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紅月慌了！
祂記得眼前這個人類。
半年前，這個螻蟻般的人類來到了自己的深淵中，斬殺了不少紅眼異族。
可當時的這個人類，對紅月來說不入法眼……
唯一留下的印象是，跑的真快！
以至於，祂都被擺了一道！
即便如此，紅月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隨手下達命令，讓手下儘可能擊殺這個人類。
可如今……
短短半年多的時間。
曾經自己俯視的螻蟻，居然已經能開始和自己分庭抗禮了？
“這……這不可能！”
“莫非……你也是大羅金仙復生？”
紅月倒並沒有懼怕甦醒的實力，而是被甦醒的成長速度嚇到了！
“半年多前……明明還是你們人族口中的金仙實力……”
“可如今，居然已經擁有了超越尋常太乙金仙的戰力？！”
看著天空之中被自己唬住了的紅月，甦醒笑而不語，神情更加高深莫測，似乎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你看到的是半年，而我經歷的……可是十數萬年的修行啊！”
甦醒心中暗自想道。
於是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接連朝著紅月發動攻勢！
一劍、兩劍……千劍、萬劍！
在漫天劍光之中，甦醒和紅月轉眼間便交手了數百回合……
經過最初的慌亂，難以置信之後，紅月也很快恢復了理智。
在祂漫長歲月中，幾乎沒有過剛纔那麼失態的時候。
同時，也沒見過如甦醒這般，短短半年時間實力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生命體！
“所以……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隱藏了什麼驚人的秘密？”
漫天的紅光，如同一柄柄象徵著死亡的長矛，自四面八方襲來，不斷射向甦醒。
天空之中，那巨大的紅色瞳孔中，似乎隱約間閃過一抹興奮。
迫不及待的想要揭開，眼前這個人類的秘密！
而下方的甦醒，或是一躍百里，身影靈活的穿梭在紅光之中。
或是護體劍罡將自己牢牢護住，儘可能抵擋紅光的侵蝕。
略顯急促的呼吸，表現出甦醒現在的應對，並不輕鬆……
“是殺戮！”
“殺戮法則！”
甦醒心中篤定，經過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甦醒也弄清楚了，這些紅光的來源！
“第六境巔峰的殺戮法則……配合紅月恐怖的精神力，還有赤瞳一族的本命天賦？”
甦醒一邊躲閃著紅光的傷害，一邊迅速思索道。
這每一道紅光，威力都是驚人的！
若是甦醒在沒有任何防護的狀態下被擊中，恐怕會頃刻之間重傷！
雖然戰況艱難，但甦醒心中卻沒有陷入絕望。
“不過……並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我和紅月的差距……在一步步縮小！”
“只是第六境巔峰的殺戮法則……這說明紅月距離恢復巔峰，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甦醒喃喃道。
紅月，七宗罪之首，象徵著殺戮的殺戮之主！
其巔峰時期，對於殺戮法則的掌握，絕對是第七境巔峰的存在！
但千萬年過去……
或是因爲其尚未完全復活，或是因爲“法不可同修”！
新任殺戮之主的出現，或許削弱了紅月對於殺戮法則的掌握。
“不夠……攻伐手段還是單一了一些！”
“讓人思想凝固、陷入幻境和絕望……的紅色光束！”
