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必須死才能…”穆雪嬌看著大夫，面色發白，大夫點點頭，緊緊蹙著眉：“我也不建議這種方式，但怎麼做全看你”

穆雪嬌嗯了一聲，默默轉身，就這麼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

市醫院內。

穆雪嬌回來的時候，童業輝剛睡醒，他臉上毫無血色，就真的像是一個廢人一樣，傻傻的坐在那兒，穆雪嬌走過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業輝，媽沒借到錢。”

“……”童業輝不說話，就這麼低著頭，穆雪嬌抿起脣：“但是，我去看了義肢，我還看了不少工作，我覺得咱們也不一定就只能靠顧妍洋給的那份工作，如果能安裝上義肢，那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能做，真的”

“能不能做又怎麼樣？”童業輝冷笑：“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不能自理，不能傳宗接代，我連最基本的用處都沒有！”

“業輝，業輝你別這樣”穆雪嬌伸手抱住童業輝的肩膀，臉上眼圈兒發紅：“媽媽已經找到工作了，真的，你相信媽媽，我會帶你出院，然後，然後我就去外地打工，但你放心，我會給你留下一筆錢，你不要打牌了，你要好好工作，精心點兒花，知道嗎？”

“你走”童業輝用光禿禿的胳膊頂端戳了她一下，聲音顫抖著：“我不用你管！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爲什麼不早點找到這種工作？如果你早點找到這種工作，我的手也不會…”

“……”穆雪嬌一聽童業輝的話，心裡邊一陣酸楚，也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想到賣器官的方式，她看著童業輝，眼圈紅的掉下淚來：“對不起，是媽不對，但媽也不是故意的，媽，媽媽真的不知道結果會變成這樣，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好你的生活的，真的。”

“……希望如此”童業輝抿脣，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穆雪嬌一直都凝眸看著他，然後轉身擦了擦眼淚，拿了一個蘋果出去給他洗了吃。

差不多兩天後，穆雪嬌之前所遞交過資料的黑醫院終於聯繫上了買家。

買家答應一次性付清六萬塊錢，這個消息對於穆雪嬌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穆雪嬌要求先拿出兩萬給自己去還醫院的欠款，然後另外的四萬當中，有三萬是屬於自己的，只有一萬給醫院分成。

“既然都說了是扒皮，這一萬塊錢是肯定不行的”大夫直接出言拒絕，穆雪嬌看著大夫：“我知道，但是我真的需要錢！大夫，我，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給太多”

穆雪嬌有些慌亂無措的看著大夫，很害怕拖久了，這機會就沒了。

那大夫看著穆雪嬌，微微蹙眉，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後，還是搖頭：“不行，總之，要麼就給醫院兩萬，否則的話就算了吧”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那個大夫一直都擡眸看著穆雪嬌，穆雪嬌坐在那兒，似乎是在思考，就這麼呆呆的，也沒說話，沒過多久，買穆雪嬌腎臟的買家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們是一對夫妻，女的年紀稍長，看起來很老，身旁的男人雖然瘦弱，看起來尖嘴猴腮的，但似乎很有錢。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看著穆雪嬌，有些不爽的大聲質問道：“你快點，想好了沒有？如果你不賣，那我們就去找別人的！”

“是啊，大妹子，你也給個痛快話！”年紀稍長一些的女人朝穆雪嬌催促道：“如果你不樂意，那我們就找別人，我們家兒子十八歲了，這眼瞅著腎衰竭，我們時間緊啊。”

“我，我…”穆雪嬌低頭坐在那兒，死死咬著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那女人見狀，還以爲穆雪嬌是擔心做完手術錢不會到手，於是立刻開口補充道：“我們也可以先把六萬塊錢全款付給你，大不了就和你一起回家送趟錢唄，到時候我們接你去做手術，手術完以後我們會負責你的休養費，你儘管放心。”

“我，我怎麼相信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六萬塊錢之前能先給我倒是沒錯，但後面的休養費呢？”穆雪嬌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襟，垂眸說道：“我不信你們”

“那個，這，這個錢我們也會先給你”女人似乎有些著急：“總之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瞞著你，我之前就說過了，我兒子等著你這個腎臟救病，否則我也不會花這麼大的錢，你缺錢，我缺器官，咱倆都是救命。”

“……”穆雪嬌有點被說服了，垂眸盯著地面半晌，才擡起頭朝那大夫說道：“總之我話擺在這兒，我只能給一萬”

“誒，好了好了好了”大夫有些受不了的朝穆雪嬌揮手：“去吧去吧去吧，該做檢查的做檢查，最後確認一遍型號，誒，我也是倒黴了”

“好”穆雪嬌點頭，直接在協議上籤了字，她看著這對夫妻，遲疑著開口：“那啥，那你們陪我一起回趟醫院吧”

“好”夫妻倆點點頭，跟著穆雪嬌就去了童業輝所在的市醫院，穆雪嬌先是把醫藥費還上，然後才帶著這對夫妻進了病房。

“業輝啊”穆雪嬌帶著夫妻倆走到童業輝的病牀邊，低頭看著童業輝，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你，你下來穿衣服，媽已經替你辦好出院手續了，我帶你回家…”

那對夫妻倆全程沒說話，就這麼站在後面，童業輝看了穆雪嬌一眼，然後探頭瞅了瞅穆雪嬌身後的這對夫妻，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倆人，是誰”

“這倆人是媽的老闆”穆雪嬌一邊說著，一邊扶著童業輝起來，陪著他走進洗手間去換衣服換褲子，伺候著他穿鞋，童業輝在穿鞋的時候極其不配合，總是以爲自己有手，想自己繫鞋帶，但在伸出去的時候，又忍不住看著自己光禿禿的胳膊，愣住了，之後默默的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