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白髮黑眸相思心,君情妾意終相離 013 誰纔是公主
那假冒景陽之人見事蹟敗露,轉身欲逃。傾音怎可讓他得逞?躍身拉住他,眼中帶著憤怒,“你以爲你還逃得掉?”
“聖女傾音,果然聰明!”那人索性也恢復了自己原本的聲音,語氣中帶著蔑視,“但你不敢殺我,否則你這一輩子,也別想再見到景陽,怎麼?你要不要賭賭看?“
傾音的心中,景陽的分量是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這一刻,傾音臉上的變化是如何都騙不了人的。這樣一想,陶晚煙越發擔心,輕輕側身問身旁的人,“容易初,能活捉他嗎?”
“他跑不掉的。準備了這麼久,就等著這一刻。”容易初輕聲道。
陶晚煙聽後輕笑,而後同樣躍身上前,站在景陽身後,脣齒輕啓,目光卻是看著傾音,“你當真以爲偌大的景遙國是由得你們這種心懷不軌的人隨意欺凌的?不過我倒是有一些生不如死的經歷,倘若你不交出太子殿下,我便讓你嚐盡,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罷,陶晚煙伸手拔出一把劍,劍氣向景陽一掃而去。傾音與她前後夾擊景陽,讓他無路可逃。雖然剛纔她的話有些玩笑的成分在裡面,但是她卻是要就景陽,爲傾音,亦爲景遙國,爲她對她爺爺的承諾。
傾音的武功套路和陶晚煙的十分相似,兩人配合亦是十分默契。每一個招式都能相輔相成,讓那假裝景陽之人無處可逃。但那人的武功也不弱,三人過招上百之後纔將他制服。傾音伸手便點住了他的穴道,“你不會有機會自殺的!”
傾音說完,語氣生冷,臉色越發蒼白。陶晚煙心中擔憂,正欲伸手去扶她,卻聽見景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易初,將他帶下去。傾音,你若還好,就隨朕回宮去老八那邊情況如何。陶晚煙你也隨行吧。”
陶晚煙一怔,似乎沒有預料到景桑會將她認出來。其實方纔容易初救她是的果斷本就有一些問題,他們怎麼會知道她?且不說她這樣的裝扮,連容貌也已經……
“走吧!去宮裡看看北狄公主如何!”
北狄公主真的在皇宮裡?陶晚煙心下一驚,莫非真的是林冷月?
當下,她便決定與皇上一行人回到皇宮。此時,景灝已帶人將林冷月的寢宮團團圍住,而林冷月,正坐在屋內的牀榻上,臉色蒼白,目光卻異常堅定。
陶晚煙和傾音最先趕到她的寢宮。當一行人走進宮殿之內時,她表情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
“冷月……”情不自禁,陶晚煙在傾音之前叫出了她的名字。林冷月這纔有了絲毫的變化,再看見了陶晚煙的白髮時微微一怔,臉上,眼中,全是震驚。
“陶晚煙……”
“你是北狄公主?”想也不想,她便反問道。
林冷月只是低頭搖搖頭,不語,淚水卻還開往下落。這些……讓所有人都好奇了。往常賢淑的林冷月變成了只會落淚的嬌女子?這確實讓人有點難以接受,陶晚煙她居然親手將北狄人送到了當今天下的懷中,那豈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叛國者?
她的沉默讓陶晚煙,甚至傾音都認爲她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陶晚煙一時氣不過來,大聲呵斥道,“你要我如何自處?是我將你帶到帝都的……是……”
“我不是公主!”林冷月擡頭,在看到她的目光時將臉偏向一邊,“但我是北狄人,我要忠於我的汗王。我有我要盡的爲人臣子之責。可是……我不想傷害梨花樓的,也不想傷害你的!”
“住口!”這次,是隨後趕到的景桑的聲音,只見他滿臉怒氣上前,“來人,見著奸細抓起來,枉費朕對你一片苦心。哼!”
“陛下,她並非北狄公主!”傾音開口,可話還未說完,剛站起來的林冷月臉色陡然一變,脣角溢出一抹鮮血。
陶晚煙看著,大驚,一步上前,扶住她!
“冷月……”
“樓……樓主……快回……回梨花郡……他要……滅梨……梨花……”林冷月的話未說完變短了起,香消玉殞。可陶晚煙卻明白了過來,昨晚出現在夢中的呼救聲又在腦海中浮現。
梨花樓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晚煙,你怎麼了?”傾音愕然,話還沒有問完,衆人只覺一陣風掃過,陶晚煙已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等不及去詢問傾音的事情,等不及去追問北狄公主是誰,等不及調查誰殺死了林冷月……有太多的事情等不及,因爲她怕會來不及就梨花樓。從今夜時候,便一直壓抑著的陶晚煙幾近崩潰。
臨走前,回了老宅那二胡,便將花晴悠也帶上了。快馬加鞭地趕往梨花郡。
只是,好像她做什麼事情都會錯過。這次也不例外。感到梨花莊的時候,滿山的梨樹都還處於沉寂中,只有少出凝著花骨朵,像一粒淨白的珍珠落在樹枝間,交錯著,甚是好看。只是,這方淨白不知在何時,被染上了一抹嫣紅,妖魅得不像話。
剛一到山下,她便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她所有的冷靜都停止了,瘋一般地向山上跑去,竟連自己會輕功都忘了。
爲了籌備今年梨花酒的事情,很多的梨花樓不下都聚在了梨花莊,卻不曾想,遇到的竟是這樣的慘境……
“願夏!沉夏!”下意識地,陶晚煙開口喚四夏的名字,“沐夏!醉夏!”
“陶主子……“看著快要摔倒的陶晚煙,花晴悠下意識想要上前扶持,可雙手還未碰著她,她已經一個閃身,停在了一顆梨樹下。在那裡,躺著一名女子,眼睛不甘心地大大地睜著,似在問爲什麼一般。
鮮血染紅了整個梨林,是爲了迎接梨花的盛開而舉行的一場盛大的祭奠。只是這場祭奠裡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仇恨。
陶晚煙終於堅持不住,雙腿一軟,猛地跪在了地面上。淚水洶涌地跑出眼眶,落在地上,沖淡了血跡,卻衝不散這漫山遍野的血腥和冤屈。
從來都不想梨花樓出事的,她以爲自己在做最正確的決定,卻從不知道會造成這麼大的傷痛。著究竟是誰的錯?爲什麼她要承擔這麼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