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有點腦殘了。真的,我越來越清楚的感覺到有塊碎渣子鑲在了我腦子裡,痛,而且脹,左眼的視線也有點模糊。我覺得我可以去跟林森申請退休了,退出熾天使小隊,就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派出所長。
如果林森同意,回頭我就去跟肖求婚,我等待已久的旱澇保收,混吃等死的生活就要來臨了。結(jié)婚以後,肖很快就忍受不了這種有氣無力的生活,跟我離婚。最後,我一個人無聊的老死……
看來我真的腦殘了,我已經(jīng)有點思維混亂,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雨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是,天色依然很暗。我看了看錶,這一次,天色暗得很正常,因爲這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我們的車在公路上飛馳,星星點點的燈光開始裝扮起這個讓我覺得非常熟悉,又始終很陌生的城市來。坐在車裡,看著街道兩邊的路燈,和遠處開始閃爍的霓虹燈,我忍不住在想,我現(xiàn)在到底是爲了什麼在拼命。
劉昊坐在我的旁邊,他把槍還給了我,似乎對那玩意不敢興趣。他就像一個鐵了心從良的老妓女,能不接客就不接客了。我們倆都是拼命沉思的樣子,但是,我的腦子裡很混亂,不知道他怎麼樣。坐在前排副駕駛座的李天昊不時回頭看我們,臉上充滿了崇拜的表情。
“猥瑣一號。二組,收到請回答。”
靠。我鄙視王靖,我不過是頭痛,藉機裝一下深沉。不把我雷死他就不滿意嗎?我真是不想接他地話,接了,就承認我是猥瑣一號了。不接話?,F(xiàn)在又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只能鬱悶地說:“你講。”
王靖嘿嘿一笑,說:“已經(jīng)和一組匯合。有戰(zhàn)鬥。擊斃三人,我方?jīng)]有傷亡?!?
情況比我想象的好啊,因爲我們遇到的都是些小嘍,所以我一直很擔心,米莉婭他們這邊會遇到很強勁地對手。我很怕他們有傷亡,我已經(jīng)厭倦了到烈士陵園爲兄弟送行了。
王靖是最瞭解我的弟兄,他很快補充一句,“小蘭護士沒事。”我剛鬆了一口氣,他有告訴了我一個噩耗:“老太太不行了。多種病癥併發(fā),小蘭護士沒辦法了。我們在往醫(yī)院趕。不過別抱希望了。”
真是晴天一個霹靂。我趕緊問:“還能說話嗎?”
王靖無情地說:“我看是不行了?,F(xiàn)在只有出地氣。沒有進地氣。小蘭護士說。瞳孔都已經(jīng)擴散了?!?
劉昊聽到了我們地對話。在一邊說:“封鎖消息。不行就別去醫(yī)院了。別讓他們知道老太太已經(jīng)死了。”老太太是誘餌。只要沒有確定她已經(jīng)死了。那些殺手就還會來地。我鬱悶地是。那個“善良地人”到底是誰??磥淼昧硗饣ㄒ环Ψ蛉ゲ榱恕?
鬱悶。相當?shù)佤d悶。凡事還是往好地方面去想比較好。我問劉昊:“血紅玫瑰團有多少人?”
劉昊說:“那邊11個。這邊3個。至少去了三分之二了。”
我點了點頭。這還是很有收穫地。失去三分之二地力量。這個殺手組織可以說已經(jīng)殘了。而且孤兒院已經(jīng)被查封。就是想重新招兵買馬東山再起。也斷了一條路子了。但是。我不能滿足於這樣地成績。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頭很痛。爲此。我重新開放戒了很久地菸禁。人在特別煩悶地時候。是需要藉助外在地力量來解壓地。我覺得最好地解壓方式是和自己地女人大戰(zhàn)三百回合。而且女人最好不止一個。可惜現(xiàn)在沒有這個條件。所以我只能抽菸。一支接一支地抽。抽地都是原先拿給劉昊地。這傢伙不幹了。說:“媽地。有你這麼做人地嗎?送給別人地東西。自己再使勁地吃回去。”
我狠狠的一口就把一支菸吸了一半多,然後問:“剩下的,是不是都很牛逼?”
劉昊說:“理論上是。但是玫瑰團的女人殺手的技術(shù)並不夠?qū)I(yè),她們是靠身體吃飯的。怎麼,你害怕了?”
