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飛檐斗拱的城主府裡響起一陣摔碎東西的動靜。
“這幫無法無天的混賬!”
隨之而來的是憤怒的呵罵。
李承晚人到中年,自出任南陽城主以來,還是第一次發(fā)這麼大的火。
一衆(zhòng)僕役嚇得瑟瑟發(fā)抖,大氣都不敢喘。
“居然敢在城中鬥法,還敢殺了我府上的人。視我大唐律法如無物,這幫修行中人當(dāng)我大唐是什麼?”
摔了心愛玉硯尤自不解氣,李承晚氣的頷下鬍鬚顫抖,一身書卷氣都化作煞氣。
“查,給我徹查,不管是哪個仙門,哪個上派,做下如此大案,敢明目張膽犯我大唐律法,我就容不得他。”
李承晚一指前來彙報的巡城將軍,疾言厲色下達命令。
仙門上派本就聽調(diào)不聽宣,且尾大不掉,盤踞在國家內(nèi)部自行其是。
結(jié)果國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捏著鼻子忍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約法三章,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大家互不侵犯,結(jié)果你們現(xiàn)在居然光天化日跑到南陽城裡來鬥法殺人!
南陽可是唐國南方重鎮(zhèn),這不是赤裸裸打臉,對唐國威嚴(yán)視若無物嗎?
“末將遵令,定然要將這幫亂賊揪出來明正典刑!”
巡城將軍怒聲領(lǐng)命。
“史功,你不是說抓了清醒的秀才嗎,帶我去看看,我要親自審問。”
李承晚心中怒氣依舊難消,下令徹查還不夠,還準(zhǔn)備親自披掛上陣。
“這……”
史功神情微變,有些遲疑。
那秀才桀驁不馴,要是多嘴亂說,可就不好了。
想起張恆被逮捕前後的做派,史功有點頭疼。
李承晚要是去當(dāng)面審問,張恆嘴一張就來一句爲(wèi)什麼不抓那娘們,史功就難做了。
“怎麼,史將軍不願意?是怕某搶了你的功勞不成!”
心裡有火,一見史功踟躇,李承晚當(dāng)即語氣就重了。
“末將不敢!”
史功神情大變,立刻躬身賠罪。
整個南陽城都是你的,我也歸你管,我還怕你搶我功勞?
城主你這話說的就誅心了。
“末將只是看那秀才神神叨叨,又脾氣暴躁,怕他衝撞了城主。”
心裡吐槽著李承晚,史功低頭間眼神一轉(zhuǎn),有別於粗狂外表的玲瓏心就想好了說辭。
不管那秀才到時候說什麼,先給他扣個帽子,讓本將軍立於不敗之地再說。
“哼,此時此刻,我還怕被衝撞?閒話少說,史將軍現(xiàn)在就帶路吧。”
李承晚也不跟史功計較,懶得分辨他的話裡有幾分真假,一甩袖直接出門。
這次春滿樓的殺戮,不但有修士鬥法冒犯國家威嚴(yán),更是摺進去他城主府的人,他若是不加過問,不但失了國家威儀,事後更會被人小覷了城主府去。
於情於理,李承晚都不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大牢之中,張恆剛用小法術(shù)清理了一下惡劣的環(huán)境,正琢磨著要不要越獄算了,就見史功領(lǐng)著李承晚,兩人怒氣衝衝到了牢門之前。
“好你個濃眉大眼不講信用的玩意,你還敢來見我!”
一見粗豪將軍史功,張恆就有點脾氣爆炸。
哥我兩輩子做人,結(jié)果輕信了你栽在你手上,牢飯都吃上了,你個混蛋玩意,看我不劈死你!
“狂徒閉嘴,城主當(dāng)面還敢放肆,真當(dāng)我不敢手刃了你!”
史功獅吼一般大喝,看上去比張恆還憤怒。
張恆被吼的一愣,但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史功。
這人還會先聲奪人呢,臉皮厚的真特孃的人才啊。
真看不出來,絡(luò)腮鬍子銅鈴眼,長的五大三粗的,結(jié)果心思到是玲瓏的很嗎。
當(dāng)個巡城將軍真是委屈你了,你這麼會演,該去當(dāng)臥底啊!
張恆一時對史功來了興趣,至於那什麼城主,懶得看。
一幫凡俗中人,哥有心情了跟你們逗趣互動一下,不想玩了還不是想走就走。
要不是適逢其會,爲(wèi)了維持前身秀才的人設(shè),哥都懶得跟你們在這浪費時間。
李承晚打量一番毫無懼色,甚至眼神揶揄看著史功的張恆,心中莫名信了史功之前說張恆的話三分。
這看著確實是個狂生。
“咳!”
李承晚一聲咳嗽,把注意力引了過來。
“你這書生,何方人士,是何身份,來南陽所爲(wèi)何事?爲(wèi)何又在春滿樓遇事之後獨你一人無事?”
李承晚聲音威嚴(yán),目光炯炯,注視著張恆放開氣勢施加壓力。
“好!”
感受李承晚的威壓,張恆只覺如春風(fēng)拂面,他轉(zhuǎn)過目光來大讚一聲,驚的牢門外兩人目光一抖。
突如其來的一個好字洪亮的震耳發(fā)聵,兩個人都被驚了一下。
“問得好,你這問的有點水平。”
張恆也不管兩人怒目而視,籠起衣袖負(fù)手而立,昂首挺胸。
“先回答你最後一問,我爲(wèi)何無事?那是因爲(wèi)人都是我殺的,我當(dāng)然會沒事。”
“哦?人是你殺的?那你又是何等身份?”
李承晚眼睛一瞇,壓下心中的荒誕,繼續(xù)詢問。
“我的身份嗎,說出來嚇?biāo)滥銈儭B牶昧耍釓膷媿懴勺趤恚耸怯袂逑勺永钣阻蛐觯緩侥详枺龊糜严嘌簼M樓飲酒一敘,適逢其會就日行一善,殺些敗類,護佑一方國泰民安。”
張恆微微擡高下巴,目光矜持,擺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樣,也不隱瞞,將自己身份來歷說的明明白白。
好了,哥不藏了,哥坦白了,你們看著辦吧。
牢門之外,李承晚跟史功兩人聽著張恆洪亮的自我揭露,看著他驕傲自矜的模樣,沉默良久。
“嗤~”
突然一聲不屑的嗤笑。
“城主,這秀才不但狂,他還被嚇瘋了!”
史功樂的都呲牙了。
瘋了好,瘋了就不會暴露我了。
“哎,不成想居然瘋了,真是人生不幸,橫遭無妄。吩咐下去,事情調(diào)查清楚之前,讓牢頭多多照顧一下,畢竟是位秀才。”
李承晚一聲嘆息,目光帶著憐憫。
張恆這下傻眼了。
不是,你們兩個是不是腦子有點大病啊?要不要哥也給你們倆來個脖子以下截肢手術(shù)治治?
你們聽不懂人話是不!
“城主,將軍,門外來了一個瘋女人,她說她是崑崙玉清仙子,還說要是再不讓開就要打進來了,我們阻攔不住!”
突然牢頭連滾帶爬跑來,放開了聲大呼求援。
這下輪到李承晚兩人傻眼了。
“哈哈!”
看著兩人目瞪口呆的囧樣,否極泰來,張恆沒憋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