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3.合著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顧妤……她其實是你侄女?!
韓準猛的從臺階上站起身來,一臉慘白的低頭看著厲紹憬。
好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他根本回不過神來。
……
韓準的腦子轉(zhuǎn)的飛快,薛亞楠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
當(dāng)年厲家老大和薛亞楠的那點事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最終也沒得什麼好結(jié)果,但是一想到顧妤……
韓準怔了一會兒,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乾巴巴的抽著手裡的那根菸,一臉的不可思議副。
片刻後,他才轉(zhuǎn)過身來:“?”
厲紹憬不回答。
韓準搖了搖頭,想著顧妤看厲紹憬的那種眼神,又不確定道:“不對,我有點亂……合著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顧妤……她其實是你侄女?”
厲紹憬眸子中最後一點餘溫也隨著韓準的這句話徹底涼了下去。
韓準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厲紹憬,許久之後,才自言自語道:“那如果顧妤是薛亞楠的女兒,那薛君山就是顧妤的外公,弄不好你家老爺子就是她爺爺……我突然懂我爺爺爲什麼這麼著急讓韓敘回來相親了,這還真他媽的門當(dāng)戶對!”
厲紹憬?jīng)]理會韓準的自言自語,捻滅菸頭後,獨自站起身,朝著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
韓準也站了起來,一腳踩空在臺階上,好容易站穩(wěn)後,纔在厲紹憬的身後大聲喊道:“紹憬,作爲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對顧妤也不單單是叔侄情吧?”
厲紹憬的腳步頓住,卻沒有轉(zhuǎn)過身來,留給韓敘的是個背影。
韓準走過去,在他身側(cè)看著他,說道:“紹憬,別人不瞭解你,但我瞭解。如果是真的……還是放手吧,我不想看你再重蹈我的覆轍……”
“……”
厲紹憬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聽韓準提到自己的過去。
韓準沒再說什麼,甚至連多看一眼厲紹憬的意思都沒有,轉(zhuǎn)身將手中的菸頭彈開,面色沉重的朝著會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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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韓敘的車裡,顧妤一句話也沒說,一直看著車窗外。
顧妤很感謝韓敘的不多問,但她也十分的清楚,以韓敘這麼嚴謹認真的人,是不難看出些什麼的。
臨下車之前,顧妤還是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向韓敘。
韓敘笑的依舊溫和,輕聲的問:“怎麼了?”
顧妤的臉色白了白,低著頭抱歉道:“對不起,一切都被我搞砸了?!?
韓敘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guān)係,別往心裡去?!?
顧妤勉強自己彎了彎嘴角,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手腕一把被韓敘拽住,顧妤轉(zhuǎn)過頭去,表情不解的看著韓敘的手。
“謝謝!”
看了顧妤許久之後,韓敘才吐出這兩個字,並鬆了手。
顧妤笑了笑,伸出腿,邁向車外。
……
回到薛宅,顧妤連晚飯也沒吃就睡下了。
丁嬸在臥室門口敲了半天門,最後連薛老首長都上來了,顧妤也沒給開門。
臥室裡沒開燈,顧妤躺在牀上,一直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胡思亂想。
最後想的頭也疼了,她才翻了個身,拿起手機給譚之薇打了電話。
譚之薇那邊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電話打了幾次纔有人接。
顧妤一口氣的將今天所發(fā)生的事,全部說給了她聽。
譚之薇情緒一直不高,講話時的語氣懨懨的。
顧妤輕聲的問:“之薇,你怎麼了?”
譚之薇語氣突然輕鬆了起來:“沒怎麼啊,我挺好的。”
可即使譚之薇這麼說,顧妤依舊聽得出,她講話時多少帶著點輕微的鼻音。
兩個人相對沉默了片刻,譚之薇說道:“顧妤,既然他讓你回英國,你就回吧,在我的印象裡,你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
顧妤愣住了,同樣的一句話,嚴復(fù)也對她說過。
可再次從譚之薇口中聽到,她還是忍不住有些不舒服,難道真的是自己太難纏了,厲紹憬纔會趕她走?
見顧妤不說話,電話裡的譚之薇突然長嘆了口氣:“顧妤,不如我們?nèi)ヂ眯邪?!?
顧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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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準別墅裡的大門是開著的,二樓的燈亮著。
韓敘的車在門口停了至少有20分鐘,他才推開車門走了進去。
二樓的‘舞蹈室’依舊逢暖回春,幾顆白色的茉莉已經(jīng)抱起了花骨朵。
大鏡子裡反射出韓敘的無數(shù)個倒影,韓準頭也沒擡,依舊用手裡的小剪子修剪著茉莉花枝。
腳步聲停在韓準不遠處的身後,韓準纔開口道:“知道你會來,坐吧?!?