“廢話!”我說:“誰他媽不怕死啊。我可不是那些妖人,喜歡那種對手越強,玩得越High的遊戲。就剛纔那些,我還嫌難得應付呢?!?
劉昊說:“看你的運氣吧。估計老太太駕鶴西去的消息傳出去以後,那些人就會直接衝著你來了。因爲誰都不知道你從老太太那裡到底知道了一些什麼。換做是對方,你覺得你會就這樣罷休嗎?”
我點頭說:“我會。打打殺殺解決不了問題,我們要用愛去感化世界。還有,剛纔你說老太太駕鶴西去那是不對的,人家信的是耶穌,不是如來佛祖?!?
車到了雨山區(qū)的湖濱酒店,我們終於和一組二組的夥計匯合了。王靖說我方?jīng)]有人員傷亡那是報喜不報憂,至少,我就看到薛非龍掛了彩。雖然看起來只是輕傷。還有,說老太太已經(jīng)瞳孔擴散也是危言聳聽,不過,戴著氧氣罩說不出話來纔是真的。
小蘭妹妹還是很鎮(zhèn)定的,怎麼說姐姐姐夫都是警察,見到我就例行公事的說:“袋裝氧氣快用完了。我給她打了嗎啡,只能減輕一些她的痛苦,但是血壓走低,脈搏微弱,各種生命體徵都在消失。最多再過兩個小時,就會完全停止心跳和呼吸。她這種情況,是自身體質(zhì)太差,尤其是心臟,由心臟病引起多項併發(fā)癥?!?
看到小蘭妹妹讓我心情愉快了一些,儘管她這時候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她姐姐。她當然沒有穿護士服。只是穿著一身藏青色地牛仔衣褲,沒有穿防彈背
我拉下臉來。問:“爲什麼不穿防彈衣?”
蘭若淅看了我一眼,這時房間裡除了她和我,以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老太太。也就沒有別地人,所以她白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悶。悶得要死。我現(xiàn)在很後悔接這份工作?!笨磥硭坪醪辉觞N怕死,卻嫌工作很悶。真是代溝啊代溝。是我的話,只要能平安無事地活著,穿件防彈衣又怎麼樣,工作悶又怎麼樣?悶得死人嗎?
我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洋老太太,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一個人大老遠的跑到另外一個國家來,到頭來死了身邊還連個親人都沒有。要是她做地一直是她想做的事,那個孤兒院真地養(yǎng)育了許許多多的孤兒,那她至少還能含笑而去。現(xiàn)在?我看著她那種糾結(jié)的表情,就知道她死都死得不安心。
蘭若淅說:“如果一直用心調(diào)養(yǎng)。她的病情還可以得到一定的緩解。我不是醫(yī)生。不過,大概也可以估計還有半年的樣子。不過。她之前被人灌毒,雖然很及時的洗胃保住了性命。但是消化系統(tǒng)幾乎完全毀掉了。吃不下東西,再好的身體也撐不住,何況她還是一身的病。我想,晚一點我就可以下班了,你是不是該給我結(jié)賬了?”
真現(xiàn)實啊,我還以爲做護士的都非常有愛心呢。
我說:“晚一點,我會叫人把你送回去?,F(xiàn)在不安全?!?
蘭若淅看著我,突然指著我地腦袋問:“你地頭怎麼回事?誰給你包的?”
我說:“好像進了一塊碎片,我同事包地?!?
蘭若淅鄙視的說:“業(yè)餘,非常地業(yè)餘!坐下?!彼o我下了命令,就轉(zhuǎn)身去拿醫(yī)藥箱。我看著她苗條而青春的身體,突然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個清晨。雖然我很剋制,但我的身體還是有了反應。我突然想到老太太說的瑪利亞和大祭司的事,覺得渾身一冷,站起來說:“我沒事,暫時不用管了?!?
