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下第一的傳承

玉玲瓏差點被觀主逗笑了。

“他是我的人，然後殺了我名義上的兒子和相公？”

觀主面色肅然，語氣真誠：“師姐，季長生這樣做，是幫助您大義滅親，替天行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執(zhí)行你的指示。縱有手段過激，也是爲(wèi)了維護您的形象和清譽。”

玉玲瓏若有所思：“繼續(xù)說下去。”

觀主鬆了一口氣，繼續(xù)道：“師姐，這是白家這些年瞞著您做的草菅人命損公肥私禍國殃民的罪行。”

觀主送上一大摞案卷。

直接堆滿了半個大廳。

數(shù)量之多，讓玉玲瓏的神情開始陰晴不定。

“這是盛國的萬民請願書，上面有十萬盛國百姓的血手印，都希望師姐能對季長生網(wǎng)開一面。在盛國百姓心中，季長生是替他們誅殺國賊的英雄。師姐，民心不可違。”

玉玲瓏和觀主對視了一眼。

一句話沒說。

觀主就“噗通”一聲跪在了玉玲瓏面前。

十分的自覺和乖巧。

無需玉玲瓏審問，觀主就主動坦白：“師姐，我錯了，我有罪。”

玉玲瓏感覺自己一拳打向了空氣。

這傢伙永遠(yuǎn)能在她生氣之前就認(rèn)錯。

而且這廝在她面前也是真的絲毫都不遮掩自己的心思。

玉玲瓏無奈的問道：“你錯哪兒了？”

觀主坦誠道：“白家的這些罪行，我?guī)啄昵熬椭懒耍F(xiàn)在纔拿出來，就是故意要痛打落水狗。”

玉玲瓏：“……”

她剛纔有些生氣的點就在這裡。

這些資料明顯不是今天剛準(zhǔn)備好的。

如果觀主真的是一心爲(wèi)公，就等不到現(xiàn)在才用這些罪名去對付白家。

觀主繼續(xù)道：“還有，盛國的萬民請願書也是我的手筆。季長生殺掉白適之的事情纔剛過了一天，如果不是我在背後策劃，根本不可能有這份萬民請願書，我就是拿來故意道德綁架師姐的。”

玉玲瓏望天。

只要這廝足夠坦誠，她就沒辦法用欺瞞自己的理由去處置觀主。

畢竟觀主也是她的嫡系親信。

而且，對她真的忠心耿耿。

有小心思都用在明面上。

“丹青閣和嬴國那邊都是怎麼回事？也是你安排用來給我製造壓力的？”玉玲瓏問道。

觀主立刻搖頭：“那不是我的手筆，我知道師姐從來不會因爲(wèi)外力而低頭，最多是爲(wèi)了自己人讓步，所以我只安排了玄都觀弟子的請願。”

觀主話音剛剛落下，外面就有執(zhí)法長老的聲音傳來：

“觀主，主峰之外有數(shù)百弟子集結(jié)，跪在廣場爲(wèi)季長生請願，請玲瓏師姐網(wǎng)開一面。”

玉玲瓏看向觀主。

觀主乖巧點頭：“師姐，這個確實是我安排的，好方便給師姐臺階下。而且?guī)熃阒灰獊脻M足了下面弟子的要求，就能樹立大義滅親的形象，弟子們對您的尊敬也會更上一層樓。”

玉玲瓏沒有脾氣。

只有無奈。

“讓他們先散了。”

“師姐，這個我做不到。”觀主實話實說：“我對玄都觀的掌控力還沒到收發(fā)由心的地步，煽動輿論挑動弟子們的正義之心可以，但是強行壓制他們，就會讓他們離心離德，也會讓他們失去對玄都觀的歸屬感，這種行爲(wèi)十分不智，請師姐明鑑。”

玉玲瓏這次真的被觀主給氣笑了：“明知道自己剛剛即位，威望不足，還敢玩這麼大的手筆，你是算準(zhǔn)了讓我讓步對吧？”

觀主繼續(xù)乖巧的點頭，然後認(rèn)真的認(rèn)錯：“師姐蕙質(zhì)蘭心，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玉玲瓏深吸了一口氣：“那就讓他們先跪著。”

玉玲瓏沒打算現(xiàn)在就幫觀主收拾爛攤子。

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想通。

“你和李歡顏有勾結(jié)？”

觀主搖頭道：“不能算勾結(jié)，只能算合作。我們有共同的目的，自然會在一些行動上配合對方。不過師姐我對天發(fā)誓，我真沒想到這次白適之能死。在師姐你出關(guān)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盛太平是白適之控制的分魂傀儡，更別說針對他有所行動了。我確實打算對白家動手，但在我的計劃裡至少還要等一年，等師姐你飛昇之後再動手。”

