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v258.我在世貿(mào)大廈的樓頂,等你來,顧妤,你敢來麼?
她甚至以爲(wèi)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對著手機重複道:“你是說……醒,醒了?”
電話那頭的馮醫(yī)生,再一次肯定道:“是的,已經(jīng)醒過來了……”
……
醫(yī)院的病房前。
許嫣然到底是沒忍住脾氣,和安保人員吵了起來逆。
西裝革履的安保,一再對許嫣然聲明:“抱歉,這是顧小姐的意思,還請您不要爲(wèi)難我們。”
聞言,許嫣然一聲冷笑:“顧妤算什麼東西?我是顧立坤的妻子,難道我連見他的權(quán)利都沒有?!鼷”
安保人員依舊耐心的勸說,可終究抵不過許嫣然了撒潑耍賴。
許嫣然顧不上他們的阻攔,就硬要往裡面衝。
門口處的喧鬧,驚動了裡面的護士。
護士推門走出,對著許嫣然的方向說道:“女士,這裡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不要影響病人休息,好嗎?”
許嫣然眼神凌厲,對著裡面的小護士說道:“我是裡面病人的家屬,憑什麼不讓我進?”
小護士愣了愣,轉(zhuǎn)而回過頭,對著裡面的人說道:“一位自稱是病人的家屬過來探望,顧女士,您要不要出來看一眼?”
很快,裡面?zhèn)鞒隽烁吒凶咴诘厣系穆曧懀瑳]過片刻,顧純清就已經(jīng)從裡面走了出來。
許嫣然被兩個安保架住,手臂被緊緊的鉗制著。
見顧純清出來,她停止了掙扎的動作,一個用力,甩到了兩名安保控制著她的手。
顧純清在看到許嫣然那一刻,除了臉色微微蒼白外,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片刻後,她對著安保人員說道:“讓她進來吧。”
說完,自己再也沒看許嫣然一眼,轉(zhuǎn)身先走了進去。
許嫣然伸出手將其中的一名安保從眼前推開,憤憤然的瞪著他們,怒道:“你們都給我等著!”
說完,大步的朝著病房裡去了。
病房內(nèi),顧純清正彎腰給顧立坤掖了掖被角,顧立坤睡著,面色安詳。
自從顧立坤暈倒那日起,許嫣然只來過一次。
之後,即便她想來,也這樣沒機會了,無論是顧純清還是從國外回來的顧妤,都不允許她的探望。
她吵過,也鬧過,可無論如何,安保也將門口守的死死的。
許嫣然看著躺在病牀上的顧立坤,一時間沒了言語。
曾經(jīng)的顧立坤,身材臃腫,肚滿腸肥,每每伏在她身上賣力的耕耘時,她都會噁心的要命。
可如今,眼前的顧立坤再也沒了當(dāng)年的影子。
現(xiàn)在的顧立坤很瘦,瘦到許嫣然差點認不出,沒想到這四年間,他從一個容光煥發(fā)的企業(yè)家,轉(zhuǎn)眼間,變成了如今這般枯槁。
許嫣然還沒有回過神來,顧純清已經(jīng)轉(zhuǎn)身。
“你來幹什麼?”顧純清的語調(diào)清冷,目光放在許嫣然的臉上。
許嫣然收回了神思,凝了凝神,這纔看向顧純清,轉(zhuǎn)而說道:“不是說,他已經(jīng)醒過來了嗎?”
顧純清淡淡的將目光收回,坐進了病牀前的椅子裡,平靜說道:“是醒過來了,只是每次醒來的時間都不長,醫(yī)生說,這是正常反應(yīng)……”
“那他說什麼了嗎?”許嫣然急著問道。
顧純清擡起頭來,看著她。
兩人對視了一眼,許嫣然拎著手包走到顧純清面前,再也不看那個病牀上的男人一眼,對著顧純清說道:“顧純清,我有話要對你說!”
顧純清不解的看著她,緩慢的從椅子裡起身:“你想說什麼?”
許嫣然的眉頭擰的很緊,拽著顧純清就要往出走。
顧純清站在原地沒動,許嫣然錯愕的回頭看向她。
“有話就在這兒說吧,我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聽不見……”顧純清的表情很淡。
許嫣然看了病牀上的顧立坤一眼,說道:“我們不能讓他醒過來……”
聞言,顧純清吃了一驚,臉白生怒:“許嫣然,你在胡說什麼?!”
許嫣然如今已經(jīng)無路可走,表情堅定的看著顧純清,說道:“你知道四年前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爲(wèi)什麼會暈倒嗎?”
顧純清的表情裡有著幾分不確定,死死的盯著許嫣然。
許嫣然說道:“他知道了當(dāng)年薛亞楠車禍的真相……”
顧純清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她的眉頭皺緊,定定的注視著許嫣然,幾乎用不敢相信的語調(diào),問道:“是你跟他說的?”
