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一週緩緩流逝,原本還心情飛揚的人卻有些坐不住了,心情無端的急躁起來。
不過這種情緒,單從表面,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那張完美如希臘雕塑的臉上,依舊是冷漠並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
警察局的法醫科解剖室內,手術刀奮力一劃,解剖臺上的屍體內臟瞬間流了出來。
這殘忍暴力的一幕,看得旁邊的助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屍體未免也太慘了,本來就已經被人捅了十幾刀,現在還要被蕭科長用來泄憤。
不過他可不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甚至連露出一點表情都不敢。
萬一蕭科長一路之下把自己當屍體解剖了,那他哭都來不及。
“死者女性,年齡在20-25歲之間。死因是被利器攪碎臟腑,造成腹腔大量積血,失血過多並器官衰竭而亡。”
冷漠的報出這一長串話,解剖室再次陷入瘮人的靜默當中。
助手飛快剛纔那段話記錄下來,擡手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戰戰兢兢的道:“課長,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起虐屍案了,您說這個兇手會不會有什麼變態的嗜好,或者之前受過什麼精神刺激,所以才導致他用這麼殘忍的手段殺人啊。”
死者都是些年輕女孩兒,如似玉的年紀,居然死得這麼悽慘,實在是可惜又可憐啊。
“解析兇手的殺人動機,是重案組那幫廢物該做的事。我們要做的,只是給出死者的死因,以及屍體身上的一些細微線索,幫助破案。你這麼喜歡推理,乾脆別在法醫科了,去重案組吧。”蕭霖笙頭也不擡,從牙縫中冷冷擠出這麼一句。
助手瞬間冷汗直流,原本就陰森的解剖室溫度又深深下降了十幾度,都快把他凍成冰塊了。
誰來告訴他,蕭科長真的不是因爲更年期提前,纔會這麼暴躁。
明明之前這些推理他自己都會在驗屍的時候整理出來,一併交給重案組啊。可是爲什麼現在他提出來,居然被罵了一頓。
而且重案組那都是從各個警局和分組中選拔出來的精英組成的科室,怎麼在蕭科長口中就成了廢物了。
不過也是,連續發生了四起這樣的連環殺人案,手段又是如此殘忍暴戾,已經在市民當中引起了相當大的恐慌。偏偏重案組那邊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把蕭科長挖過來幫忙解剖屍體,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線索。
要知道,以前許多的重案要案,蕭科長解剖屍體的時候都會順帶想清楚其中許多關聯,給重案組指明方向,減輕他們的工作量。只是後來蕭科長集團總裁的身份被曝光之後,他們也不敢輕易動用這尊大神,所以才消停了好一段時間。可是這次的案子實在是棘手,上頭已經限令他們一週之內必須破案,否則就要嚴懲重案組所有人。他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纔想到要找蕭霖笙幫忙。結果——
助手在心中重重嘆了口氣,看來這次重案組是要栽一個大跟頭了。
脫掉手套,蕭霖笙面目表情的轉身,出門前冷聲吩咐:“把這報告整理一下,交給重案組。”
助手在裡面哭喪著臉,這種報告他要怎麼交啊。
這死因,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人家重案組的目的明明就不是這個啊啊啊!
蕭霖笙渾身煞氣的往外走,遇見的人都紛紛敬畏閃開,不敢擋路。
如果以前他在警局裡就是一尊無人能擋的煞神,那麼現在他已經成爲所有人奉若神明的對象了。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依舊一片安靜。
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未讀短信。
這該死的女人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要堅決把自己拿下嗎?就這樣?
出了警局大門,原本緊皺的眉頭瞬間皺的更緊了。狹長的黑眸中閃過一抹不耐,擡腳就要離開。
“笙……”大門外,蘇清柔看到了蕭霖笙,立馬嬌呼一聲飛奔過來,“事情都辦好啦!”