說完,他隨手往一旁指了指。
這裡沒
tang有任何椅子,除了平坦的地板和各式各樣的花草,能坐的地方可想而知。
韓敘沒說什麼,走到一旁,彎下腰坐在了地板上。
這裡的地板是米白色的,下邊裝了一層地暖,這也是爲什麼這裡要比一樓暖的多的原因。
韓準慢條斯理的剪完了花草後,這才起身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洗了手後,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了兩個酒杯和一瓶酒過來,隨口說道:“這裡除了酒什麼也沒有,將就一下?”
韓敘盤著腿,擡頭看著一臉漫不經(jīng)心的韓準,沒說話。
韓準當(dāng)他默許了,自己將拖鞋踢去一邊,也支著一條腿在地板上坐了。
看著韓準將兩個酒杯裡都倒?jié)M了酒,其中一個遞給了自己,韓敘伸手接過。
哥倆簡單的碰了個杯,韓敘朝著四周打量了一下:“你怎麼還敢一個人來這裡?”
韓準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我有什麼好怕的?怕她的鬼魂?你錯了,我不怕,我倒巴不得她能回來‘看看’我……”
聽聞韓準這麼說,韓敘收回了目光,低頭淺酌了一口,將酒杯放在地板上。
“哥……”
被韓敘突然這麼一叫,韓準的身子僵了僵,轉(zhuǎn)而笑了起來:“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韓敘倒是沒笑,目光只放在韓準的臉上。
韓準平時總是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也只有在這兒,纔能有那麼兩分認真。
韓準沉吟了片刻,才問道:“小敘,你就告訴我,你對那個姓顧的丫頭,到底是因爲爺爺給你的安排,還是你自己的初心?”
韓敘認真的看著他,緩慢說道:“三年前,我就是爲了她毀了自己的前途,你覺得我更像是哪一種?”
韓準喝酒的動作頓住了,盯著韓敘許久:“你開玩笑?”
韓敘倒是難得的笑了:“我這人從不開玩笑。”
韓準的酒到底是喝不下去了,將酒杯放在一旁,臉色漸沉。
韓敘又給自己添了一杯,低著頭語氣依舊平靜的說道:“我來,只想知道一件事,顧妤和紹憬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韓準到底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朝著一旁的一顆長歪了的枝葉走去,拿起小剪子“咔嚓”的一聲,枝葉斷落。
許久以後,他纔開口說道:“什麼關(guān)係也沒有!”
韓敘起身,往樓梯的方向走,而韓準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小敘!女孩子多的是!你又何必……”
韓敘猛的回過頭來,
韓準本以爲因顧妤的事他會再說些什麼。
可韓敘沉默了片刻後,卻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在經(jīng)歷過那些的事以後,你依舊選擇留在這座房子裡,這本身就是一種病態(tài)?!?
韓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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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顧妤將自己要回英國的事情告訴給了外公。
薛老的飯吃了一半,擡起頭不解的看著她:“不是說十五以後再走嗎?”
顧妤臉上有些憔悴,一邊吃包子一邊說道:“之薇想約我去成都玩幾天,我想我們可以直接從成都回英國去。”
薛老有些捨不得,卻也點了點頭:“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總好過整天窩在家裡胡思亂想?!?
老爺子這麼說並不奇怪,顧妤這幾天情緒不好,他幾乎都看在眼裡,猜想或許是和顧妤奶奶去世有關(guān)。
得到了外公的贊同,顧妤將最後一口包子也塞進嘴裡,拍了拍手,起身道:“那我去收拾東西。”
薛老點頭,放下了手裡筷子,也吃不下了。
……
將所有要帶的東西都塞進了行李箱後,譚之薇打來電話,說機票已經(jīng)幫她訂好,是下午一點臨城直達成都雙流機場的班機。
顧妤掛了電話,坐在牀前發(fā)呆。
不知不覺中她又將電話裡所有的短信都翻出來看了一遍。
裡面有厲紹憬的隻言片語,也有嚴復(fù)的。
顧妤動了動手,全部清理刪除。
譚之薇勸她的話還依稀的存留在耳邊,她說:“既然厲紹憬已經(jīng)有了未婚妻,婚期在即,你真的願意去做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嗎?即便他對你有了那麼一點點的非分之想,你能保證不是在你的窮追猛打多番誘惑下,他才漸漸的對你有了好感?顧妤,你想過當(dāng)初你父母的感情被人介入時,你媽媽的感受嗎?還有許曉染介入你和嚴復(fù)的時候,你萬念俱灰的心情嗎?”
被譚之薇一連串的問,顧妤無話可說,她甚至有些奇怪,平日裡只顧著及時行樂的譚之薇何時也開始會想這麼多了?
