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這之前,兩三年前的時候。也就差不多是我剛大學(xué)畢業(yè)。
那時我接鑫誠已經(jīng)一段時間了,鑫誠做順時,我開始藉助瑪莉的力量給鑫誠拉生意。開始她也不太願意,但當(dāng)我拿出早準(zhǔn)備好的計劃書時,她也無話可說了。她只是問了一句,“那種破公司真的能賺錢?”
我自然自信滿滿,年青的心好像在灼燒一樣,不容別人懷疑。
或許是被我執(zhí)著的氣勢打動,亦或是這種小事在她看來只是陪我玩小孩子的遊戲。她沒怎麼考慮就答應(yīng)了。我的計劃沒有錯,再加上時勢利我,很快訂單就跟大街上不要錢的廣告單一樣,嘩嘩地往我手裡塞。
在我的自尊正在逐漸自我膨脹的時候,老天又給我出了道選擇題。我的人生路總是那多岔路,但無論怎麼岔都無外乎兩個結(jié)果,一個是坦途,一個是峰途,回來想想,我確實(shí)是個喜歡冒險的人。
那天,本來是我約同城的另一個富商老頭子吃飯。那傢伙是我們的原料供貨商,現(xiàn)在鑫誠訂單一加大,這死老頭子就坐地起價,想給我擡價。之前我也和他談過幾次,可那老頭子牙咬得死緊就是不讓價。沒辦法我只好耍陰的。
那天吃飯前我讓付雲(yún)雙查了他的底。這年頭在商面上混的,不可能沒辮子漏在外面。有瑪莉的間諜班子幫忙,查他的老底簡直易如反掌,當(dāng)晚我就拿著他公司的賬本陰影本,笑著跟他談價。
一切比我想的還順,那老頭子看起來牛X哄哄的,可他那膽子真是比過街老鼠還不如,我還沒威脅兩句,他就跟狗一樣跪下來求饒了。我這人從事不喜趕盡殺絕,按原來談好的價繼續(xù)給他加了幾十倍的訂單,他聽完傻愣了半天,估計沒想到我那麼容易放過他吧!
或許是女人天生的軟弱,我做生意不喜歡趕盡殺絕,我習(xí)慣給別人一條後路,這也是給自己的一條後路。
談完出來時,我剛好看到瑪莉在另一間包間,我想也沒想推門進(jìn)去了。這個城市能上臺面的酒店就那麼幾家。在外面遇到的機(jī)率基本能上百分之八十。一般能和她吃飯的人都是大人物,學(xué)乖的我自然會趁機(jī)多織點(diǎn)網(wǎng)拉點(diǎn)線了。
合著剛成功擺平那老子,我興奮的情緒一直延續(xù)到散席,和瑪莉一出來的時候,我第一次主動挽著她,一邊貼著走一邊在她耳邊得瑟地細(xì)述擺平老頭子的過程。說到我用的損招時,她忍不住“哧”一聲笑了起來,那張繃得緊緊的臉也回覆了該有的輕鬆,她輕推我臉門笑著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跟個小孩子耍賴一樣?!?
“哈哈,不是你教的嗎?咱的目的是成功,咱不計較手段滴!”
“行啊你,還賴我頭上來了?!彼鹧b生氣,她臉上笑卻如陰雲(yún)後的陽光,更顯燦爛。這讓我恍然想起我們初次見面時的情形。那時她也是如此輕鬆自如。後來在一起了,她反而天天繃著個臉給我臉色看。如果她一開始就放下戒備,自然的對我的話?;蛟S我也不會如她一般對付她了。
我突然想,或許我該勸勸她,沒必要將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繃得這麼緊。和今天這樣放輕鬆點(diǎn)也許更好。心裡想著,張嘴就說了,“瑪莉,我們……”
“小可——”一聲熟悉的呼喚打斷了我所有的思路,我好像突然跌進(jìn)虛幻的時空裡,四周的一切也頓時不存在了。我放開瑪莉傻傻的轉(zhuǎn)過身,一張熟悉的臉讓我陳封的記憶如帶刺的魔藤般迅速在心間纏繞。噬心的痛感直衝心間。
“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更想不到我們還能相見。
他不容我多想一個健步衝過來,緊緊抱著我。這樣的街頭擁抱像足了言情劇裡的情景。主角也確是曾經(jīng)的戀人,只是這一個“曾經(jīng)”橫亙太多。我呆呆的雙眼和小霍熱情得發(fā)亮的眼睛之間看到的還是同一片天空嗎?
我不知道,當(dāng)小霍熱情地放開我時,我依舊睜著大眼呆著。他雙手扶著我的肩熱情的笑臉?biāo)坪跞诨酥車囊磺校靶】?,我回來了。我自由了,我遵守我們的承諾,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這四個字猶如招回魂魄的咒愿。衝擊著我麻木的大腦。小霍,你回來了,可我們還回得去嗎?