“單體阻止強大攻擊的精神力……還有大範圍防禦的羣體光束！”
“外加上……殺戮法則的具象化！”
甦醒心中暗自算了算，交手數個小時，上千回合。
紅月僅僅展現出了數種能量……
“是在時間長河之中……能力丟失了麼？”
“亦或者是……我如今的試探還不夠？”
甦醒微微皺眉，雖然四種手段已然攻防一體，有一種讓甦醒無從下手的感覺。
但甦醒總有一種預感……似乎如今的紅月，尚未用出全力！
“不行……如今的我，完全沒機會斬殺紅月！”
“再這麼下去，這一次襲擊不但沒有收穫，反而在模擬中暴露了自己……”
“必須，逼出紅月更多手段，逼出紅月底牌！”
甦醒想到此處，開始逐漸放棄防守，而是以一種更加癲狂的狀態，專注於攻勢！
一束束紅光，洞穿了甦醒的身軀。
或是胸腹、或是大腿……
甚至連脖頸這種要害，也被洞穿。
但在恐怖的氣血之力、恢復力下，這些足以重創的傷勢，迅速恢復！
感受著體內氣血的迅速消耗，甦醒也沒有留手。
護體劍罡、虛空一劍、五行靈爆術！
種種攻伐手段，不要命的朝著紅月丟去。
完全不顧及法力和大道感悟的消耗！
而在這等高強度的連番攻勢之下，紅月近乎完美的防禦，也終於漏出了一些破綻。
巨大的紅色眼珠懸掛在高空之中，如同存在於虛幻和實體之間的“鏡花水月”！
這並非是甦醒以往一直對抗的“肉身”。
祂甚至不會流血，也不像生靈那般受到攻勢後會感到痛楚。
甦醒唯一能夠判斷的，是紅月的氣息似乎比剛開始時要弱上了一些。
整個深淵最底層，到處充斥著“殺戮”、“憤怒”之類的規則和情緒。
一天……兩天……三天！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作爲深淵中最牢固的底層，已然被打的破碎不堪。
而戰鬥產生的空間波動，更是近乎毀滅了深淵七百層以下的所有生靈和空間！
是的，僅僅三天的戰鬥，深淵的大小，就縮減了大約三分之一！
這，就是太乙金仙級別的戰鬥！
隨著戰鬥的不斷繼續，甦醒的肉身在短短三天內被重創數百次！
那恐怖的殺戮法則，瘋狂吞噬甦醒的肉身和氣血，同時，也減緩了甦醒傷勢恢復的速度。
“殺戮法則……嘖嘖，還真是恐怖的法則啊！”
甦醒熟練地躲過一道紅光，感受著自己的狀態。
“體內的氣血之力……大約損耗了五分之一！”
“其中大部分，都是被殺戮法則所吞噬！”
“而殺戮法則，讓我傷勢恢復的速度，大約慢了十倍……”
三天三夜的戰鬥，讓甦醒也感覺到了頗爲棘手。
任何一道法則，修士第六境巔峰都堪稱恐怖，又何況是殺戮這等頂尖法則？
大巫鍛體決邁入第七層後，甦醒的恢復力已然接近上古巫族！
類似於斷臂斷腿，亦或者是胸口被開了一個直徑三十公分的大洞，只要捨得消耗氣血之力，這等“輕傷”僅僅兩三個呼吸之間就能恢復！
但在第六境巔峰的殺戮法則下，這傷勢恢復的速度會延緩到二三十個呼吸。
“法則之力，果然是基礎……若是這殺戮法則達到第七境，恐怕我傷勢恢復的速度將近乎停滯……”
“到時候我，將完全被紅月碾壓了！”
甦醒心中不斷思索，接連三天的戰鬥，他對紅月的實力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按照太乙四境來劃分。
第一境最普通的太乙金仙，是指天驕榜排名五十以下的所有太乙。
以具體實力爲例，太乙金仙后期、某條大道邁入第六境巔峰以下者。
如今，憑藉著煉體、煉氣雙修，再加上十條大道共存、頂尖神通等手段，甦醒的實力，大約是屬於這一階段的巔峰。
第二境，太乙真人，修爲達到太乙金仙巔峰，至少一條大道邁入第六境巔峰，同時掌握多種頂尖神通術法等等。
天驕榜二十以下，五十以上的太乙金仙，大約是處於這個階段。 第三境，太乙真君！