“誰讓你到這兒來的?”蕭霖笙皺眉冷冷的看著她。
蘇清柔癟了癟小嘴兒,委屈的看著他:“笙,自從訂婚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你。你真的有那麼忙嗎?忙的連陪我出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警局裡人來人往,他們這一對又是那樣出色耀眼,擁有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感。
所以來往的人中又不少人紛紛對他們投以好奇的目光,這些人裡大部分都是在警局工作的,有不少女警員之前也曾對蕭霖笙有過好感。
“我之前似乎也從未陪你吃過飯,你不照樣活得很好?!”蕭霖笙毫不在意的毒舌。
蘇清柔臉上的神情有些掛不住,表情僵了僵,委屈的紅了眼眶:“可是,那時候不一樣啊。”
“你很清楚,並沒有什麼不一樣。”蕭霖笙冷漠的說完,擦過她的身體就走。
蘇清柔表情變了幾變,最終跺了跺腳跟上去,拉住蕭霖笙的衣袖:“笙,蕭爸爸和蕭媽媽讓我們回去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蕭霖笙好不在意的甩開她的手,皺眉冷冷看她:“我和他們無話可說,和你也一樣。”
那冰冷毫無溫度的視線,彷彿釘子一樣將蘇清柔釘在了原地。
紅紅的眼圈中,兩滴清淚緩緩流下,掛在她蒼白柔弱的臉頰上,分外惹人憐惜。
可惜,就是有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那個人,就是蕭霖笙。
他只是厭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毫不留戀的就走了。
留下蘇清柔一個人,站在原地承受衆人或同情、或奚落的眼神。
蕭霖笙前腳剛到門口,後腳一輛拉風的蘭博基尼便停在了他面前。
楚南祺挑起眼角朝他飛了一個眼神:“上車,帶你看一場好戲。”
蕭霖笙沒有多問,直接開門坐了上去。蘇清柔大叫著追了上來,結果楚南祺已經動作利落的發動車子,直接呼嘯離去。
蘭博基尼囂張的身影剛從拐角消失,一輛白色的寶來車緩緩停在警局門口,車們打開,一個穿著吊帶衫、超短裙的女還從車上下來,一邊鎖車一邊朝警局內走。
長長的波浪捲髮披散在肩頭,隨著她走動的姿勢舞動出萬種風情。**的妝扮將她並不算豐滿的身材勾勒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尤其是當你的目光落在那張粉黛未施的清秀娃娃臉上,那種叫人眼前一亮的清純簡直將這種誘惑放大了數十倍。
在場不少警員也認出了她,因爲她曾經可不止一次出入這裡。
蘇清柔在見到女孩的一霎那,雙目便迸發出熊熊火光。那怨毒的視線,幾乎要將女孩洞穿一般。
“雲律師,你怎麼來了?”頃刻間,蘇清柔又收斂神色,熟絡的應了上去。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雲楚璃回眸看來,就看見蘇清柔一臉假笑的靠近,登時皺了皺眉,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
“蘇小姐,好巧。”雲楚璃微微一笑。
蘇清柔走到她面前停下,疑惑的看著她道:“雲律師來這兒做什麼?該不會又是出了什麼案子吧?”
這話雖然沒有任何不妥,卻足夠叫旁邊那些人回憶起,當初這個大律師兩度因爲涉嫌殺人被請回警局的事情。
雖然最終判定她是被人冤枉,但誰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人故意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呢。
畢竟,曾經某位超級大人物,可是在重案組認了她當幹孫女兒來著。
“蘇小姐不看新聞嗎?最近震驚華夏的連環殺人案,蘇小姐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雲楚璃似笑非笑的看她,轉瞬又掛上一抹嘲弄,“也對,蘇小姐如今可是蕭氏集團總裁的未婚妻呢,以後出入肯定跟著成羣的保鏢保護你的安全,確實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不關心不過問也是應該的。”
蘇清柔臉色一變,臉色猙獰了一下,又瞬間恢復常態:“我聽笙說起過,那些女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那麼年輕就遭遇橫禍,真是讓人扼腕。”
“是嗎?”雲楚璃漆黑的大眼深處劃過一絲黯然,在捕捉到蘇清柔眸底的快意時又很快調整好笑容,“看來蘇小姐和蕭總的感情一定很好了,既然如此,蘇小姐能不能告訴我一下,蕭總現在在哪兒啊?我有點案子上的事情想詢問一下他。”
蘇清柔輕蔑一笑,故作迷惑的道:“雲律師想了解案子不是應該找重案組嗎?爲什麼要找笙啊?”
“他沒告訴你麼?”
雲楚璃一副恍然大悟,一臉“看來你們關係也不過如此”的表情看著蘇清柔,後者氣得咬牙切齒,只能訕笑著道:“我不太過問笙工作上的事情。”
“哦,原來如此。”雲楚璃豁然一笑,轉而又補了一刀,“蕭總那麼年輕有爲能力非凡的人,沒想到居然喜歡蘇小姐這種持家型的女人。我一直以爲他更喜歡堅強自立,能和他有共同語言的人呢。”
蘇清柔被氣的臉色發白,整個人渾身輕顫,幾乎就要把持不住翻臉了。
如果不是在人前,估計她已經和雲楚璃撕破臉皮了。
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纔好不容易把心底的火氣壓下去:“雲律師,我纔是笙的未婚妻,他更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應該比你更清楚吧。”
“難道,我這個前任未婚妻就沒有發言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