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塵跑進(jìn)房間,撲到了顧七寶的身邊。在顧七寶的腿上蹭啊噌。
萬大嬸跟在身後攔都攔不住。
“娘,昨天晚上你爲(wèi)什麼沒有哄憶塵覺覺。憶塵好想娘。”
看著身邊的小男子漢眼睛裡面水氣氤氳,顧七寶將他小小的身子一把攬進(jìn)了懷裡:“憶塵乖,娘今天晚上哄你睡,好不好?”
“娘要說話算話!”憶塵嘟著小嘴,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
“娘什麼時候騙過憶塵,對了,你奶奶呢?”顧七寶忽然想起什麼,擡頭朝門口看去。
“你們一家三口團(tuán)聚,哪裡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噢。”簾子外面響起了萬大嬸的聲音。
顧七寶抱著憶塵走過去,看見萬大嬸正將飯菜往桌子上擺。
“娘,你說什麼呢。我哪有……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不過是……”
“行啦,開玩笑聽不出來。快洗手吃飯。”萬大嬸佯怒,白了顧七寶一眼。
顧七寶也笑了笑,抱著憶塵去洗手。
正吃飯間,郎中來給楚天澤換藥。顧七寶忙放下碗筷,站在一邊守著。從開始看到最後。
“郎中,他的病情有好轉(zhuǎn)麼?”
“傷口已經(jīng)不再化膿了,但是腦袋裡的淤血卻越來越大。這樣下去,怕是兇多吉少啊。”郎中看著牀上的人,無聲的嘆了口氣。都在海水裡傷成這樣了,早晚都是死。他說的這麼委婉,只不過不想讓顧七寶承受太大的打擊而已。
送走了郎中,顧七寶再次陷入無限的沉思。甚至連憶塵叫她-娘都聽不到。
萬大嬸看到顧七寶這個樣子,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卻是不知道怎麼安慰。村長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了,雖然也有不少人同情顧七寶,但規(guī)矩不能破。
第三天,村子裡的人來幫忙。把楚天澤送到了林中的一個小屋。
撇開楚天澤的傷勢不談,其實(shí)那個小屋住著倒是挺愜意的。出了門,身後是一片竹林。而前面不遠(yuǎn)處就是海灘。雖然和村子相隔甚遠(yuǎn),但好在顧七寶以前人緣不錯,大家都願意來幫忙。
第十天,郎中仍舊會每天
都過來幫楚天澤換藥。可他呼吸仍舊是時有時無,脈動還是若隱若現(xiàn)。可以說,根本一點(diǎn)都沒有好轉(zhuǎn)。
一個月之後,萬大嬸抱著憶塵一起搬到了小屋裡來住。說是好照顧顧七寶。這些日子,顧七寶瘦的慘,讓人怎麼能不擔(dān)心。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年春節(jié)就要來了。那些去內(nèi)陸做生意的男丁們,也陸續(xù)回到了村子。
萬青江也已經(jīng)回來了,萬大嬸暫時先回村子裡住,置辦點(diǎn)年貨,準(zhǔn)備迎接新年。
這些顧七寶都是聽萬大嬸說的。可躺在牀上的那個人,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轉(zhuǎn)。
他該不會一輩子就這麼躺在牀上了吧?會不會跟現(xiàn)代的植物人一樣的?
每每想到這裡,顧七寶就心如刀絞。
坐在牀邊看著楚天澤,顧七寶的眼淚止不住落下。這些日子,她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但是事實(shí)證明,眼淚救不了楚天澤。
“你要死就早點(diǎn)死,別要死不活的拖累人!”顧七寶忽然氣憤的猛的朝楚天澤的胸口打了一拳。
他身上的傷口早已經(jīng)治癒了,但是郎中說他頭裡面的淤血未散。
這裡的醫(yī)學(xué),沒有現(xiàn)代那麼發(fā)達(dá)。做開顱手術(shù)是不可能的,但那些化瘀的藥對於楚天澤根本就沒有一點(diǎn)用處。
有人敲門,大概是萬大嬸和憶塵。
顧七寶擦了擦眼淚,起身去開門。
“小七!”
站在門口的,竟然是阿鬆。
“你回來啦。”顧七寶禮貌的笑了笑,讓開身子讓阿鬆進(jìn)屋。
“我聽說你救了一個人,所以過來給你送點(diǎn)藥。”
顧七寶這纔看見,阿鬆手裡還提著一個小包裹。
“謝謝你。”顧七寶和阿鬆一起進(jìn)了房間。她沒對阿鬆帶來的藥報多大希望,只是客套的說聲謝謝而已。
“喏,這藥是我?guī)煾改茄e的。”阿鬆從包裹裡拿出來一些乾的草藥,給顧七寶介紹:“說是北番國的藥,如今陵朝不讓賣了。但這些藥都是好藥,我就給帶回來許多。”
“北番的藥?”顧七寶眼前一亮。北番是藥材之邦,或許,這藥
真的對楚天澤有用。
“忘記告訴你了,我在內(nèi)陸跟了一個藥店師父,也學(xué)了一些醫(yī)術(shù)的門道。還有啊,你讓我?guī)湍愦蚵牭哪切┦虑椋叶紟湍銌柫恕!?
阿鬆說著,將藥歸攏好,擡起頭看了顧七寶一眼,忽然心疼:“小七,你瘦多了。”
“啊!有麼,呵呵,我在減肥。”顧七寶打著哈哈,這玩笑一點(diǎn)都不好笑。
“生死由命,如果真的醫(yī)不好,你也不要這麼作踐自己了。”
“不!他一定會好的!”顧七寶立刻反駁阿鬆的話,生怕好話不靈驗,壞話卻一說一個準(zhǔn)。
阿鬆看顧七寶這緊張的樣子,心頭一酸。卻也無可奈何。
“小七,有些話,我想對你說。”
“就在這裡說吧。”顧七寶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人,想讓他聽,他也聽不到。
“我在景元城幫你打聽了,你說的那個翠玲,確實(shí)嫁給了馬蘭大人,只不過,馬蘭大人被處決之後。翠玲留了一封信給皇上,然後在馬蘭府吊死了……”
轟的一聲,顧七寶腦袋一沉。
險些暈了過去。
翠玲她……她怎麼可以……
“皇上命人將她葬在顧府一家的墳旁,也算是死有所歸。聽說,她是懷念以前的主子,主子死了,她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翠玲……”
顧七寶想哭,可是眼睛裡面卻沒有淚。是這幾天哭的太多了,將眼淚都哭幹了麼?
“也有好消息的。”阿鬆看顧七寶心痛,他也內(nèi)疚說了這麼個不好的消息,忙彌補(bǔ):“你說的那個凌公子,你的哥哥,他有了妻室,孩子都很大了。”
轟的一聲,又是一陣打擊。
可阿鬆沒顧得上看她的表情,繼續(xù)說道:“陵朝和北番開戰(zhàn),北番使詐,說皇后娘娘在他們手中。皇上就親自去領(lǐng)兵作戰(zhàn),卻不想中了敵人的埋伏,五千精兵全軍覆沒,皇上也失蹤好幾個月,怕是兇多吉少。”
誰都沒有看見,躺在牀上那個安靜了幾個月的人,在聽到‘皇后娘娘’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皮微微動了動。卻沒有力氣睜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