許嫣然的目光裡有躲閃,她故意不看顧純清,垂下目光道:“是……”
“你簡直瘋了!”顧純清大聲的說道。
許嫣然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焦躁,擡起頭,說道:“我是瘋了,那也是你們顧家人把我給逼瘋的,跟顧立坤吵架,我承認我是一時衝動,才說錯了話,可事實能夠證明,這四年來,你們顧家人都是怎麼對待我的!”
顧純清刺紅著眼,胸口劇烈起伏:“許嫣然,你怎麼還不知足?!我哥在立遺囑的時候,是誰幫你要得了那7%的股份?!當(dāng)初,又是誰幫你出了名,做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全都是我!你說我逼你,可這麼多年來過去了,到底是誰逼了誰?!”
許嫣然心有不甘的反駁道:“就算你幫我要了那7%的股份又有什麼用?我現(xiàn)在還不是一樣拿不到?!”
說到這兒,顧純清諷刺的笑了,氣的臉色青白,她指著許嫣然說:“這個時候你竟然來怪我?那是你自己作踐自己,非要婚內(nèi)出軌,跟別人生什麼孩子!是你自己把後路都給斷了個乾淨(jìng)!在顧妤面前,我?guī)湍阋煌显偻希氵€想叫我怎麼樣?!你一次次相逼,爲(wèi)了你的事,顧妤已經(jīng)將我停職在家,顧氏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沒有了我說話的位置,”
許嫣然焉知道自己沒有理,到底是表現(xiàn)出幾分心虛來。
她不再與顧純清對視,只沉下聲音說道:“反正,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要顧立坤一醒,就連你手裡那5%的股權(quán)也別想拿到了,顧純清,你爲(wèi)顧氏奉獻了那麼多,顧立坤是你哥,可他給過你什麼?他眼裡只有薛亞楠,只有顧妤,對於他來說,除了顧妤,我們都是外人……”
顧純清的嘴角抿的異常的緊,臉色慘白。
許嫣然繼續(xù)說道:“如果顧立坤不醒,你依舊是顧家人,依舊是顧氏的股權(quán)人,到時候,我想法子再把老爺子手裡那11%拿過來,分與你一半,十幾個億的資產(chǎn),難道還不夠你花一輩子的?”
“你給我閉嘴!”顧純清顫抖著說道。
許嫣然注視了她一會兒後,聲調(diào)平靜了許多:“話已至此,我想我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剩下的你自己考慮吧。只要顧立坤不醒,撞死薛亞楠一事,便永遠是陳情舊事,沒人會將它翻出來,可一旦他醒了,你不光得不到顧氏的一分一毫,等待你的或許是幾十年的牢獄生涯,孰輕孰重,我相信不用我來教你了……”
許嫣然拎著手包,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顧純清癱坐在身後的椅子裡,身上的力氣盡失。
她的手臂在抖,額頭上的冷汗在流,回頭看了一眼正睡的安詳?shù)念櫫⒗ぃ环N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她從沒有想過顧立坤是因爲(wèi)這件事而暈倒病發(fā),她更沒有想過,許嫣然竟會愚蠢衝動至此!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嚇的她心跳猛的加速。
電話是顧妤打來的,她在詢問顧立坤的情況。
顧純清調(diào)整的呼吸,對著手機說道:“放心,你爸挺好的,剛剛又醒過來了一次,雖然只有幾分鐘,但醫(yī)生說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
電話那頭的顧妤應(yīng)了一聲,說道:“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顧純清長吸了口氣,問道:“你還在應(yīng)酬?”
電話那頭的顧妤答道:“嗯,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開,我晚一點再過去看我爸。”
顧純清沒說什麼,最後只對著手機說道:“嗯,那你快去忙吧。”
掛斷了電話,顧純清看著病牀上的顧立坤,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顧妤返回到包間,俞泓已經(jīng)被林總勸的喝了下不少。
俞泓的酒量,顧妤是放心的,她有分寸。
林總當(dāng)著她的面,將俞泓誇了個遍。
合作的事,看來已經(jīng)八.九不離十了。
飯局已經(jīng)進入了尾聲,顧妤起身帶著俞泓告辭。
酒店外,俞泓扶著路燈桿子吐了。
顧妤站在她身後,幫她順著背,看著她吐出的東西,除了酒水,幾乎未見一點食物。
看俞泓的吐的難受,顧妤讓老孟幫忙去買了解酒藥過來。
見俞泓吐的差不多了,顧妤攙扶著她,說道:“下次不要再這麼拼命了,林總出了名的嗜酒,和他硬拼是不行的。”
聞言,俞泓笑了。
俞泓平日裡很少笑,多半表情嚴肅。
可今天笑起來,顧妤覺得異常好看。
俞泓有些醉了,而顧妤也不十分清醒,兩人對視了一眼,俞泓笑著說道:“怕什麼,合作的事,還不是一樣談成了?”
