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蒼大陸,西方之境。
洛霞山,無憂谷。漫山遍野的鮮花,恍若一片連綿的海洋,自山谷中,層層盪漾開去,似沒有盡頭般,延伸向天之涯。
偶爾一陣清風(fēng)過處,空氣中,瀰漫著陣陣清逸花香,翩飛的蝶,嬌嬈的花,潺潺流水映著暮色長天,輕紗似的流雲(yún),隨意的散在如慕蒼穹,恣意灑脫,從來不解人世情愁。
這裡,就恍若上古時代,仙人遺留在人間的仙霖幻鏡,靜謐婉約,遠(yuǎn)離俗世紛擾。
順著那條碧波瀲灩的溪流,一路走過奼紫嫣紅的斑斕花海,在時光盡處,那一方,坐落在白色蘭花叢中的淡色竹樓,悠然入目,恍若,九天宮闕,無一絲凡塵氣息。
白色的輕紗,垂落在竹樓四周,伴著一縷清風(fēng),輕舞飛揚,似想扶搖天際,樓內(nèi)景緻,若隱若現(xiàn)。
“吱呀”一聲,緊閉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名身著淺黃色衣裙的女子自竹樓中走出,手裡,正提著一個竹籃。
她,容貌生的雅緻靚麗,眼角眉梢,帶著一抹笑意,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便是清爽而明麗,像是三月的朝陽,熾而不烈。
緊隨其後步出竹樓的,是一名身著白色紗裙的女子。她,生的極美,皮膚白皙,如月華流轉(zhuǎn),一雙秋水般清透的眼眸,漾著點點墨玉般的光華。
她,若水般輕柔,如雲(yún)般淡然,有著空谷幽蘭的閒雅寧靜,卻也有著流風(fēng)迴雪的冷凝清華。
絕代佳人,紅顏傾世,亦不過如此。
女子,秋水般恬淡的眼眸中,漾著柔柔的笑意,映著淡淡晨曦,清清淺淺,卻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夏兒,我交代你的,可都記清楚了?”女子,將房門關(guān)上之後,轉(zhuǎn)向身邊的黃衣女子,輕聲道,音色清遐,一如她的人,纖柔靜美。
“夫人!你就放心吧!我哪有那麼笨啊!我肯定不會買錯的!絕對會把你要的東西,一樣不落的買回來!”聞言,那黃衣女子一臉鄭重其事的拍了拍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道,看得白衣女子,啞然失笑。
“夫人,殿下他終於要成親了,你是不是特別開心?特別激動啊?”
不過,她自己那一臉的激動之色,卻是藏都藏不住!
“自然是開心的!”二人,並排走在青石小道上,白衣女子側(cè)首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清淺。
“夫人一雙巧手,可是天下無雙!由你親自縫製的嫁衣和喜服,一定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殿下穿上之後,一定可以迷倒萬千少女!哈哈哈……”
看著那一臉傻笑的人,白衣女子,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真是如此,只怕,璃兒要不高興了!”
“怎麼會?這樣說明殿下魅力無雙,璃兒小姐應(yīng)該開心,自己嫁了個風(fēng)姿絕代的美男子纔是啊!”
聞言,白衣女子的腳步微微一頓,秋水般清灩的眼眸中,似劃過一抹黯然之色,卻,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作爲(wèi)一個女子,其實,並不需要自己的夫君是萬衆(zhòng)矚目,羣芳豔羨的焦點……”
恍惚之中,似有一聲嘆息,跌落在渺渺清風(fēng)之中。
知夏,看著身邊淡若煙雲(yún)的女子,心口,忽而有些說不出的疼痛。
那若煙嵐般淺淡輕柔的笑容,那雙秋水般明淨(jìng)恬淡的雙眸,雖然,不曾讓她看到悲傷與落寞,可是,她卻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悲傷,是深埋在心底的,看不到,亦無法觸及,可是,它卻是真實存在的,隨著時光荏苒,歲月輕擦,而,靜水深流。
陛下,便是夫人心中,那一道看不到卻又揮之不去的傷痛吧!
一別經(jīng)年,很多事,早已物是人非。
十一年前,她們離開風(fēng)都,從此,夫人與陛下,天涯相隔,再無相見之期。
八年前,夫人病癒,她本以爲(wèi),陛下會將夫人接回王宮,可是,那只是她的以爲(wèi)罷了!
