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靳真一的話,“只要剎那願意,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現在想來,這句話真的讓她覺得好笑。什麼叫做只要自己願意,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權利;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自由。唯一的選擇權利,就只是這麼一條、也是唯一的一條路——那就是明知道前面有坑,也要自己選擇跳下去。
時間在這樣死寂般的安靜中、在剎那的思想鬥爭中、在她認爲不平的命運中緩緩流逝。儘管大姑父一直用言語催逼她,她仍然無法做出抉擇。因爲她無法說服自己,說這是註定的命運,說這不過是老早爲自己挖好的坑,所以自己必須要跳下去,她不想這樣,她不要這樣,她不要!
時間僵持著,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大伯父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一時間要剎那做出這樣的決定確實很難。剎那是黎家的繼承人,剎那應該知道怎樣做對黎家有利。”他站起身來,轉身面對黎家的衆親道:“我相信剎那,她能做出正確的決定,我相信她能明白這一切。所以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給剎那一點時間,讓她好好思考下。”
會議暫時結束了,在剎那的沉默中、在衆親的嘆息和不滿中、在大伯父威嚴的話語中,人員漸漸散去。
散會後,黎剎那獨自一人站在主屋外的院子裡,望著依舊高聳的圍牆,望著四周樹木因風凋落,看著淒涼又憂傷的場景,滿心壓抑。
現在的她終於體會到哥哥當時的感受了,現在的她終於明白哥哥爲什麼寧願被關起來也不願和林家達成契約的抉擇了,現在的她很羨慕哥哥的自由,也很開心自己給了他現有的自由。只是自己,卻像籠中的鳥兒,一但飛入籠中,就再也掙脫不出去。
現在的自己就像被折斷翅膀的小鬧,失去力量,無法飛翔。現在的自己好想有個人可以依靠,好想有哥哥在身邊,能和小時候一樣鑽在他懷裡撒嬌,現在的她只感覺很累。
“娜娜。”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悠然出現。
剎那轉過身去,望著站在自己身後滿臉擔心的男子,笑了。
已經多久沒有聽到他叫自己娜娜了?已經很久很久了,真的很久很久了……
他走上前,展開雙臂,將她擁入自己懷中,緊緊地不願放手。
她將臉貼在他胸口,閉上眼睛,聽著他的心跳,聽著他呼吸的聲音,輕喊著:“曉哥哥。”
八年了,自從八年前,黎剎那當上了繼承人,曾經最疼她的表哥離她遠去,代替之前溫柔的卻是他嚴格的訓斥。
好久都沒有鑽入如此溫暖、舒心的懷抱了,好久都沒有累了能依靠的感覺了。她閉上雙眼,腦中盡是小時候美好的回憶。
剎那知道,他其實是關心自己的,她明白,他的冷漠只因爲她是繼承人。她清楚,他離自己遠去只爲了讓自己更加堅強。可是這次,無論如何自己也無法堅強起來;這一次,曉再也不想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