顧妤彎了彎嘴角,沒說什麼。
片刻後,老孟已經(jīng)帶著解酒藥在寒風(fēng)裡跑了過來。
老孟手勢利索的將包裝拆開,又將解酒藥的瓶蓋擰掉,遞到顧妤身前,說道:“顧總……”
顧妤接過,拿到了俞泓面前,看著她仰頭一口口的喝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老孟將另一瓶解酒藥也拆了開來,遞給顧妤道:“顧總,你也喝點吧,我看您的臉也紅的厲害,怕您一會兒酒勁上來會難受。”
顧妤的手機在包裡響了起來。
她對著老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麼事後,隨即將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是嚴復(fù)的律師打來的,語氣焦急。
顧妤“喂?”了一聲後,律師就已經(jīng)開口說道:“顧小姐,出事了。”
顧妤酒勁有些上頭,扶著額頭問道:“什麼事?”
律師說道:“嚴先生的骨灰盒不見了……”
顧妤立刻被嚇的醒了酒,對著手機問道:“不見了?之前不是你一直都代爲(wèi)保存的嗎?怎麼會不見了呢?”
電話裡的律師一時間也有些搞不清楚,說道:“骨灰盒我是交給我的助理,叫他保存的,沒想到,今天一早,他去取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人取走了。”
“被誰取走了,查不到嗎?”顧妤問道。
律師說道:“並不清楚,但據(jù)說是個女人,年紀不大……”
說到這裡,律師突然想起什麼來,對顧妤說道:“會不會是許小姐?”
沒錯,顧妤第一時間也想到了許曉染。
還不等顧妤開口,又有電話打進來。
來電等待一直在不停的提示,顧妤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果然……
顧妤掛點了律師的電話,回撥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許曉染。
顧妤對著手機“喂?”了一聲,開口就問:“許曉染,你拿走嚴復(fù)的骨灰,到底想要做什麼?”
電話裡的許曉染似乎很平靜,一直有嗚咽的風(fēng)聲在聽筒裡響起。
片刻後,許曉染在開口說道:“我纔是嚴復(fù)生前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嚴復(fù)的骨灰,本就應(yīng)該由我來決定如何安置,顧妤,你以爲(wèi)你是誰?”
顧妤覺得許曉染有些不可理喻,對著手機說道:“許曉染,既然你愛嚴復(fù)一場,就該以他生前的遺願爲(wèi)主,嚴復(fù)說希望自己的骨灰葬入沽岫江,你是親耳聽到的……”
顧妤的話音未落,就被電話裡的許曉染給打斷。
許曉染說:“就算是這樣,他憑什麼指定要你親手來做?我纔是他女朋友,纔是最愛他的人,而你是誰?你心裡有他嗎?你拋棄了他,跟了厲紹憬,你知道他有多傷心嗎?”
“許曉染!”顧妤不是沒有脾氣的,面對著指鹿爲(wèi)馬的許曉染,她很難再壓抑怒火。
顧妤對著手機說道:“暫且不說我們?nèi)齻€之間,過去到底是誰背叛了誰。就說現(xiàn)在,他人已經(jīng)不在了,你爲(wèi)什麼還揪著過往緊緊不放,就不能讓他安安心心的離開嗎?”
聽到顧妤這樣說,許曉染笑了,她笑的諷刺,笑的淒涼,在電話裡說道:“過往?我用了很久的時間,來回憶我和他的過往,可笑的是,他的過往裡卻只有你,你看,就連死了以後,也要經(jīng)你的手離開這個世界,我不甘心……”
顧妤覺得許曉染瘋了,她的想法偏執(zhí)的可怕,一段感情究竟怎樣深刻,才能將一個人變成這樣。
顧妤爲(wèi)了不刺激許曉染的情緒,語調(diào)放緩了下來,問道:“許曉染,你現(xiàn)在在哪?”
許曉染咯咯的笑了起來,在手機裡說道:“在臨城最高最寬闊的地方……”
顧妤的眉頭輕皺:“最高最寬闊……你什麼意思?”
聽筒裡緊接著是一陣呼嘯的風(fēng)聲,弱化了許曉染輕笑的聲音。
很快,許曉染就說道:“我在世貿(mào)大廈的樓頂,等你來,顧妤,你敢來麼?”
聞言,顧妤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她語帶慌亂的問道:“許曉染,你想幹什麼?”
電話裡的風(fēng)聲更大了,許曉染停頓了片刻,才繼續(xù)說道:“你不是想要嚴復(fù)的骨灰嗎?你來,我把它還給你……”
顧妤沉默了片刻,終於將手裡的電話掛斷,轉(zhuǎn)身就大步的朝著車的方向走,並對身後的老孟說道:“老孟,快一點,我們?nèi)ナ蕾Q(mào)大廈……”
俞泓聞言,快速的跟了上來,問道:“顧總,去世貿(mào)大廈做什麼?我們不是要去醫(yī)院看望您父親的嗎?”
顧妤沒理會俞泓,只隨口說了一句:“嚴復(fù)的骨灰在許曉染的手裡,而她正在世貿(mào)大廈的樓頂……”
俞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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