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傑澀澀一笑,坦然道:“才華?或許在軍隊裡我確實有些才華,可出了社會又能怎樣?兩年前年我離開軍隊後,第一份工作是搬運工。在碼頭我幹了整整一年半,後來又幹過廚師、貨車司機,建築工是我第四份工作……”
楚少巖一怔,轉頭看了他一眼。
宋英傑看懂了他的目光,淡淡一笑道:“你在奇怪爲什麼我找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工作吧?很簡單:我在逃避過去!”
楚少巖心中猛然一震。他也曾經試圖躲避過去,心門直到被上官則天的愛撬開這才徹底開啓。看來,宋英傑心境與去年的自己幾乎一般無二。
下到平地後,楚少巖在他的肩膀有力地拍了一記:“兄弟,爲了一個變心的女人折磨自己,毫無意義!”
宋英傑苦笑搖頭:“我就是邁不過那道坎。楚少巖,你說的其實我也明白,但心就是像被一根刺別住,透不過氣來!”
“那個女人……結婚了嗎?”楚少巖問。
宋英傑緩緩搖頭:“不知道,至少她沒有和張家二公子結婚,聽說那個紈絝去年和當地一個官員的女兒成婚了。”
楚少巖望著他,不禁百感交集。宋英傑曾經是’天劍組’成員之一,警衛局高手,擅長潛伏、刺探、情報、刺殺等。
二人曾經多次並肩作戰。四年前年,楚少巖和他在西亞執行特殊任務,爲了救他受過重傷,二人有過命的交情。在兩年前,宋英傑卻因爲失戀後重傷情敵而被開除軍籍,自此二人失去了聯絡。
那個女人與他是青梅竹馬,戀情長達十幾年。失戀對他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情之一字,傷人誠然至深,尤其是對一個付出全部感情的男人來說更是如此。
二人並肩而行,朝前方數百米的辦公室走去。楚少巖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沒有?難得一輩子這麼折磨自己?”
宋英傑微微苦笑道:“哪天徹底忘記了她再說吧!”
楚少巖冷笑道:“不成。英傑,既然被我看到了,以後就再別想做這樣的傻事了。你的事,我必須管,你還欠我一條命!”
宋英傑轉頭澀澀道:“讓我做保鏢,還是社團打手?”
楚少巖凝視著他,淡淡道:“在你眼中,我楚少巖就這個形象?”
宋英傑忽然笑了,雖然臉孔上有一道大疤,雖然面上帶著污漬,但他爽朗的笑卻依然極具感染力,英俊的面容隱隱浮現,“如果以前的你,是個鐵血英雄……現在的你,則是風流公子!”
楚少巖無奈地搖頭:“風流之名,已經遠播,覆轍之水,無以回收!英傑你知道嗎?甚至我們’猛虎特戰隊’老首長前天一見面,就罵我是花花公子!”
宋英傑看了看他,嘆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做人開心便好。直抒胸臆,爲所欲爲,爲什麼要看別人的眼色?不要辜負每一個愛你的可愛女人,楚隊!”
“每一個?”楚少巖吃驚地問。
“每一個!”宋英傑點頭,隨即訝然問:“很多嗎?貌似我聽說的不過兩三個。”
“很多。”輪到楚少巖苦笑了,“現在挺苦惱的呢。”
宋英傑目瞪口呆,半晌後驚歎道:“沒天理啊,一個人的桃花運怎麼能到這個地步,會不會被天打雷劈?”
或許老天爺在應承這句話,宋英傑的話音未落,天雷便滾滾而下。迅即暴雨瓢潑而下,二人只得飛奔到附近一幢建築下躲雨。
雨勢誠然很大,地面上很快儲積起十幾公分的水,粗大的雨線依然在不斷抽打的著大地。
怔怔地看著雨地,宋英傑緩緩問:“楚少巖,你準備給我安排一個什麼職位?”
楚少巖心中一喜,轉頭道:“怎麼,想通了?”
宋英傑苦笑道:“不存在想通不想通的問題,連我欠你的那條命你都搬出來了,容得我不答應嗎?”
楚少巖點了點頭道:“英傑,作爲兄弟,我絕對不能再讓你折磨自己!這樣吧,我有個朋友開了一家偵探社,她年紀很小,本應是讀書的年紀。新學期我準備讓她繼續求學,你接手管理偵探社如何?”
“偵探社?”宋英傑一怔,轉頭看了看他。
楚少巖道:“是的。你在部隊的時候,便以擅長潛伏、刺探、情報、刺殺著稱,管理一個偵探社應該很容易吧?眼下在這個大江城,抗洪社團聯盟和洪聯社的社團之爭、獨孤家和上官家的世家之爭、肖系和佟系的官場派系之爭都需要信息,而偵探社正好是一個信息處理中心。”
宋英傑沉吟片刻,問道:“爲什麼不直接讓我和吳天昊或者安林山爲伍?”