玉玲瓏不懷疑觀主的話。

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盛太平和白適之的關(guān)係。

觀主不知道不奇怪，合歡聖女知道這件事情才真的很奇怪。

觀主猜測道：“師姐，我懷疑白適之在外面鬼混過的人當(dāng)中就有合歡聖女安排的棋子，所以她才能佈下這樣一個局。”

玉玲瓏點頭。

她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師姐不必爲(wèi)這種風(fēng)流浪蕩的男人之死而生氣，他死有餘辜。有了師姐這樣的天仙，他竟然還在外面鬼混，換成是我也會讓他去見閻王。”觀主語氣森然。

玉玲瓏?yán)渎晢柕溃骸澳接^主好大的殺氣，所以你殺白冠霖的時候，也是這樣義憤填膺嗎？”

觀主：“……師姐，白冠霖真不是我殺的，也是季長生動的手。”

玉玲瓏?yán)湫Φ溃骸皼]有你的幫助，季長生能成功殺掉白冠霖？沒有你的幫助，白冠霖會連絲毫還手之力都沒有，甚至都來不及呼救？要知道，他可就死在玄都觀半山腰。”

在玄都觀出事後救援，和在盛國出事後救援，距離就不一樣。

白適之的死真的是個意外。

合歡聖女都沒想到，玉玲瓏也鞭長莫及。

但是白冠霖的死不是意外。

觀主果斷把鍋拋了出去。

“師姐，我承認(rèn)我在季長生殺白冠霖的時候選擇了冷眼旁觀，但是替季長生遮掩的人真不是我，阻止其他人救援的也不是我，是嫦曦。”

觀主也不知道白冠霖到底是季長生還是李嫦曦弄死的。

那天李嫦曦動用幻術(shù)矇蔽了外界感知後，觀主雖然及時發(fā)覺，但是並沒有意識深入，並不知道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他只知道白冠霖死了。 兇手逃不脫季長生和李嫦曦二人之中。

對外，白冠霖是蔣伯卿殺的。

但是在玲瓏仙子面前，觀主依舊選擇實話實說。

“那天是季長生先動的手，然後嫦曦遮掩了季長生動手的痕跡。我事後仔細(xì)檢查過，白冠霖死在蔣伯卿的‘紫玄陰雷’之下。以季長生的修爲(wèi)，很難把蔣伯卿的‘紫玄陰雷’拿到自己手中。所以不出意外的話，白冠霖最終是死在嫦曦手裡。”

觀主偷偷觀察玉玲瓏的臉色。

發(fā)現(xiàn)和他預(yù)料的一般，其實玉玲瓏並沒有真正的生氣。

一直縈繞在他腦海當(dāng)中的猜想這一刻得到了七分證實，但他還是主動問了出來：“師姐，你是不是故意的？”

玉玲瓏看向觀主。

觀主有一說一：“若師姐你真的想保白家人，白家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若師姐你真的在意白家，你也不會選我做玄都觀觀主。師姐，我一直在猜，你好像在故意放縱我們對付白家。”

“你想說什麼？”

觀主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師姐，你是不是修煉了《太上斬情經(jīng)》？”

《太上斬情經(jīng)》，斬盡情絲因果，無牽無掛，飛昇上界。

若玉玲瓏真的修煉了《太上斬情經(jīng)》，那白家人的死對於玉玲瓏來說是求之不得。

玉玲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猜了很多年了？”

觀主搖頭：“也沒有很多年，是自從師姐你選我做玄都觀觀主，我纔開始逐漸篤定的這個想法。師姐你是瞭解我的，我若掌權(quán)，白家人早晚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早就有所猜測，爲(wèi)何不問我？”

觀主實話實說：“不敢。”

玉玲瓏似笑非笑：“《太上斬情經(jīng)》，看似斬情，其實是斬因果。白家於我而言，因果還沒有你重。你都活著，白家算什麼？再說了，我若真修煉了《太上斬情經(jīng)》，只斬白家可不夠，要把整個玄都觀都斬掉，才能徹底斬斷因果飛昇仙界，你在擔(dān)心這個？”

觀主無聲點頭。

這是他有了這個念頭之後最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之一。

若玉玲瓏起了對付玄都觀的心思，那玄都觀就迎來了自成立以來的最大危機。

玉玲瓏直接用劍柄敲了一下觀主的頭，怒聲道：“你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想不通的地方不會直接問我嗎？修煉《太上斬情經(jīng)》？虧你想的出來。我就算有這個想法，我有這個能力滅掉玄都觀？”

