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啊，要放開一點知道嗎？看著裴世婷，眼神不能閃躲知道嗎？”
“裴世婷，你此時的眼神應該是委屈、失望，然後落淚，同樣眼神不能閃躲，明白沒有？明白了我們就再來一遍。”
片場，孫文一本正經的對陳樹人和裴世婷說道。
“準備好了說一聲啊！”
說完這句話，孫文就走回自己導演的位置上坐好。
看著顯示器裡的陳樹人和裴世婷，孫文咋舌。
“樹哥倒是和誰都挺配啊！”
孫文看著畫面，忽然想起了拍那部微電影《調音師》的時候，陳樹人和秦寶寶同框的場景。
“是挺配的。”
忽然，一個聲音在孫文耳邊響起。
“是吧，你也這樣……”
孫文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感覺有點不對，
這個聲音……
扭頭，孫文就看到了一張不比顯示器裡那張臉蛋差的臉。
“秦……秦寶寶？你怎麼在這？”
“哦，我們一家來荊州看戲，知道你們在這裡拍電影，我就來了。”
秦寶寶面無異色的坐在原本屬於陳樹人的那個馬紮上。
“哦，這樣啊，我給樹哥說一聲。”
孫文有點麻爪，原本他只是感覺有意思，才讓裴世婷演這個角色，可現在，孫文感覺自己玩過了。
“不用，等他們拍完吧，我也想看看。”
秦寶寶拄著下巴，盯著顯示器說道。
雖然秦寶寶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一下，但孫文還是感覺如芒在背。
慫慫的坐下後，想了想，他開口解釋道：
“這一幕是樹哥扮演的阿星搶劫童年救過的一個啞巴女孩，啞巴女孩看到阿星變成這樣很傷心，而阿星其實內心也是善良的，但爲了更好的活著，阿星還是選擇了搶劫。”
“嗯。”
秦寶寶聽完，只給了一個淡淡的嗯字，這讓孫文有點坐蠟。
恰好，那邊陳樹人“準備好了”的聲音響起。
孫文立馬喊了一聲“開始”！
那邊，陳樹人進入了狀態。
伸手一把將躺在地上的裴世婷拉了起來，隨即一個轉身，一手攬著裴世婷的脖頸，一手拿著道具小刀。
而裴世婷則是以陳樹人的左手爲支撐，向後傾倒。
“我殺人不眨眼！錢擺在哪裡？說！”
陳樹人說這話的時候，右手的小刀還在晃動著，似乎手裡有刀，就意味著自己說的話是真的。
而可原本就是啞巴的裴世婷，怎麼可能說出話來？
更何況，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小時候帶給她陽光的人。
裴世婷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陳樹人這張鬍鬚拉碴的臉，腦海裡忽然閃過兩人小時候的種種過往。
曾經，有個男孩會在他哭泣的時候，想方設法的哄著她，甚至不惜出醜，也要讓她開心。
曾經，有個男孩會在每個她需要他的時候，都會出現在她的身旁。
可現在，那個男孩被她丟了。
看著陳樹人，裴世婷的眼淚蓄滿了眼眶，直至一行淚水從眼角流下。
陳樹人原本假裝兇狠的表情變得錯愕，似乎不能理解這個陌生的女人爲什麼會這樣看著自己，爲什麼不說話，又爲何會哭。
難道他真的有這麼兇惡？
就在這時，一旁的飾演肥仔聰的孫孟偉拉開了小車的機關，找到了錢盒。
“錢在這裡！”
聽到這個聲音，陳樹人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將裴世婷拉起，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咔！這一條，過！”
孫文大聲喊道。
陳樹人皺眉，這一條這麼好，爲什麼不繼續拍下去。
擡頭，陳樹人忽然就明白了爲什麼。
……
裴世婷從情緒中醒來，看著陳樹人。
她心中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於是向著陳樹人走去。
可剛走兩步，她就看到陳樹人小跑著離開了。
裴世婷跟隨著陳樹人的身影，看到了那個女孩，也看到了陳樹人臉上的笑容。
裴世婷的身體猛地一顫，伸手抓住了那個道具小車上，撐住了身子。
“你沒事吧？”
一旁的孫孟偉看到裴世婷的臉色有些發白，忍不住問道。
“沒事。”