至少一條大道邁入第七境，能位列天驕榜二十名以上。
如今，紅月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大約是太乙真人巔峰，接近太乙真君層次……
畢竟，這是一位活了無數年的主神，雖曾經死去，但底蘊太過深厚。
甦醒甚至懷疑，紅月距離殺戮大道重新邁入第七層，達到太乙真君層次，已經不遠了……
當然，這只是人族修行體系內的力量劃分。
對於異族準不準確甦醒也不知。
只能說經過數天的鏖戰，甦醒大致確定紅月的戰力處於這個層次。
前提是……紅月沒有隱藏太多手段。
並且實際戰鬥的劃分，也不是那麼絕對的！
比如，甦醒若是激發“呼吸之間的時停”，配合“五行靈爆術”以及“不講武德”天賦。
能夠在短時間內，威脅甚至擊殺一尊太乙真人！
畢竟，時停天賦過於不講道理了。
可這種手段，甦醒畢竟只能用一次。
同理，甦醒的“再來一發”天賦，讓甦醒面對太乙真人級的強者時，也更有底氣。
畢竟“兩條命打一條命”嘛！
“嘖嘖……還真是難纏的敵人啊！”
“紅月……果然不是紙老虎！”
甦醒趁著戰鬥空隙，飲下一大口仙液，恢復少許法力後，估摸了以下自己的狀態。
“氣血之力還剩下一大半……反倒是大道感悟再迅速消耗了……”
“法力的消耗還能彌補，但大道感悟消耗，就需要時間了……”
甦醒估摸了一番，以他如今的狀態，一旦將某條大道的感悟徹底耗盡。
重新恢復起碼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畢竟，這可是第六境的大道，哪怕是恢復也是不容易的……
當然，甦醒也發現了“聞道丹”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加快大道感悟的恢復速度。
“按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應該還能堅持起碼一週的時間吧？”
“前提是……不動用那兩張底牌……”
甦醒迅速調整狀態，準備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多喝和月交手一番。
畢竟這可是爲數不多的，直面紅月的機會了！
如此，甦醒和紅月的鏖戰，又持續了整整七日的時間！
連續十多天不眠不休的戰鬥，對於甦醒來說並不困難。
但敵人是紅月，讓甦醒並不輕鬆。
尤其是，甦醒這十天來幾乎是放棄了防守，出手便是諸如“護體劍罡”、“虛空一劍”、“五行靈爆術”的大招。
更是加劇了甦醒的消耗……
尋常太乙金仙級的交戰，動輒數年數十年，又如何會如此不留餘地？
當然了，也正是因爲甦醒不要命的進攻風格，讓紅月的防守也多次出現破綻，不得不顯露出更多的底牌。
十天交戰中，紅月先後用處十餘種能力。
使用過的“法則”之力，更是不下於五道！
皆是第六境巔峰級別！
當然了，用的最多的，還是一開始的四種詭異能力。
羣體防禦的“血紅光幕”、能夠反轉單一攻擊的“絕對反制”！
剝奪思維，讓生命迅速衰老的“紅色光束”、以及充斥著殺戮法則的“血雨”！
這是甦醒自己取得名字。
而隨著連續十多天的交手，甦醒心中也隱約出現了一個猜測。
“紅月似乎……不同於尋常的赤瞳一族！”
“不對，或許說曾經的紅月，是赤瞳一族！”
“但如今，在曾經生與死的道路之中……紅月似乎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甦醒瞇了瞇眼，看著高空之中那碩大的紅色眼珠，心中的預感更加明顯。
甦醒將這一條道路，稱爲“身合法則”！
嗯，和修仙界流傳的“聖人合天道”有些類似，但卻又完全不同！
