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悲哀
由於外貌太過引人注目，石嵐以萬化聖衣幻化成了一個普通的青年女修，而後一路向西而去，毫不掩飾行蹤，劃過長空，於空中拉起層層音爆。
她雖然無法穿梭虛空，但速度已經不弱於萬象境武者，眨眼間便已在千丈之外，神魂感知鋪散開，搜尋著白未央的下落。
成天域太過遼闊，如此找人等若大海撈針，對此石嵐心知肚明，但她還是想嘗試一下，求個心安。
……
仙武城北，一處長街之上，一片嘈雜。
“百年佳釀，童叟無欺！”
“天罡境雷紋虎骨一副，求一件靈寶！”
“羅剎府開山門，十歲以下，無論男女皆可入門！”
雖然前不久才經過戰火洗禮，但短短時日此地便已經恢復繁榮，甚至因爲其餘八域遷移而來的大量人口，比之以往更爲繁盛，入目一片滾滾紅塵氣。
長街盡頭，坐落著一處恢宏府邸。
整個府邸都籠罩在一層朦朧法陣之下，在先前的戰火之中，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府邸門前站著四名守衛，從其身上涌動的氣血來看，皆是地煞境以上的武者。
地煞境本可做一方豪強，但此刻卻成了門前守衛。
門前牌匾之上被人以大法力刻下了四個大字。
“玉天君府”
有法力加持，這塊牌匾即便過上萬載也不會腐朽。
天君是天人境特有的封號，擁有封號的天人，修爲至少在天人境七重之上，且擁有常人所不及的神通寶術。
府內深處的一座偏殿內，十餘人四散而坐，坐在主座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寶藍色的雲紋錦袍，腰間繫著龍鳳玉帶，鬢髮如雲，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眸中，神光四溢，瞳孔中時不時劃過一絲妖異藍光。
在仙武城呆的時間稍長一些，對這位都不會陌生，玉家當代家主，玉鴻，封號破妄天君。
“她出城了？”玉鴻掃了下方衆人一眼，淡淡問道。
“不錯，今日剛剛出城，看方向是直奔邊境去了。”下方一位老者開口應道。
“天君，那女子在鎮妖軍中身份不低，且跟一件帝兵有牽扯，若是貿然出手恐會惹來大禍啊……”一位青年男子有些擔憂。
“玉鴻，我覺得你最好再斟酌一二。”
一旁一位白髮蒼蒼，看上去輩份頗高的老者微微頷首。
“若真有自保之法，她也不必扯虎皮，我意已決。”玉鴻目中藍光閃爍，語氣堅決。
“此次成天域損失慘重，帝君必定會召集人皇展開血祭，藉助人族史冊前往陰司，召回部分人傑，到時人族史冊的監察會消失一段時日。”
石嵐當日藉助手段假冒無虛，被玉鴻的破妄法眼看穿虛實，當時他便動了心思。
“既如此，老夫替你走一趟吧，左右大限將至，即便露了跟腳，摺進去也不可惜。”
那位白法蒼蒼的老者站起了身，準備出發。
“謝太叔公。”
玉鴻沒有挽留，起身行了一禮。
“我再安排幾人與你同去。”
“何必這麼麻煩，那小丫頭不過天罡境，老夫擡手即可鎮壓。”
老者皺眉，身爲元神境圓滿的大修士，他有足夠的自信彈指間即可拿下石嵐。
“那女娃雖是天罡，但尋常萬象境武者不見得能拿得下她，而且她終究是接觸過一件帝兵，說不得有什麼保命手段。”
玉鴻微微搖頭，若不是怕被帝庭盯上，他甚至想親自出手。
“茲事體大，不容半分疏漏。”
玉鴻掃了一眼其餘人，點了幾人，再度遣出一尊元神境及四名萬象境武者與老者同行。
空間通道開啓，一行人魚貫而入，向著邊境穿梭而去。
哪怕是萬象境武者，面對這股力量，也唯有飲恨一途，這是一場絕殺。
……
殺局將近，石嵐毫無所覺，依舊向著邊境而去。
一路前行，石嵐見到了無數屍骸，白骨盈野，血腥味飄蕩在整片天地間，破敗的巨城坐落在荒涼大地上，道不盡的淒冷。
數日後，石嵐來到了一座荒涼的小城，在此她停下了腳步。
城樓之上的名字已然模糊不清，但這座城池石嵐永遠不會忘記。
雙月城……
石嵐輕撫著城門前的墓碑，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
短短的幾年間，她經歷了太多，雙月城對於她而言有著很特別的意義。
轟——
巨大的轟鳴之聲自天邊響起，一艘雲霄寶艦破雲而出，懸停在雙月城的上空，一條金光大道鋪散而下。
一行千騎軍陣奔騰而來，緩緩落在了地面之上。
爲首的是一名鎮妖軍千夫長，石嵐並不認識。
石嵐取出了鎮妖令，表明了身份後，詢問了一二，得知了這一行人的目的。
他們是爲了收回鎮妖令以及斬妖臺等遺落在外的物品，還有爲袍澤收屍。
“他們的屍身如何安置？”
看著幾名軍士挪開墓碑，取出了其下壓著的斬妖臺，石嵐不禁開口問道。
“成天域人，當地妥善安葬，其餘袍澤，送他們回故土。”
喪命於妖禍中，大多很難找到完整的屍身，很多時候只能送回骨灰，有的甚至連骨灰都沒有，只能立衣冠冢。
殘缺的屍身送回去，只能徒增親友悲傷。
墓葬被挖開，屍身重新入殮，石嵐再度見到了皇甫雲。
先天境武者已褪去凡胎，雖然已經過去了許久，但皇甫雲的屍身並未腐爛，只是有些乾瘦。
其餘的屍骨都合葬在一處，已經分不清誰是誰，只能是一把火燒成了骨灰，隨著一枚枚鎮妖令封存在漆黑的盒子中。
這些鎮妖令已經封存，直到有人再度滴血重啓。
在那位千夫長口中，石嵐得知，在中天域，想入鎮妖軍並不是一件易事。
這些鎮妖令，大多都會被這些戰死袍澤的親友眷屬重新啓用，這也是一種另類的傳承。
看著眼前的一幕，石嵐心中不禁再度泛起感傷，這些袍澤的親友，只能是對著骨灰寄託哀思。
就連這份骨灰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親人，都無法確保，未免太過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