不覺間,她們來到這裡已經(jīng)三年,一個,名爲(wèi)洛西鎮(zhèn)的古鎮(zhèn),這裡,民風(fēng)淳樸,與世隔絕,鎮(zhèn)上的百姓,從來不問世間之事,他們只是安然和樂的生活在這裡,甚至不知外面,今夕何夕?如此簡單而又純粹的生活,過得久了,便也開始淡忘世外的生活,漸漸忘記了世間的繁華笙簫,絲竹曼舞,一併淡去的,還有說不盡的爾虞我詐,陰謀傾軋。
其實這裡很好,遠(yuǎn)離俗世紛擾,山中不知歲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最簡單,卻又最真實的生活。
只是,在某些夜深人靜的夜裡,午夜夢迴時,夫人口中輕喚的那一聲囈語,卻是她心中,無法淡去的牽掛吧?
只是,陛下,他卻不知道……
他在風(fēng)都,在那九重禁宮深處,他的身邊,有他的皇后!
心中,忽而有些氣悶,順手揪了一朵路邊的花:“夫人,殿下大婚我們不回去嗎?您都三年多沒見殿下了!”
看著知夏臉上,那無法掩飾的情緒,白衣女子,眸光微動,隨即,卻又瞭然。
“留在這裡,也是夜兒的意思。”
聞言,知夏頓了頓,卻還是有些不死心的開口。
“可是,夫人您都十多年沒見到璃兒小姐了!如今,她都要成爲(wèi)您的兒媳了,女大十八變,您就不好奇,她現(xiàn)在生的如何模樣?”
“所謂,稟性難移,璃兒小時候便純真可愛,長大之後,定也如此,至於相貌,不過是表象罷了!最重要的,夜兒喜歡,便好。”
想起那個明燁可人的小女孩,陌蘭心的眼中,劃過柔柔的笑意,十多年未見,她倒是,真的有些想念那個小丫頭!真是個讓人沒有辦法不喜歡的孩子!
夜兒會娶她,她一點也不意外,幻雪之淵的那些年中,夜兒,雖然從不曾提及,可是,她又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
很早以前,她就覺得,若,有一天,夜兒亦會如世間男子般,成婚立家,那麼,那個女子,必定是璃兒。
原本,她以爲(wèi),這一天還會等很久,卻沒想到,竟比她預(yù)料中的快了很多!
不覺間,二人已經(jīng)走到山下的分岔路口,陌蘭心伸手接過知夏手中的竹籃,輕聲囑咐。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點!”
倒是知夏,一把拉住了陌蘭心的手,滿臉鄭重之色的開口。
“我知道!夫人,你自己纔要多小心點!採花的時候,不要採懸崖邊上的,那太危險了!等改日我陪你一起去採,也不要去……”
看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陌蘭心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打斷。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出門前你都交代了很多遍了!”
“哦……那夫人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很快就回來的!”
“好了!去吧!此去鎮(zhèn)上,還有些路程呢!”
“恩!難得去次鎮(zhèn)上,夫人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沒?我順便帶點回來!”
“……”
又說了半天的話,知夏才一步三回頭的朝山腳下走去。直到,她已經(jīng)看不到陌蘭心的身影了,才大步朝山下飛奔而去,一副,早去早回的模樣!
