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綏進了醫院後, 就被主治醫生叫過去了。
主治醫生戴著個黑框眼鏡,是治療心臟病的專家,也是這家醫院的主任。
隆鶴醫院是一傢俬立醫院, 除了收費高以外, 搶救手段和醫療設備都是國內尖的, 環境優美, 保密性也高。
“怎麼了?”段綏臉色不怎麼好看, “我母親病情又惡化了?”
“嗯,”醫生實話實說,“從剛拍的拍的片子看, 病情正在逐步惡化。”
“段先生,我們這邊還是建議去國外治療, ”醫生抖了抖手裡的檔案紙扉頁, 建議道, “我有認識這方面的外國專家,比我厲害的多, 如果你同意,我現在就聯繫那邊準備。”
“不用了,醫院醫生我都已經聯繫好了,現在就是在找合適的心臟,找到了立刻就去那邊。”
“那就好, 其實不一定要找到合適的心臟再去那邊的, 可以先去那邊接受治療, 這樣對病人也好, ”醫生見段綏嘴脣緊抿, 岔開話,“當然, 也是要尊重患者的想法的。”
“知道了,我再跟我媽溝通。”
和主治醫生了解完他母親的情況,段綏纔想起給簡宿唯回信息,卻發現手機關機了,他通上電源,就趕緊開機解鎖。
看到簡宿唯的信息後,段綏回他“已經解決了” ,又看了眼手機時間,估計睡著了。
——
第二天,簡宿唯淺意識模模糊糊醒來。
他知道,自己做夢了。
真奇怪 ,爲什麼會夢到那麼久遠的事。
那次真人秀和段綏待在一間房的晚上,最後簡宿唯還是給段綏唱了一首安眠曲,段綏雖然滿臉老大不情願,但當簡宿唯真的給他唱後,他也沒有喊停,對簡宿唯來說,段綏這樣,就是默認。
總之那次見面,他個人認爲還是不錯的,最後的煞筆,估計就是翌日清晨,他發燒了,還傳了出去,大家不知怎地都以爲他們不和。
Skylly成員尚宏朗還問他怎麼突然生病了,段綏說可能是著涼了,尚宏朗追問爲什麼會著涼,段綏沒回答,歷銳澤狠狠地瞪了一眼段綏。
簡宿唯揉了揉太陽穴,起牀想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拿起手機看段綏回沒回消息,看到段綏回了消息,簡宿唯才放心。
他敲字回覆,“你今天能來劇組嗎?”
回覆完,簡宿唯把手機扔在牀上,起牀洗漱,然後去了劇組。
剛去劇組,簡宿唯就趕緊去見了凌導,畢竟耽誤了幾天,他還是要意思意思的。
簡宿唯:“凌導,不好意思,有點事就請假了。”
“沒事沒事,你這不是生病了嗎?好好休息纔是,”說著凌導視線飄到簡宿唯鎖骨上,調侃道,“小唯你這脖子怎麼回事?”
“ 啊,”簡宿唯愣神,隨著凌導的目光看向自己脖子,看到一個殷紅的印子,他吸了一口氣,說,“這個啊,是琴吻,最近爲了參加一個音樂比賽,練小提琴比較多,留下了印子,我一會兒抹點粉遮遮。”
簡宿唯這兩天除了吃就是睡,連鋼琴都沒摸,還小提琴呢,他說的自己都想笑。
凌導見多了,他說的好像像那麼回事似的,倒也沒拆穿他。
簡宿唯不怎麼好意思開口說 ,“段綏他今天可能來不了了?”
“爲什麼?”凌導問。
簡宿唯:“我也不知道呢。”
凌導像是感慨,“連你都不知道嗎?他沒跟你說啊?”
簡宿唯內心酸了一下,神色未變,“沒有呢。”
“那你今天還拍不拍啊?”凌導說著不知發散思維到哪裡了,改口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簡宿唯回的很快。
簡宿唯又想起段綏昨天的神態,昨天夢裡幾年前的段綏的神情似乎也是這樣,透著少見的無助 ,他有點心疼。
不自覺地,他開口道,“我能去找他嗎?”
在場的就凌導一人,凌導一看簡宿唯這幅樣子,想著兩人肯定出了問題。
這可不行啊,萬一段綏不開心給《本色》撤資了怎麼辦,誰都可以得罪,唯金主爸爸不可得罪。
簡宿唯似乎下定了決心要去找段綏,開口問,“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說完又自顧自搖了搖頭,“你肯定不知道,你都不知道他今天來不來。”
簡宿唯打開手機,給段綏發語音,“你在哪裡?我好想你,我可以去找你嗎?”
這次段綏回了個電話來了。
“你在哪兒?”段綏問。
不應該是我問你在哪兒嗎?簡宿唯默默想,但還是乖乖地說,“我在劇組。”
“嗯,我去找你。”
段綏輕聲說,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那我等你。”簡宿唯想等見到段綏了再問他去了哪,爲什麼不讓自己陪他。
趁著等段綏的時間,簡宿唯向凌導打探消息。
凌導和段綏認識的時間估計比簡宿唯都要久,又經常一起合作,應該知道點什麼。
懷著這樣的想法,簡宿唯組織了一下語言,問凌導,“凌導,段綏他總是突然接了電話就行色匆匆離開了,你和他認識這麼久了,知道點什麼嗎?”
