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繆在站臺上的時候，穿了一件白色襯衣配上黑色小褶裙，有些消瘦的身軀落在衆人注目的眼裡，像是一隻小鳥。

那首歌是顧煙教她唱的，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便覺得那裡面有著奇妙美好的魔力，帶給人的不僅是心靈的震感，更是難以言表的動人。

她額頭眼角處依舊有著那一條傷疤，很細很小紅色的一點，像是併入眼梢的一抹硃砂痣，在平庸無奇甚至醜陋的臉上生添了份妖嬈與出衆。

她的歌聲漸漸淡下來，睜開眼的時候，像是面對著新的世界一樣，她自信地擺出練習了不下百遍的微笑，形如流水般背出了準備的演講稿。

沒有一處的停滯，沒有一絲的顫音，她像是個經年而成的訓練者，沒有任何的迷茫，以最好的狀態呈現在衆人的眼中，沉穩而又清脆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禮堂之中，似乎又飄到了天頂的地方，縈繞進每一處縫隙裡，無處不在。

演講的最後一句話，“既然選擇了遠方，我不去想是否會成功，便只顧風雨兼程；既然目標是地平線，我不去想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只顧追逐著夢想永不停滯

演講結束的時候，周曉繆沒有料到著突然如涌而至的掌聲，短短續續響個不停，她睜大了眼看向臺下的人，看到了顧煙老師眼中的欣慰，看到了朱雨安他們的掩蓋不住的欣喜和讚歎，她想，大概是成功了吧。

最後，周曉繆得了個三等獎。朱雨安對此表示唏噓針對。

“明明你纔是最出色，那些評委要麼就是瞎子要麼就是天妒英才！”

當時的周曉繆很高興地兩手捧著臉，“是嗎！”她高興的事有太多，顧煙老師不用辭職了，自己還贏得了讚賞，最最重要的是，說不定季南在這樣的事情之後就能對她另眼相看啦！多好多好的事情呀！

“小喵，你不知道啊，你站在臺上的時候漂亮地像是還珠格格的香妃，全身上下都嗶哩嗶哩地閃著光芒勒！”

關於周曉繆的長相，在朱雨安的眼裡是從來亙古不變的漂亮。

周曉繆聽到朱雨安用香妃這個人形容自己，小心臟激動地要飛起來，但還是低著聲音說道，“朱雨安你就會唬人，要是季南覺得我是個偷穿了天鵝外衣的醜小鴨呢……”後面的話越來越低，完全被周曉繆隱匿在自我的喃喃聲裡。

顧明安和王陽都高興地祝賀著周曉繆，周遭的人也只是淡淡地議論著，似乎在他們的眼裡周曉繆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但周曉繆最在乎的，還是季南是怎麼看她的。

所以她特地等到放學的時候，還好不容易趁著季姚上廁所的時候，纔拿了獎盃去找季南。

當時的季南在收拾書包，昏黃的落日傾瀉地灑在教室的臺階上，周曉繆從半是緋紅的夕陽裡踱步到季南的眼前，帶著些小心翼翼。

她有些侷促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季南卻開口說話了。

“周曉繆，你今天唱的是什麼歌？”

“哦，”周曉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愣然，“《夢想》，是顧煙老師教我的……”

“很好聽呢……”

“嗯，我今天……”周曉繆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季姚卻走了進來。她漂亮的眉眼裡帶著疑惑，帶著明顯的不高興。

“小南，我餓了，我們快回去吧，好不好季姚奔著過去挽季南的胳膊，樣子格外地親暱。

季南並沒有再同周曉繆說些什麼，拉上了書包的拉鍊，同季姚兩個人消失在緋色的夕陽下。

像是聚散而縮的兩個光點，灼燒了周曉繆的雙眼，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