裴世婷看著陳樹人的位置。
有些事情，終究是回不去了。
……
“你怎麼來了？”
陳樹人滿眼笑意的看著秦寶寶。
“那我走？”
秦寶寶板著臉。
陳樹人愣了下，一旁孫文聞言就後退了幾步。
看著陳樹人這幅樣子，秦寶寶笑了。
“好啦，逗你的，荊州這邊的天氣好一些，家裡人就陪著外婆到這邊過年了。前面幾天走不開，今天有時間了，纔過來看看。”
陳樹人恍然。
“外婆已經出院了？”
秦寶寶聽到陳樹人這種沒有邊界感的稱呼，耳朵有點發紅，但還是沒有提醒。
可一旁的孫文聽到後不知怎麼的就多嘴了一句：
“你們確定關係了？”
“嗯？”陳樹人一臉疑惑：“確定什麼關係？”
“戀人關係啊！”
孫文也是一臉疑惑：“都叫外婆了，難道還沒確定關係嗎？”
“……”
陳樹人僵住，秦寶寶則是低著頭不說話。
孫文，更迷惑了。
看到陳樹人的呆愣，他覺得兩人沒確定關係。
可看到秦寶寶的默認，他又感覺兩人已經確定了關係。
所以，到底確定了沒有呢？
“要不你們去旁邊聊聊，我先拍其他橋段？”
孫文問道。
然後，他就看到了陳樹人立馬搖了搖頭，不等秦寶寶說話就道：“先把這裡的戲份拍完吧。”
“秦寶寶，你再等一會？”
“行。”
見秦寶寶答應，陳樹人立馬轉身回到了片場。
此時的孫文也終於明白了過來。
暗罵一聲慫貨後，就帶著秦寶寶繼續在鏡頭後面觀看。
不過相比之前，此時秦寶寶的臉上卻多了很多笑容。
孫文暗歎一聲‘何德何能’後，就帶著胸中怒火，大喊一聲：“開始！”
之後的時間，陳樹人又將這個場景的其他劇情都拍了。
其中有一幕是在電車中。
裡面有個金絲眼鏡男，由饒迪扮演。
饒迪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的這個龍套角色，竟然還有這麼多戲份。
甚至還能揪著陳樹人的頭髮，將其往電車座椅上磕！
不過也因此，饒迪對陳樹人，是真的佩服了。
原本他因爲不敢使勁，所以抓著陳樹人的頭髮時就顯得很假。
直到陳樹人抓著他的手，將自己頭髮抓緊，然後自己順勢一腦門撞在椅子上，饒迪這才驚醒。
結果等這一幕拍完之後，陳樹人和孫孟偉兩人的腦門就變得有些紅了。
“樹哥，不好意思，我……”
饒迪搓著手，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話沒說完，就被陳樹人笑著打斷了。
“怎麼，還要讓我誇你演的好？”
“呃……”
陳樹人的話讓饒迪無話可說，他第一次發現，陳樹人原來這麼有魅力。“我記得雍州的那些武打演員有跌打油，我去給樹哥要一瓶……”
饒迪剛想行動，就看到一個雙馬尾精緻女孩走到了陳樹人面前，拿著一瓶他說的跌打油，遞給了陳樹人。
好吧……
饒迪扭頭，看到了同樣額頭泛紅的胖子，又當做沒看到一般，轉身離開。
孫文見秦寶寶給陳樹人送跌打油，心裡膩歪，但也沒有再開口揶揄。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都是倉鼠性格。
不點破還好，他還能看到兩人的互動。
只要一點破，那必然會保持距離。
“戀愛的酸臭味啊！”
孫文感嘆一句，扭頭，他就看到了裴世婷的背影。
“哎……哪有什麼修羅場，有的，只是遺憾罷了。”
秦寶寶在劇組連著待了三天。
除了第一天空著手，後面兩天，每天除了給陳樹人帶飯，還會豪氣的給劇組所有人員加餐。
一次偶然，驚鴻學院的一個龍套學生拿到飯後碰到了秦寶寶，張嘴就是一句“謝謝樹嫂”。
然後，所有劇組成員就得知了一個消息，以後每天的盒飯，都照這個標準來！
秦寶寶，包了！
……
“今年能吃上你的喜酒嗎？”
秦寶寶走後的第二天中午飯點，孫文忽然問道。
“說什麼呢？”
陳樹人頭都沒擡。
“我說你真的不準備給人秦寶寶說點什麼嗎？”
孫文有點吃不下去了。
“人姑娘大過年的來看你三天，給你帶吃的。那天你和武術指導切磋的時候，腿上被擦傷，我看秦寶寶就差打電話讓他爹來將武術指導給封殺嘍！”
“你這要還是不給秦寶寶一個名分，我看不起你！”
“……”
陳樹人沉默一會，小聲道：“再等等吧。”
孫文啐了一口，然後告訴了陳樹人一個消息。
“對了，裴世婷走了，給我說過了。”
“嗯？”
陳樹人擡頭。