蘭若淅剛剛拿了一卷綁帶和一瓶酒精,看見我竟然就這麼拉開門走出去,嘴巴一咬,手一揚,那瓶酒精就準確的砸到了我的額頭上。
額滴神啊,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我眼睛一黑,差點咣噹一聲倒在地上。而門外的小客廳裡坐著薛非龍和米莉婭。咣噹一聲,倒下的不是我,是那瓶酒精,在地上碎了。
我的頭很痛,被碎片扎進去的地方很痛,現(xiàn)在另一邊被蘭若淅用酒精瓶砸到的地方也很痛。我都想哭了。
薛非龍和米莉婭看到我悲慘的一幕,可是,都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一個站起來說巡邏,另一個說大號,一下就消失了。剩下一個劉昊,抱著手坐在陳舊發(fā)黴的沙發(fā)上,就那麼一動不動的,什麼表情也沒有,比起隨便有點什麼表情來,看起來都要怕人得多。因爲他那個位置光線很差,整個人在陰影裡有點若有若無的感覺,再加上他那種沒有表情的表情,真是,驚悚片都是這麼拍的。
這個湖濱酒店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們徵用,這裡說是酒店,其實是一家已經(jīng)倒閉了的小型度假山莊。沒有經(jīng)理也沒有服務(wù)員,只有一個留守的保安,爲了他的安全,我們昨天就通知他離開了。我當然只能找一些倒閉的山莊,廢棄的工廠,我們的經(jīng)費有限,能省則省啊。而這些地方的特點,無一例外就是偏僻,冷清,基本上除了鬼,人是不大可能出現(xiàn)的。
這地方,房子挺大,東西都很破舊,電燈嘛,似乎是因爲電力不足,光線一直很暗。窗子的玻璃也少了一半,外面有沙沙的雨聲,感覺涼颼颼的。不是那種天氣涼的涼,而是來自心裡的涼。
王靖,我鄙視他。我只是要他找一個不花錢的,清靜一點的地方備用,他找的這地方,明顯清靜得有些過頭了。
我在劉昊對面同樣破舊發(fā)黴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肚子有點餓,說實話,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了。什麼叫廢寢忘食?這就是,在這樣下去,我都要成焦裕祿了。我剛坐下,蘭若淅就蹬蹬蹬的跟了過來,神情緊張的四處張望著。呵呵,雖然她是護士,垂死的病人見過不少,可是,在這樣的情境下,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站在我身邊,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我可憐的額頭,問:“痛嗎?”
我很想回敬她一句,廢話,你試試?不過,我忍住了。反而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沒事。不過你扔得真準?!?
蘭若淅看了一眼殭屍一樣的劉昊,嘟囔著說:“誰讓你好心沒好報。我看看你的傷。”她說著,很熟練的揭開了秦煙爲我簡易包紮的紗布,然後,用棉籤沾著她手裡拿來的另外一瓶酒精清洗了一下傷口,湊近了看。她的眼睛沒有近視,我只能說,這裡的光線太差,但是她這麼靠近我,我的眼睛正好能看到她白皙的脖子,還可以順著領(lǐng)口往下看。雖然也看不到什麼,可是,總讓我有點心跳加快的感覺。
蘭若淅看了一下,說:“你腦袋進渣了,我不能給你弄出來,可能要做個小手術(shù)?!币贿呎f著,一邊給我包紮了起來。她的包紮手法,無疑是比秦煙專業(yè)多了。
我問:“會破相嗎?”
蘭若淅“戚”的一聲,極度鄙視的反問:“你有相可破嗎?”
做人要厚道,你這麼說話是很不負責,而且是很昧良心的。我不想跟她計較。和林森通了一個電話,蘭若淅倒是懂得規(guī)矩,走到了一邊。當然,她並不敢走遠,只是走到窗邊站著而已。而且,還很聰明的靠在窗邊的牆上,理論上來說,那就是一個射擊死角。
我問林森,現(xiàn)在老太太已經(jīng)不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林森居然說,楚局對目前取得的成績比較滿意,我可以選擇堅持到明天,如果不行,現(xiàn)在也可以撤了。雖然我很高興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可是我也忍不住會想,楚局他老人家腦子沒問題吧?這就滿意了?僅僅是擊斃了幾個嘍而已,連一個夏雪那樣的小BOSS都還沒有露面呢!又或者是,我們的超級大BOSS另外有個超級計劃?
我說,那我可就收隊了啊。
林森則很猥瑣的說:“我個人認爲,你應該再堅持一下。衛(wèi)星信號已經(jīng)恢復,目前,有兩臺車正朝著你們的方向趕去。也許會有大魚?!?
“等一等?!蔽覇枺骸拔业膫溆玫攸c這麼快就被對方查到了?”
林森嘿嘿一笑,說:“是我讓線人放出去的風聲。而且是在你們到達之前,他們在別處找不到你們的話,自然會去這個備用地點的?!?
日,我怎麼會有這樣上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