將最後的一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後,行李箱被她用力的合上。
最後,她把電話打到了韓程程的家:“程程,有時間嗎?送我去趟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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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的候機
大廳裡,
顧妤尿急,將行李箱和機票都交給韓程程後,自己朝著不遠處的洗手間跑去。
韓程程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擺弄的手機,不遠處正有人向他走過來。
許曉染一身長款的黑色風(fēng)衣,踩著高跟鞋停在了他的面前。
韓程程認得許曉染這雙腳,因爲漂亮的高跟鞋也掩蓋不住她右腳腳背上個一顆紅色的痣。
“程程,你怎麼會在這兒?”許曉染的聲音響起。
韓程程頭也不擡,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巧了,許二小姐也要出門???”
許曉染語氣輕輕柔柔:“我和嚴復(fù)準備去雲(yún)南旅行。”
提到嚴復(fù),韓程程擡起頭來。
果然,嚴復(fù)就站在許曉染的身後,距離不到一米。
韓程程看了他一眼,也懶得和他打招呼,故意看了看錶:“媽的,今天什麼鬼日子,出門前也忘了看一眼黃曆,倒黴死了……”
聞言,許曉染的臉色白了白,表情裡多少有些委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嚴復(fù)倒是面色如常,根本不在意韓程程話裡的意有所指,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他身旁的行李箱上。
在英國,顧妤是出了奇的節(jié)儉,這隻黃色的行李箱一用就是三年,嚴復(fù)沒理由不認得。
餘光再看向韓程程手裡的機票,上面果然有顧妤的名字。
機票上中英文都有,成都兩個字更是不難被發(fā)現(xiàn)。
……
顧妤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韓程程並沒有把許曉染和嚴復(fù)出現(xiàn)在這裡的事告訴給她,硬拽著她非要去對面的甜點屋裡吃東西。
反正離登機時間還早,顧妤倒也無所謂去哪裡等,就隨著韓程程過去了。
而機場的另一端,嚴復(fù)也正把去雲(yún)南的機票退掉,換成了四川成都。
許曉染訝異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四川她和嚴復(fù)不止一次去過,她想不通爲什麼嚴復(fù)會突然想去那裡。
可不管怎麼說,只要嚴復(fù)高興就好,去哪裡她都無所謂。
辦好了登機手續(xù),兩個人找了個咖啡店坐了下來。
嚴復(fù)一直在接電話,都是工作上的事,許曉染聽的昏昏欲睡。
恰巧自己包裡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了一眼後,是許嫣然打過來的。
“喂?姐。”許曉染對著手機說道。
片刻後,許曉染站了起來,用手朝著洗手間的位置指了指,見嚴復(fù)點了頭,她才起身,一邊接電話,一邊往洗手間裡走。
洗手間內(nèi),許曉染朝著外面看了一眼,對著手機說道:“姐,你現(xiàn)在說吧,嚴復(fù)沒在旁邊?!?
電話那頭的許嫣然長吁了口氣,說道:“我教給你的事,你都準備好了嗎”
許曉染臉上一紅:“準備好了,只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派上用場,我對這些東西不太相信,萬一被他覺察,我……”
許嫣然的脾氣急了起來:“這有什麼???男歡女愛的事,氛圍一到,他自然就情不自禁了,你得對自己有點信心,這都是遲早的事……對了,我差點忘了,我還有件事沒跟你說呢。”
“什麼事?”許曉染問道。
許嫣然語調(diào)裡有些興奮道:“今早顧妤打電話過來,說是今天要走了?!?
“今天?不是說等元宵節(jié)以後嗎?”許曉染一臉的詫異。
話音還未落,就被許嫣然打斷道:“我聽你姐夫說,好像要和同學(xué)出去旅行,旅行過後就直接回英國,不會再回臨城了?!?
許曉染聽聞,鬱結(jié)了這麼久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真的?那她說沒說去哪旅行?國內(nèi)還是國外?”
許曉染想了一會兒道:“這我可想不起來了,但可以肯定是國內(nèi),這樣,我一會兒問問你姐夫,然後發(fā)微信給你?!?
許曉染沒說什麼,許嫣然說自己有電話進來,就趕忙掛斷了。
盥洗臺前,許曉染收了手機,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過肩長髮,長長的舒了口氣,眼前的困境終於算是走出來了。
她不怕顧妤對嚴復(fù)不死心,她最怕的是顧妤留在國內(nèi)太久了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萬一這期間她賣肝的事被嚴復(fù)知道,後果許曉染簡直不敢想。
不過現(xiàn)在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只要顧妤離開,接下來她就沒什麼好擔(dān)心的了。
心情不錯的給自己又補了妝,許曉染出了洗手間朝著嚴復(fù)所在的咖啡店走去。
回到咖啡店,嚴復(fù)還在接電話。
許曉染兀自坐了下來,剛剛捧起了咖啡杯,手機就響了一聲。
低頭將手機拿出,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未讀微信,來自許嫣然。
輕點屏幕,進入微信內(nèi)容一看,許曉染的臉頓時就變了。
許嫣然的微信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兩隻字:【成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