“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昨天她的戲份都拍完了，提出離開我就沒攔著。”
孫文說完，看著陳樹人道：“怎麼，不捨得？要不趕去機場送一下？”
陳樹人皺眉，沒有理會孫文的揶揄，拿出手機給裴世婷打了過去。
“你到哪了？”
“剛到機場。”
“幾點的飛機。”
“還有一個小時吧。”
“我送你。”
“……好。”
陳樹人說完放下筷子就朝著停車場而去。
孫文臉色不好看，說話也帶著刺。
“沒想到你陳樹人還是個多情種子。”
陳樹人止步，看了孫文一眼，但卻沒說什麼。
到了機場，裴世婷卻已經在排隊檢票了。
陳樹人只能對其揮了揮手。
裴世婷看到後，也是笑著迴應。
兩人，就此別過。
上了飛機後，裴世婷看著窗外。
想起陳樹人和秦寶寶在劇組的那些親密時刻，她的眼裡就蓄滿了淚水。
她失去了那個男孩，本以爲可以將其找回來，可她卻忘記一件事。
當她放手的那一刻，那個男孩可以屬於任何人。
剛纔登機的時候，陳樹人錯過了時間，就像她當初錯過了那個男孩一樣。
裴世婷抹了抹眼睛，轉過頭來。
“美女，沒事吧？”
旁邊坐位一個精英男看到裴世婷溼潤的睫毛，忍不住遞過來一張紙道。
“謝謝，不用。”
裴世婷淡淡拒絕。
“美女，如果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說出來，一般傾訴出來後，就會好很多。”
精英男做出一個自認爲完美的笑容，溫聲細語道：
“如果可以，我願意當那個傾聽者。”
裴世婷看著對方故意露出來的高檔手錶，伸手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一個眼罩帶上，進入了休息狀態。
那個精英男臉色一僵，心中怨氣頓生。
可當他看清楚裴世婷眼罩上的那個品牌字眼後，就又將自己的怨氣收了回去。
他手上戴著的表價值十萬。
而裴世婷臉上的名牌眼罩價值八千！
雖然沒有他的表貴，但這其中的差距，卻不是這樣衡量的。
手錶他天天戴，但眼罩，可能一年也就用幾次。
想起之前裴世看他手錶的動作，精英男有些尷尬的將自己的手錶重新收回袖子裡。
……
陳樹人回到劇組，孫文看到之後就又開口擠兌道：
“呦，送青梅回來了？”
陳樹人失笑。
“行了，你吃哪門子醋？”
“我吃醋？”
孫文一臉不可置信。
“我吃個屁，我是替秦寶寶不值！”
“你說你，要麼和人秦寶寶明牌，要麼就和你這個青梅確定關係，這樣兩邊都要，你是想幹什麼？”
陳樹人沉默一會道：
“裴世婷家裡和我家關係很好，那次之後，我就只是將她當成了朋友、妹妹。”
“如果是你妹妹跟著你來劇組拍戲，她走了，你不會送嗎？”
孫文狐疑道：“真的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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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哦，可能是姐姐，她生日比我大幾個月。”
陳樹人笑道。
“那秦寶寶呢？你不敢當面說，那揹著她，總該給我說說吧？”
孫文追問，並且保證：“你放心，我不會瞎說的。”
陳樹人看了孫文一眼，想了許久，最後才嚥了一口唾沫道：
“你說，我表白的話，秦寶寶會同意嗎？”
“會！不同意我提頭來見！”
孫文興奮了。
“什麼時候表白，怎麼也得搞一個像磊哥那樣的計劃吧？”
陳樹人想了想道：“再等等吧，等我離開了天域，不然太忙了。”
“啊？你這個等等，也太久了吧？那不得一兩年後了？”
陳樹人搖頭：“現在太忙，曾姐對我挺好，我也不想她爲難，等天域這檔子事情結束後，我們也畢業了，剛好……”
“行吧，行吧。”
孫文不再說什麼，能問出一個結果，他就夠開心的。
“對了，武術指導找你有事，你去看看。”
“行。”
見陳樹人起身離開，孫文這纔將藏著的手機拿了出來。
“都聽到了吧？我就說樹哥對你有意思的！”
“謝謝，我先掛了……”
聽著手機那邊略顯急促的聲音，孫文露出了姨母笑。
“害羞？小孩子才害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