看著她的樣子,陌蘭心也只能啞然失笑,揹著竹籃,朝山上走去。
瑟瑟的風(fēng),從山腳下吹過,盤旋而上,整個山谷。
空氣中,陣陣花香清逸,置身於其中,恍若徜徉在七色的海洋之中,不覺間,將世間陰霾紛擾,悉數(shù)淡忘。
時間,一點點過去,白雲(yún)過處,日光已傾城。
山崖上,陌蘭心背後的竹籃裡,已經(jīng)裝了大半籃的花瓣,七彩繽紛,花香四溢。
而此刻,她的視線正看著山崖一處,那裡,有一株淡藍(lán)色的月靈花,開的正好。
綻放的花瓣,像是半彎的新月,淡藍(lán)色的花瓣,散發(fā)著清雅的暗香,沐浴在點點陽光之下,愈發(fā)靜美清靈。
陌蘭心,微微一笑,朝山崖邊上走去。
“前日來時,還不曾開,不想今日,已是花期正好。”
靠近懸崖邊上時,陌蘭心小心翼翼的半彎下腰,一點點朝月靈花靠近,雖然,夏兒千叮萬囑,可是,這月靈花,花期極爲(wèi)短暫,明日,她還要趕製嫁衣,今日既然過來,不如一併採回。
當(dāng)陌蘭心素白的手指,終於攀折到那株月靈花時,但聞耳邊‘嗤啦’一聲響,一條通體碧綠的毒蛇忽然從月靈花的根部竄了出來,碧幽幽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陌蘭心,鮮紅的蛇信子,饒是在陽光之下,仍舊讓人觸目驚心。
陌蘭心,驟然低呼一聲,飛快的起身想要後退,卻在情急之下被身後凸起的山石絆到,腳下一個不穩(wěn),白色的身影,如一株跌落雲(yún)端的雪蓮花般,朝著身下深不見底的懸崖直墜而去。
竹籃中,繽紛的花朵,洋洋灑灑散落於風(fēng)中,隨著陌蘭心的身影一起,朝著山崖之下墜落。
肆虐的風(fēng),呼嘯而來,吹得人臉頰生疼,髮絲狂舞,陌蘭心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絕美的容顏,有些蒼白,還有一抹,深得化不開的哀傷與絕望。
就要這樣離開了麼?爲(wèi)夜兒縫製的喜服,還沒有完工……夜兒說,他下個月會帶著璃兒來看她……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再見了麼……
一別十一年,他,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她……忘了她的模樣……會不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從睡夢中醒來,他也會如她一般,偶爾想起她?
再也……見不到了麼……
夏兒回來之後,看不到她,一定會很著急吧……
柔弱的身姿,在凜冽肆虐的風(fēng)中,恍若瀕臨荼蘼的白蓮,素色的輕紗,在風(fēng)中狂舞飛揚,而思緒,卻愈發(fā)清明。
這一生,她淡看風(fēng)月,笑望浮生,以爲(wèi),早已雲(yún)淡風(fēng)輕,無意悲歡離合,而今,才恍然,她,原來也是有遺憾的……
思緒,漸漸凋零,而她,飛速下落的身姿,卻在腰間一緊之後,驀然被擁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一瞬間,那些肆虐叫囂的風(fēng),似乎在耳邊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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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是一顫,陌蘭心,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黑色。
那是,他的衣衫?
щшш⊙ ttkan⊙ CO 距離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穩(wěn)有力,卻明顯有些急促,是緊張?還是害怕?
恍惚之中,這溫暖寬厚的懷抱,竟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許是,被心底忽然漫過的想法驚到,陌蘭心,呼吸一窒,緩緩的擡起眼,竟有一種無法抑制的緊張,說不清,是期待?還是什麼?
只是,當(dāng)她屏住呼吸,擡眸望向他的臉,看到的,卻是一方青銅面具!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絲絲縷縷的金屬涼意。
一抹黯然,劃過心底,說不出,是失落,亦或是,失望?
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定定的看著那方青銅面具,怎麼也,無法將視線移開。
其實,她心中應(yīng)該清楚的不是麼?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裡!
他應(yīng)該是在風(fēng)都的皇宮之中,處理著朝中大事,或者……
思緒飄飛遊離之間,那黑衣面具的男子,已經(jīng)帶著她躍上了山崖,半空中,幾個輕旋,兩人,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山崖上的一處空地上,遠(yuǎn)遠(yuǎn)的避開了懸崖。
腳尖,觸及地面的那一刻,陌蘭心恍然清醒過來,微微掙扎著,欲從男子的懷中脫身。
只是,那雙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卻似銅牆鐵壁一般,讓人無從掙開,身體相依,依稀之間,她似乎感覺到,男子的身軀有著一絲不可抑止的輕顫。
陌蘭心微微愣了一下,停止掙扎,擡頭凝視著那方青銅面具。
“多謝大俠相救,可否,先放開小女子?”
若水般清遐,如雲(yún)般淡然的嗓音,隨著陣陣清風(fēng),縈繞在耳際,男子的身軀,驀然一震,微微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透過青銅面具上那一條狹長的縫隙,依稀可以窺測到面具下的一縷目光,縱然,只是天地一隅,卻依然有種震懾人心的深邃,幽若蒼海。
看著那一縷目光,陌蘭心,有著片刻的恍惚,而此時,那男子,卻是放開了她,微微後退一步,目光,卻未從她的身上移開。
隔著半步之遙的距離,靜靜相望,他,與她呼吸著同一片空氣。
而那一方冰冷無溫度的青銅面具,橫在他與她之間,讓她,看不清他容顏。
只是,循著記憶深處那一抹淡淡的熟悉,讓她,固執(zhí)的不想移開目光。
而他,又是爲(wèi)何,看著她,靜默不語呢?