楚少巖道:“吳天昊加入社團是他自願的,安林山和石鴻志才幹智慧有限,難以單獨一面。而你宋英傑,曾經軍隊中精英的精英,無論是做社團,還是做保鏢,都糟蹋你這塊璞玉了!”
宋英傑苦笑點頭,向楚少巖伸手道:“兄弟,我這條命以後就交給你了!”
楚少巖握住他的手,真誠地說:“不,我們是兄弟,不存在命交給誰的問題。倒是你的幸福,兄弟我有責爲你找到!”
宋英傑爽朗地一笑,說道:“這一點我也希望。兄弟,幾年後江城絕對是你的地盤,我宋英傑會爲你辦到這一點!”
楚少巖緩緩搖頭道:“不是,英傑,江城永遠是zf的地盤。”
宋英傑一怔,轉頭看了看他,默然點頭。
外面的雨勢依然不減,天依然墨黑,二人的心卻開始敞亮起來。
是夜,楚少巖在上官莊園爲宋英傑這位前王牌特衛專門舉辦了招待酒會。
酒水、果品、冷盤、點心都是自華鼎集團酒店聯合公司下屬的牧野明汀宴會廳叫來。濱湖的莊園宴會廳兩年後再次重啓,莊園的服務人員不夠,便臨時高薪聘請了五名牧野明汀宴會廳的服務員。
參與酒會的約有數十人,除了諾盾安保保全人員、莊園安保人員外,另有楚少巖和上官則天的一些朋友。其中司馬巖夫婦是適逢其會,他當時正好前來莊園拜訪楚少巖和上官則天。
而鹿靈幽是楚少巖專程接來的,女孩得知楚少巖的決定後一直撅著小嘴,氣鼓鼓的不理他。但臨到莊園前,卻又抱著楚少巖的胳膊不斷撒嬌:“大哥,如果你一定要我讀書,那麼……我要在莊園裡住!”
“爲什麼?”楚少巖訝異地問,“這裡離你的學校可不近,而且你媽媽一個人住在家裡挺孤單,你不照應一下嗎?”
“媽媽有郝嫂子做伴,纔不會孤單呢!”鹿靈幽鼓嘴說,**辣的目光盯著心儀的巖石男人,“哥哥,我最近存了五萬多,準備買一輛奇瑞,你借我一些吧!”
奇瑞?楚少巖哭笑不得,扭頭看了看她:“你不至於那麼窮吧?”
“你以爲我是開銀行的啊?”鹿靈幽靈眸一轉。嘻嘻一笑,“要不,哥哥你給我買一輛跑車?不用太貴的,現代公司的就可以了,紅色那款我最喜歡!”
楚少巖愕然,良久道:“罷罷,你還是買奇瑞得了,我籌錢給你。”
“小氣鬼!”鹿靈幽白了他一眼,隨即卻噗嗤笑了起來。
當楚少巖給鹿靈幽介紹宋英傑時,鹿靈幽鄭重其事地握著他的手道:“你不錯,有我大哥的氣質,以後探路偵探社就交給你了!”
身材高大英挺的宋英傑,在換過楚少巖一套價值數萬的時尚西裝後顯得冷峻如脫鞘的利劍,氣質上誠然與楚少巖類似。不過楚更凝練內斂,英華含而不發;而宋則微現滄桑和世故,目光敏銳,熱而辣。
他坦然一笑,異常簡潔的點頭道:“那好。”
“沒了?”鹿靈幽倒訝然了,擡頭凝視他,忽然好奇地問:“你臉上那道疤痕是怎麼來的?”
宋英傑面容一澀,微微遲疑道:“自己給劃的。”
鹿靈幽吃驚地看了看他,還待繼續問,卻被楚少巖給趕回女人堆去了。
楚少巖將一杯紅酒交到他手中,苦笑道:“被這個小傢伙給煩著了吧?”
宋英傑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左右掃視一眼,沒有回答楚少巖的問題,卻淡淡笑道:“少巖,你家裡是開花店的嗎?”
“嗯?”楚少巖一愣,隨即意識到他在說些什麼,不由失笑著捶了他一下,“過去,我給你引見幾個朋友。”
司馬巖第一個伸手微笑道:“司馬巖。咱們五百年前可是一家!”
“惠陽區的區長,省委常委司馬委員的公子;我戰友宋英傑,前中央警衛局退役。”楚少巖給二人很簡短扼要的介紹。
“您好。”宋英傑伸手,眼睛微露溫潤之色,“您父親我曾經有幸謀面。將門虎子,能結識您是我的榮幸!”
司馬巖握著他的手搖動一下,笑道:“楚少巖的兄弟就是我司馬巖的兄弟,請去掉尊稱,叫‘您’!”
“很好!司馬大哥是爽快人,那我的就不客氣了!”宋英傑舉杯和他一飲而盡。
安林山在工地時已經給他引見,隨即介紹的是吳天昊、石鴻志、李奕謙和金尚邦,以及諾盾安保公司的兄弟們和莊園的保全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