良久,大家的思維慢慢回覆過來,小霍衝著瑪莉歉意地笑了笑。他不認(rèn)識瑪莉這是自然,估計他也就當(dāng)她是我一普通朋友?,斃蛞驳貙λα诵?,突然她貼到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我放你自由?!闭f完她輕輕將我推向小霍。我不知道她爲(wèi)什麼會這麼做,或許她要試探,又或許她有足夠的把握。我再也回不去了。
小霍的單身宿舍不寬敞,但對一個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來說,那已算奢侈了。我沒嫌棄,也沒什麼熱情,感情腦子依舊木木的,眼前的小霍就像夢中的影子不甚真實(shí)。
小霍卻像是回到了從前,眼睛亮亮的像個充實(shí)的大男孩,那些過去的記憶好像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在他的感染下,我漸漸也跟著陷進(jìn)去了。我當(dāng)一切沒發(fā)生,我當(dāng)我是普通人,跟小霍過著普通的家居生活。
小兩口開心的逛街賣菜,溫馨的在燈下做菜吃飯,如果不計較夜間我對他的排斥、疏遠(yuǎn)的話。一切就像拉入了正軌,又像墮入了夢境。睜開眼時我都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夢。感覺這樣的生活就像肥皂泡,披著七彩的外衣,卻承載不了一點(diǎn)輕擊。
我們不提過去,不觸碰心中的傷口。小霍不停地憧憬著未來。看到我空空的無名指時,他沒有問我戒指哪去了。我們小心的隱下一切,小心翼翼得像在過家家。
很快,一個人戳破了這個漂亮的泡泡。一天,我剛將粘呼的小霍推出門,門鈴跟著就響了。我一邊開門,一邊叫喚,“小霍,你還要不要去上班?。 ?
不想門後是另一張臉,當(dāng)時我又愣住了。門外小霍的母親尷尬地笑了笑,“小可,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蔽疑瞪档貙⑺堖M(jìn)門。
在沙發(fā)上,我們對坐了許久。我知道她來幹嘛,但我一時不知道我該怎麼應(yīng)對。小霍的母親也不是個善於交際的人。話還沒說,她眼眶已經(jīng)紅了,她扭了半天,終於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小可,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小霍……”
我喝著茶,冷冷地看著她。等著她的話。
她的軟弱在我的逼視下漸漸顯現(xiàn),她是那種將三從四德潛到骨子裡的女人。爲(wèi)了兒子,她還是咬牙把話說完了,“小霍是,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我不求他能有什麼大出息,我只希望他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就好了。我不知道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麼。小可,你知道小霍,只要他和你在一起。以他的性子還會出事的?!?
我知道她所指的出事是什麼。我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喝著手裡的茶,像是一切與我無關(guān)。
“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父子相殘嗎?不管怎麼說他們終是父子啊!”
我冷笑。
突然霍母推開面前的茶幾對著我跪了下來,“小可,就當(dāng)我求你。離開小霍吧,你們沒未來的?!?
離開,我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痛哭的女人,突然我找到了心中的支點(diǎn),我終於明白我這幾日的惶惶來自什麼了。不管怎麼說,我和小霍都不可能再有未來。我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開。帶上門的一剎,我感到心裡一片輕鬆。
當(dāng)我從小霍那間不甚寬敞的單身宿舍裡走出來時,對著燦爛的陽光,我心中再次茫然。我伸手擋著眼前的嬌陽,卻在指縫間看到一張更爲(wèi)熟悉的臉?,斃虻能嚪€(wěn)穩(wěn)停在門口。她依車站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她並不大方,她早猜到這個結(jié)果。或許正是她促使這個結(jié)局提前發(fā)生吧!
面對她我心裡反而平靜了,一切我早已選擇。人生沒有後悔藥,發(fā)生的始終是已發(fā)生了。我隱下失落,讓虛僞的笑返回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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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沒跟他說就這麼走了嗎?他都等你這麼多年,你這麼對他是不是太,太……”
她接道,“殘忍?”
“嗯……”我有點(diǎn)猶豫,說起來她那時也很慘。
“可能,誰有知道呢?同是感情,可能對某個人是小打小鬧,對某些人是轟轟烈烈。你不能說小打小鬧時就不算感情了吧?!?
“可按言情小說的模式,一但主角愛上後者,那和前面那個倒黴蛋的感情就會被歸結(jié)會不懂愛時的產(chǎn)物?!?
“嗯,壓軸的人比較容易被記住。不過,我想我愛過小霍吧,只是相處的方式不同而已。對他,我沒想過過多的付出。”
“得了吧,就你?你對誰付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