驀然,一聲嘹亮的鳥鳴聲,響徹空寂的山谷,將恍然失神的兩人,同時驚醒了過來。
下一瞬,眼前光影一閃,陌蘭心只覺得一陣清風(fēng)拂面而過,再凝眸細(xì)看時,那名黑衣面具男子,已經(jīng)不知所終。
空曠的山崖上,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莎莎聲,四周,一片寧靜,只有花香馥郁,彷彿,之前的一切景象,都不過是幻影罷了!根本,不曾有什麼黑衣面具男子。
陌蘭心,站在瑟瑟清風(fēng)之中,絕美的容顏之上,神情,有幾許恍惚。
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只是,那個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誰?
明明知道,最不可能是他,可是,爲(wèi)何她卻覺得,那就是他?
在風(fēng)中,站了許久,直到,那最後一抹恍惚之色也消失,陌蘭心,緩緩擡眸,看了一眼四周奼紫嫣紅的花兒,心中,卻沒有了採花的興致,回頭,看了一眼懸崖的方向,既然,竹籃都已經(jīng)掉下山崖了,那更加,沒有了採花的理由。
陽光清淺,風(fēng)自翩躚,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如九天宮闕的月神般,穿越萬千花海,漸行漸遠(yuǎn),漸漸迷離於那一片碧水長空之中。
一陣清風(fēng)過,樹葉沙沙作響,一道身姿修長的身影自暗處掠出,站在那一處山崖之上,黑色的衣袂,在風(fēng)中揮灑,墨發(fā)輕揚間,拂過那冰冷的青銅面具,而他,凌風(fēng)下望,遙遙送目,在他視線的盡處,正是那一抹淡若煙月的白色身影。
知夏果然如她所言,早早的便趕了回來,興高采烈的將採買的東西拿給陌蘭心看,饒是她有些粗線條,也還是發(fā)現(xiàn)了陌蘭心的異樣,只是,在追問了幾遍之後,陌蘭心都堅持說,並沒什麼,知道再追問下去,也是枉然,知夏,便也沒有再堅持。
只是,那一夜,陌蘭心又說夢話了,知夏聽得清清楚楚,一如,那些個夜晚一樣,她在夢中低語的名字,依然是他,也許,只有在無意識的夜裡,她纔會流露出心底最深處的牽絆。
第二日一大早,知夏推開房門時,愣是呆了好半天,再三揉了揉眼睛之後,確定她並沒有看錯。
房門外,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三竹籃花瓣!
五顏六色,百花爭豔,那些花瓣上,還殘留著夜的露水,可知,定是連夜採集而來。
被知夏的驚呼聲引來的陌蘭心,看到那些花兒的時候,明顯的一愣,神情中,漫過些許異樣,恬淡的眸光,不自覺的朝四周望了一會,終是沒說什麼。
三日後,西域,殘月谷。
山腳下的古道上,一白髮蒼蒼的老者,肩上揹著一把大刀,懷裡抱著一個包袱,一邊飛速朝山下趕去,一邊,還時不時地回頭朝山上張望幾眼,口中,還唸唸有詞。
“哼哼!都不讓我去找乖女兒,也不想想,就憑你們這些個小蝦米也想攔著我老頭子?哼!真是蠢死了!”
‘嗖嗖——’耳邊兩道風(fēng)聲劃過,老人,倏地回頭,看向前方的道路,頓時,吹鬍子瞪眼。
“谷主!留步啊——”
路的中央,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偏偏,還擺了副攔路打劫的標(biāo)準(zhǔn)姿勢,將本就不算寬闊的山道,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你們兩個小蝦米!趕快給我老頭子滾開!不然,把你們?nèi)耍 ?
老人一聲吼,氣勢驚天,震得兩人齊齊抖了抖。
紫魅,伸手摸了摸好看的鼻子,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
“谷主啊!小的知道您老人家神功蓋世,可是,此去風(fēng)都,路途遙遠(yuǎn),總得有個貼心的人,服侍著您不是?”
“是啊!谷主,江湖人心險惡,只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所以,多帶兩個人,總是有備無患啊!”