如今的紅月，似乎拋棄了一部分“實在的肉身”，轉而變化爲了“殺戮”亦或者“死亡”法則的一部分！
這就使得，大部分的物理攻擊對其無用了！
這十多天來，甦醒嘗試能夠傷到紅月的攻擊方式，只有兩種。
一是元力！
元力畢竟含有“破萬法”的特性，哪怕是法則本身，只要有足夠高級、純粹的元力，都能破壞掉！
其次，就是大道之力了！
蘊含大量大道之力的神通，也能傷害到紅月的本體！
起碼，甦醒能夠感覺到，天上那輪月亮的氣息，比十天前，大約降低了十分之一？
“於死亡之中，拋棄肉身，化爲法則的一部分麼？”
“最後……應該還是要重新找回肉身的……”
甦醒喃喃道。
當然，相比虛弱了十分之一的紅月而言。
如今的甦醒，戰力更是隻有全盛時期的一半了。
“再拖下去也沒必要了……以我如今的實力，還不足以逼得紅月施展更多底牌……”
“既然如此，那便放手一搏吧！”
甦醒深吸一口氣，飲下一大瓶仙液後，努力調整自身氣息。
甦醒已經一週沒使用過“五行靈爆術”了！
此刻，五行大道基本也恢復到了全盛時機的八成。
也足夠，施展那一道底牌了！
如此想道，甦醒一邊防守，一邊全力匯聚體內的法力。
十分之一……三分之一……一半！
甦醒體內近乎一半的法力，皆匯聚在手中，並凝聚成了無形的氣旋。
逐漸的，一朵絢爛的五色七彩花朵，出現在了甦醒的手心。
這是，極致壓縮的法力和大道感悟，皆在此刻暴露無疑！
黃綠藍紅褐、黑白！
共計七種顏色，代表著金木水火土、陰陽，其中不同的極致大道！
甦醒將這一招，稱爲“五行陰陽靈爆術！”
也是甦醒這半年以來，苦心鑽研的最強神通！
威力，甚至超過虛空一劍和護體劍罡！
畢竟，這一道神通的本質，五行和陰陽之道，甦醒都邁入了第六境！
這是，足以重創甚至秒殺太乙金仙的神通！
但因爲研究出來不久，這一神通也有弱點。
醞釀神通所需要的時間太久，而且神通擊中目標也需要一定時間！
因此，在這段時間內！
甦醒只能儘可能的防守，胸口、腹部出現一個個豁大的血窟窿，又在極致的生命力下迅速恢復。
終於……半刻鐘之後！
甦醒感受著體內近乎被榨乾的法力，這一朵七彩小花，終於徹底凝實！
大道法則具象化！太乙金仙的標誌象徵！
畢竟大道第六境，被稱爲……道之真境！
而隨著這一朵七彩小花的出現，高空之中的紅月，也出現了類似於“急躁”、“慌亂”的情緒！
甦醒感受到輕微的情緒波動了，嘴角上揚。
“果然，你也不是無敵的啊！”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甦醒很滿意紅月的反應。
要是自己最強的一招，都不足以對祂造成威脅，這說明兩者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而眼下，甦醒分明已經擁有了威脅到紅月的能力！
隨著七彩小花的出現，甦醒感覺到。
紅月的攻擊變得更加頻繁！
甚至開始出現大範圍的“紅色光束”，想要凝固甦醒的思想，削減甦醒的壽元！
同時，紅色光幕籠罩了整片天空，甚至能夠反彈神通的“絕對反制”也牢牢環顧在紅月周圍。
這一刻，紅月對自己的防禦做到了極致！
“呵呵……防禦，可沒有用啊！”
甦醒眼中帶著一抹興奮和狂熱的神色。
緊接著，甦醒使用出了自己的天賦，“呼吸之間的時停！”
嘴角微張，似有一無聲字符自甦醒口中吐出！
下一秒，整片空間，安靜了下來！
深淵最底層，再沒有一絲雜音傳來。
神通術法，停滯在空氣之中，似乎處於停滯的運動狀態！
就連那象徵著殺戮法則的“紅色光束”也懸停在了半空之中！
整片空間，方圓萬里之內，更夠動的，只剩下了甦醒！
“只有……三秒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