索菲亞擡起頭, 精緻的臉龐上佈滿了淚水。
“他是我的,是我的……”女人抽噎著,一遍又一遍地說, “那個該死的血族, 莫拉特, 那個該死的血族怎麼可以離他那麼近?莫拉特, 莫拉特, 我不想他活著,莫拉特……”
男人緊緊地擁住到在自己懷裡抽泣的索菲亞。我會幫你,不惜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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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蛋坐在牀上, 撐著腦袋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這樣把我綁架過來真的沒有關係麼?”一雙大眼睛在屋子裡左瞅右瞧,絲毫不見慌張。
“綁架?”軟風倒了一杯水遞給坐在牀上的小東西, “我只不過讓你跟我來, 你就屁顛屁顛的跟來了, 如果你認爲這樣我也算是綁架的話。”
“不,不!你這是在逃避責任, 你就像是一個無良的人販子,誘惑我跟著你,然後卻把走丟的責任推給我這個無知的小朋友。”丫蛋喝了一口水,非常不贊同地反駁。
“誘惑?”軟風嗤笑一聲,“我拿什麼誘惑你了。”
“當然是你英俊的外表, 瞧啊, 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丫蛋一本正經的圍著軟風轉了一圈, 打量個遍, 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軟風決定重新換個話題, “作爲一個近乎兩百歲的老頭子,請你不要把自己跟弱智兒童擺在一起裝無辜。”
“哦, 不!比起你們那些兩百多歲的老傢伙,我簡直是年輕的不得了,最重要的是,我有一顆年輕的心,不像你們,早都已經被權利和地位糊了心眼。”丫蛋非常的不滿意,兩條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像我這樣漂亮又優秀還富有男子漢氣概的好血族,簡直就是被你們這羣惡魔欺負的目標。”
“男子漢氣概?”看了看眼前這個眼睛大大,臉頰小小,下巴尖尖,嘴脣光滑水嫩的某人,軟風很明顯的懷疑。
“哦,瞧瞧你的眼神!趕快把它收起來,免得暴漏你的膚淺和以貌取人。”丫蛋生氣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扭過頭來瞪著面前慕斯那爾家的侯爵。
“好吧,我錯了。”軟風覺得自己真是老了,這麼輕易就被一個小屁孩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我只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你家伯爵和……嗯,伯爵夫人?”
“哦,你簡直太會說話了,我們家老大聽見你這麼說一定會跟你拜把子的。”丫蛋激動的打斷軟風的話並適時給予肯定。
“……謝謝。”抽了抽嘴角,侯爵大人告訴自己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計較。“現在,你家伯爵和伯爵夫人的處境很危險,那邊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丫蛋聽著軟風的話,踮起腳尖抱著對讓的臉狠勁地瞅了瞅。
“你幹什麼?”扒開某隻的魔爪,軟風皺著眉頭退了幾步,嫌棄的看著眼前的某隻。
“你嫌棄我……”某隻一看情況不妙,立馬兩眼水汪汪的,雙手捧心,撲通一聲躺在牀上,“枉我那麼愛你……”
“……”這是什麼毛病?軟風煩躁的扒了扒頭髮,“我要說的都說過了,你趕快給我回去。”
牀上的人繼續聽是沒有動靜,軟風不客氣的伸出腳去踢了踢,“快給我死起來,見過腦殘的,沒見你這麼殘的。”難道他都不怕死在這裡麼?
“你說……腦殘?”丫蛋幽怨地轉過頭來。“你說……我……腦殘?”說著,兩行清淚一涌而出。“哦!不!想當初……我們……恩恩愛愛……乃說過……乃要跟倫家……一輩子……乃說……愛啊!愛是什麼……你……懂麼?”
“……”軟風覺得自己賤,明明知道那兩個一會兒就會回家,怎麼想著把這傢伙叫出來傳話呢!這是什麼,這就是報應,明明現在自己抓狂地想要弄死他,但是卻不能——該死的威爾森特!你是有多人才,才能忍受這個人一百多年!
“你,不懂……我,也不懂……”丫蛋拽起身子底下的被子,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繼而繼續幽怨:“嚶嚶嚶……”
軟風聽著那響亮的一聲,頓時一種膈應的感覺傳透四肢百骸。“你、給、我、滾、出、去!現在立刻馬上!”
看著咬牙切齒的男人,丫蛋心理面裡樂開了花,表面上卻更加悽楚,“你,要我,滾?想當初……我們……恩恩愛愛的時候……”
軟風覺得自己的好脾氣完全被用光了,活了這麼久頭一次暴躁到這種地步。丫蛋換了一角乾淨的被子,把臉埋在裡面完全投入劇情,沒有看到男人利落的挽起了衣袖,兩三步衝過來,一把就揪起了牀上那個弱智的衣領。
丫蛋只覺得後脖一緊,身體一輕,接著就看到了漂亮的街景。
‘咚’!這一聲格外響亮。
竟然把小爺從二十三樓扔下來,瓦擦,算你狠哦死老頭!丫蛋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的大坑裡站起來,張腿叉腰,對著陽臺上的人狠狠地比了一箇中指。
詛咒你便秘哦親!
軟風拍了拍手,終於把那個傢伙弄出去了。深嘆一口氣,無力的坐在牀上,雙手撐著身子。
等等……
軟風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顫抖著擡起自己的右手……
尼妹啊!全特麼是鼻涕!
侯爵咬緊了牙,腮幫緊緊地蹦起。
千萬,千萬,千萬別再讓我碰見你!你這個披著弱智皮的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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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洛德坐在茶廳裡,手邊的紅茶已經換掉好幾次,但是他依舊一口沒有喝。
“殷彭在幹什麼?”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響起,站在後面的管家上前一步,彎下身來,恭敬地說,“在歐洲,據說陪在一個人類身邊。”
“人類?”男人恥笑一聲,“不要被欺騙,我的好森特,跟一個人類在一起可不像是那個工作狂會做出來的行爲,要小心要謹慎,要看透,他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是。”森特腰彎得更深了。
“沒關係,孩子,你還年輕,你會成爲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管家的,就像你父親一樣。”男人輕笑著,語氣裡有說不出的寬容,“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殷彭太過狡猾。”
管家直起身體退了下去,他知道,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還太年輕而自己的族長卻已經足夠年長,他的世界觀在海洛德的眼裡幼稚而可笑,他能做的最好的,就是服從命令聽指揮,老老實實地幹好自己的工作,這樣的生活無趣而乏味,至少是安全的,起碼自己不會像那個自作主張的父親一樣,慘死在主人的獠牙下。
海洛德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看著周圍綻放的花朵,眼神深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是能撐過跟教會和獵人兩次聖戰的血族,他躲過了,那些像他一樣的人,都沒有能夠逃過死亡的命運,他卻活了下來。
“我會繼續活下去的。”男人笑了,輕輕的嘆息著,沉穩的聲音就像是一道咒符,箍緊了命運的齒輪。
紅茶被再次換掉,親王蒼白的手拿起茶杯,輕輕戳了一口。
那是不屬於血界生命的溫熱觸感,劃過喉嚨,進入胃囊,就像是那蓬勃新鮮的生命,一點點的,被血族消化,吸收,長生不死。
整個城堡都非常的忙碌,親王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來,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