紫魅話音方落,身邊,曲流觴便緊跟著開口,態(tài)度虔誠。
聞言,老人繼續(xù)吹鬍子瞪眼。
“我老頭子是去找乖女兒,又不是去打架!去我一個就夠了!”
“一個人趕路,多少會有些寂寞……有小的們陪著,還可以陪您解解悶……”
“你們兩個的腳程太慢了!老頭子趕著見乖女兒,帶著兩隻拖油瓶,那怎麼成?”
此刻,已經(jīng)淪爲(wèi)拖油瓶的兩人,面容微微僵硬的對視了一眼,神情,幾多呆滯。
在他們充當(dāng)木雕的時候,老人已經(jīng)一步上前,一腳一個,將兩人全部踹到了一邊去,而後,抖了抖白花花的鬍子,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昂首挺胸,大步朝前走。
兩人苦著臉,再次對視了一眼,而後,像只撕不下來的狗皮膏藥般,再次黏了上去。
“谷主哇!少主的婚期在十天之後,您完全不用這麼著急趕路的……呵呵呵……”紫魅的話還未說完,便在老人兇狠的目光瞪視下,化作一聲乾笑。
“哼!你懂什麼?這世上壞人那麼多,老頭子要去保護(hù)乖女兒!”
“呃……谷主,若是爲(wèi)此,您大可放心,雲(yún)畫和彩雀都在少主的身邊貼身保護(hù)著,少主她,絕對不會遇到安全問題的……”曲流觴,目光一轉(zhuǎn),連忙接口道。
“那兩個小丫頭?有時候連自己都保護(hù)不好,怎麼能指望她們?還是我自己保護(hù)染染最放心!”
說完之後,老人悄悄地回頭,看了看那身後尾巴似的兩個人,白鬍子一吹,下一瞬,腳底抹油,身形化作一道狂風(fēng),颳了出去!
一切,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快到讓人無法反應(yīng)的速度!徒留漫天灰塵在山道上飄搖,以及,滿目塵土飛揚之中,那兩個傻眼的人!
半晌之後,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
“就這麼颳走了?”
“好像……是的……”
“又被甩掉了?”
“好像……是的……”
紫魅,俊臉僵了僵,擡手,拍了拍曲流觴的肩膀。
“除了這兩句,你還會說點啥?”
聞言,曲流觴機(jī)械的轉(zhuǎn)頭,看了看肩膀上的手。
“哦……那我們還要不要跟?”
“你說呢?”
“雲(yún)畫和彩雀都在風(fēng)都……”
“然後呢?”
“巫毒教那羣鼠輩,一直惦記著谷主的血麒麟……”
“那還糾結(jié)什麼?跟上!”
未等曲流觴說完,便被紫魅一腳踢了出去,身後,飄來這麼句話。
“你居然又偷襲……看來你又想跳兔子舞了……”
聽到兔子舞,紫魅那一張俊臉,瞬間變得有些僵硬,嘴角抽搐了半天,方擠出了一句話。
“早知道下腳就不該這麼溫柔……”
十日後,風(fēng)都。
今日,王城萬人空巷,遍地紅妝,絲竹管樂之聲,從晨曦微明便開始奏響,絢爛的煙花,在王城上空綻放,一世陽光輕暖,萬里白雲(yún)悠悠,當(dāng)真是,良辰美景,天公作美!
帝都的百姓們,早早的便離開了家,聚集到了長街兩側(cè),尤其,是鎮(zhèn)國公府和雲(yún)王府的大門外,早已是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半月前,那一場震驚了整個風(fēng)都的盛大聘禮,足足讓風(fēng)都百姓們熱議了半個月,心中,一直唏噓好奇著,一場聘禮都已是空前絕後,天下無雙,那麼,成親那日,又該是怎樣的驚豔呢?
而今日,是雲(yún)王殿下迎娶九小姐之日,可謂是,衆(zhòng)望所歸!
盼了半個月,總算是盼來了今日,這心情,竟比成婚的二人,還要激動百倍。
而,雲(yún)王殿下果然也沒讓衆(zhòng)人失望,迎親的儀隊,空前盛大,綿延數(shù)十里,紅妝接天地!
這般陣仗,莫說是當(dāng)今皇上大婚,放眼古今天下,都是獨樹一幟,絕無僅有!
彷彿,雲(yún)王是怕天下人不知道他與九小姐已成婚似的!
而此刻,在百姓們唏噓震驚的目光中,花轎,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國公府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