凌導立刻反應過來了簡宿唯說的是什麼事,段綏不告訴簡宿唯,應該是有他的考慮。
但望著簡宿唯擔憂的眼神,凌導覺得,他得說,這種事就應該兩個人一起面對,“還能什麼事,他家人唄!生病了又不肯去國外治療,拖著拖著病情不就惡化了嘛!”
他家人生病了啊!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啊!
簡宿唯生硬地說,“謝謝,”然後又接著說,“今天還是得請假一天,不好意思了 ,我得處理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
凌導瞭然,說,“去吧!”
段綏來劇組的時候,就看見簡宿唯在劇組門前等他,小耳朵凍的通紅。
“沒拍戲?”段綏走過去捏了捏簡宿唯柔軟的耳垂。
“我請假了,既然你喜歡我,那麼有些話我想和你說明白。”
“嗯?”段綏疑惑,但很快平靜下來,還衝他勾了一下嘴角,“想在哪說?”
簡宿唯看見段綏的笑容,很溫暖,他就一點氣都沒有了,他永遠不可能對段綏真正發脾氣。
他牽了牽段綏的手,手指摩挲著段綏的指腹。
良久,簡宿唯開口道,“你總是不開心,以前是,現在也是,我知道。”
“以前我無心過問,因爲你待在我身邊一直是笑著的,我總對你彈琴唱歌,我試圖給你營造一個舒適圈。”
“後來我發現,我從不曾瞭解過你的世界,就比如現在,你不知道你不開心的原因,你要不告訴我。”
簡宿唯擡頭,發現段綏耐心十足的看著他,不會告罄一般。
他看著段綏的眼神,段綏的眼神深邃,就差寫著“你繼續說”這幾個字。
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簡宿唯也不會再忸怩,他繼續說, “雖然我配你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但是,我會在你不開心的時候,給你唱歌彈琴,可以隨時隨地無條件的擁抱你,也願意忍受你的撲克臉 ,你懟我也不會生氣……”
說的漸漸語無倫次,他下了結論,“總之,我生活軌跡裡都有你,我做事情也會考慮你,作爲一個對象,我認爲我也是不錯的。”
“嗯,你說的對,”段綏走過去,親了簡宿唯額頭一下,回答簡宿唯剛纔說的那一堆話,“你想知道我爲什麼不開心 ?”
段綏沒想到自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一直以爲讓簡宿唯知道這種不開心的事,很沒有必要,卻是沒考慮到他的想法。
“沒有故意不告訴你,就是想處理好了再跟你說,我媽…”
簡宿唯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問,“阿姨還好嗎?”
段綏沒意外簡宿唯爲什麼知道,說了他母親的實際情況,“不大好。”
“那你什麼打算?”
“先是說服我母親接受去國外治療,等找到合適的心臟再做移植手術。”
“嗯,阿姨爲什麼不願意去國外啊?”
“說來話來,你不是請假了嗎?找個地方說?還是先復工,晚上回家說?”
回家說?也行!
“那先復工。”
——
wωw★ тт κan★ ¢ o
磨蹭到現在,復工已經是下午的事了。
期間段綏和簡宿唯見了《本色》的作者,那個作者起先說是社恐和路盲,拒絕來指導,後來又不知道什麼原因,一改之前的態度,突然興致勃勃又想來了。
簡宿唯今天本來請假的,但還是和段綏留在了劇組,他有點後悔沒有直接說回家說。
既然話已經說出口,簡宿唯覺得好好對待工作。
《本色》作者筆名叫快樂複數,聽起來聽歐的一個筆名,粉絲都親切的稱呼爲“束束”。
看到《本色》作者,他已經直接喊,“束束大大,很高興見到你,你剛纔是在看我們拍戲嗎?怎麼樣?”
簡宿唯大大方方衝她笑。
束束也衝他笑,“也很高興見到你呢!演的挺好的啊!他們看著就配,也都演技在線。”
段綏點頭向她問好,束束不覺感慨,“你們看上去比外界傳聞的關係要好呢!”
簡宿唯和段綏相視一望,嘴角上揚,無聲笑了。
導演看見束束也很高興,硬是要拉她聊創作初衷和完結感想,看完現場錄製要什麼想法。
束束被凌導的熱情驚到了,不自覺就覺得尷尬。
這些問題,她自己都沒想過呢!
她有些慚愧的解釋道,“本來想寫一個溫柔的故事,結果成了一個狗血劇”,最讓她欲哭無淚的是,“本來想發展一下劇情,結果就把感情扯圓了,額,嗯,就這樣。”
導演:......
導演和編劇還有事和束束聊,讓段綏和簡宿唯在一旁休息。
段綏拿起礦泉水,扭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在想什麼?”段綏見簡宿唯在一旁緘默不言,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按了一下簡宿唯的肩膀。
“你有沒有,”簡宿唯頓了一下,說,“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