頓了頓，玉玲瓏似乎覺得這話不夠有說服力，補充道：“就算我有能力滅掉玄都觀，我敢嗎？你忘了我們玄都觀在仙界的跟腳了？舉頭三尺有聖人，我就算瘋了也不會自尋死路。”

觀主低聲嘟囔道：“我一直覺得師姐你瘋起來什麼事情都敢做，根本不會顧忌後果。”

玉玲瓏又拿劍柄給了他一下。

“那是在這個世界，我們玄都觀在上界的道統(tǒng)可是太清聖人一脈的嫡傳，供奉的祖師是太清聖人坐下唯一的親傳弟子。你把你的膽子借給我，我也不敢去挑釁祖師，更別說祖師背後的聖人了。”

觀主十分尷尬。

看來自己真的猜錯了。

“師姐，既然你沒修煉《太上斬情經(jīng)》，那你爲(wèi)什麼對白家這麼不在意？”

觀主一直在試探玲瓏仙子對白家的態(tài)度。

其實自從當(dāng)年李嫦曦殺夫的時候，觀主就開始懷疑師姐和白家的關(guān)係遠(yuǎn)沒有他想象的那麼親近。

這麼多年過去，他愈發(fā)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只是他不敢賭。

季長生幫他驗證了想法。

直到現(xiàn)在，季長生也只被暫時押在戒律堂。

一點私刑都沒受。

要是觀主還看不出來玲瓏仙子放水的態(tài)度，他就白活這麼多年了。

季長生栽贓嫁禍玉玲瓏的兒子，外加直接刺殺，又親手殺掉了玉玲瓏的相公，結(jié)果現(xiàn)在毫髮無傷。

這件事情怎麼看都不對勁。

所以觀主才猜測玲瓏仙子是否修煉了《太上斬情經(jīng)》。

可是這個可能性被玲瓏仙子否了。

觀主陷入了迷茫。

玉玲瓏自語道：“看來你看不出來，這麼多年也沒人看出來過，季長生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是她到現(xiàn)在都沒有想通的事情。

難道這就是天賦異稟嗎？

還是大羅傳人的含金量？

“師姐，季長生看出了什麼？”

玉玲瓏不好意思說季長生看出了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所以換了一種說法：“他看出我沒有懷過孕。”

“噗！”

觀主噴了。

“什麼？那師姐你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白適之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具體和誰生的我沒問過，也不關(guān)心。”

玉玲瓏說到這裡，瞥了觀主一眼，搖頭道：“所以白適之在外面找女人，和我並無關(guān)係。以此爲(wèi)理由殺死白適之，是不講道理的。”

觀主傻眼了。

“師姐，你和白適之各玩各的？”

說完觀主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說錯了，師姐，白家入贅我們玄都觀，當(dāng)年只是求庇護，其實您根本就沒看上白適之對吧？”

玉玲瓏忍住了打觀主的衝動，點了點頭。

觀主傻笑起來：“我就知道，師姐你怎麼可能看上白適之那種廢物。”

玉玲瓏：“……師弟，你有一點不對勁。”

觀主輕咳了一聲，解釋道：“師姐，你是瞭解我的，我一直拿你當(dāng)成我大道上的引路人。所以得知你還是那個純白無瑕的神女，我自然心生歡喜。既然師姐你沒看上白適之那個廢物，那當(dāng)年您只是爲(wèi)了庇護白家才答應(yīng)了白家的入贅？”

“當(dāng)然不是，我平白無故，庇護白家作甚。”

觀主若有所思：“白家背後還有人？能讓師姐你違背意願，接受白家的入贅，那人一定非同一般。師姐你是天下第一人，有誰能讓你低頭？等等，我想起來一件事，師姐你和黃泉大帝交好，就是和白適之成婚後的事情。而師姐你之前的天下第一強者，是黃泉宗的創(chuàng)始人屍魔，已經(jīng)成功飛昇上界。屍魔又號白骨夫人，據(jù)說生前曾留有血脈傳世。師姐，你得到過白骨夫人的傳承，庇護白家是償還白骨夫人的因果？”

玉玲瓏眼中閃過一抹讚賞，輕輕頷首：“白骨夫人在洪荒仙界白虎嶺已經(jīng)成功站穩(wěn)腳跟，得四靈之一白虎神君庇護。我雖不懼，但面子還是要給的。”

第48章開篇觀主就和長生說過玲瓏仙子和黃泉大帝交好，前後都有照應(yīng)伏筆，大家應(yīng)該能看懂。至於白骨夫人，應(yīng)該就更不用多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