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千…”高秋荷嚥了口口水，強作鎮定的道：“我，我一時之間上哪裡去弄這麼多，那什麼，你們能不能明天再過來，我明天給你！”
因爲搬家的關係，所以她有把該揣著的錢和積蓄全都帶上，所以這五千塊錢應該是足夠的……
但如此一來，那她就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這，這讓她怎麼捨得？
“老太太，懂什麼叫大耳窿嗎？”
李建國走過去，把玩著手裡的棍子：“明天給錢，那就不止這個數了”說完，他又在老太太面前晃了晃五根手指：“如果你明天還，那就是這個數…”
“這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不太懂李建國在她眼前晃手指的意思，李建國放下手，乾脆開口解釋道：
“你們今天交錢，我算顧宏偉的債款爲五千，明天還錢，那就是五萬，這利疊利就像是滾雪球，咱這的規矩就是這樣，但凡是借了錢以後到期不還款不交人的，除了砸東西和剁手以外，價兒是一倍一倍的漲。”
“什麼，你們還要剁我孫子的手！？你們還是不是人！這個規定根本就不公平！”
高秋荷手握著拳頭，渾身都在抖，李建國挑眉，冷笑了一下，忽然一腳踹翻了桌子，直接拿出懷裡的照片走到顧佳琦面前，揪住臉色慘白的顧佳琦，拿她和自己手裡的照片進行對比：
“公不公平是我說了算，還不起錢，那就拿人，小姑娘，你就是顧佳琦對吧，嘖，和你哥哥長得還真像，你哥哥當初在借錢的時候就已經把你這個人抵押給我了，現在他還不出錢，你就跟我走吧。”
“我，我不去…我纔不去當什麼抵押人，顧家又不只我一個孩子…我不去，你放開我！”顧佳琦已經嚇到腿軟了，一旁的李建國撇撇嘴：
“顧家的確不只你一個孩子，但你哥哥是當事人，他寫的欠條上面抵押人是你，那我就只能找你，這和你家有多少個孩子沒關係”
話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伸手捏起顧佳琦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下，隨後又當著所有人的面補充道：
“而且呢，看在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的份上，我可以吃虧點，就只帶你走，你哥哥他的那隻手我就不剁了”
“混蛋！你，你快放開我！我說過了我不跟你們走！”
顧佳琦又羞又怒，第一次被當著這麼多陌生男人的面輕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在李建國的手上拼命掙扎，但手腕卻被李建國抓的死死的，她回過身看向高秋荷和趙蓮，眼裡滿滿都是祈求和恐懼：
“媽，奶奶，你們千萬不要讓他帶我走，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媽，媽你快點來救我，你們快點去借錢還給他好不好，我不要去”
高秋荷和趙蓮雖然是大人，但說到底也就只是兩個娘們，沒見過什麼世面，此時此刻經過李建國這羣人一吆喝一恐嚇，倆人全都腦子一片空白的站在那兒，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趙蓮平時是最能撒潑的，但現在也沒聲了，對方剛剛用木棍揍顧宏偉的架勢已經很好的給趙蓮立了威，趙蓮心裡邊兒忌憚著，怕自己捱打，因此，一時之間，她面對顧佳琦的請求雖然心有不忍，但卻是半句話都不敢說。
顧佳琦見高秋荷和趙蓮都沒反應，整個人都絕望了，
一旁的顧宏偉還被幾個男人架在手裡，他嘴角烏青，抿著脣瓣緩緩擡起頭，聲音沙啞：“李哥，李哥…我，我有兩個妹妹…我，我給你另外一個好不好？別動佳琦。”
“哥…”顧佳琦已經怕的哭出來了，她聽到顧宏偉說的話，還以爲自己得救了，雙腿當下一軟，就這麼跌坐在了地面上，李建國微微挑眉，用鞋尖挑起顧宏偉的下巴：
“喲，你小子還活著呢？說吧，另一個在哪兒呢顧宏偉，你說你要是早這麼痛快多好，也省的哥們幾個在這兒用棍子陪著你耗，你另一個妹妹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啊？可別是個被人上過了的貨，那樣的不值錢。”
“她，她就在你面前呢！”顧宏偉說完，大口大口的喘息：“你沒看到嗎？這整間屋子裡面，年齡最小的那個就是！”
聞言，李建國用視線打量了一週，在看到顧妍洋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捏起顧宏偉的下巴，伸手指向顧妍洋：“你說的是她？”
“對”顧宏偉有氣無力的點頭，李建國拿著棍子走到顧妍洋麪前，微微彎腰和她平視，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竟忽然開口朝顧妍洋問道：“小丫頭，你就是顧宏偉另一個妹妹？”
“是。”顧妍洋看著他，十分淡定的點了點頭。
李建國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顧家人不知道他和顧妍洋的關係，但他自己心裡頭清楚，哪怕是爲了自己混仿呢絨的生意，他也不會對自己這位未來的‘合作伙伴’動手。
他上下打量了顧妍洋幾眼，輕輕搖頭，嘴裡發出嘖嘖嘖的嘆息聲：“不要，我還是想要大的那個，這種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我要來幹什麼？供她讀書上學嗎？”
顧宏偉一見李建國的注意力再次挪到顧佳琦的身上，立馬竭斯底裡的吼道：
“不行，佳琦不行！如果你想抓人，我只能給你顧妍洋！”
李建國蹙眉，吼了他一句：“給我安靜點！”
顧宏偉心裡頭著急，顧不上李建國的話，急忙轉頭看向高秋荷：
“奶奶，奶奶你們千萬不能讓他們把顧佳琦抓走！千萬不能！聽到了沒有？！”
“MD，我讓你安靜點兒！”李建國見顧宏偉還在說，直接狠狠一棍子敲在他的後脖頸上，將顧宏偉打暈在地上。
“宏偉！宏偉！”高秋荷看著自己的孫子，連聲呼喚，難過的連心都要碎了。
李建國見她又要往前走，忽然擡手一指，棍子對準高秋荷的鼻尖，嚇得高秋荷後退幾步，跌坐在炕上。
一旁的顧佳琦朝高秋荷使勁兒搖頭：“奶奶，奶奶你不要把我交給她，我以後當牛做馬的伺候您，求你了，別把我送給他！我會死的！哥哥，哥哥他不想我被送走！”
高秋荷看著顧佳琦，心底雖然爲顧宏偉欠大耳窿而感到來氣，但說到底還是疼孫子的。
她看著顧宏偉青紫的面龐，想想顧宏偉被打昏之前說的那番話，立馬想也不想轉過身，朝顧妍洋命令道：
“顧妍洋，你哥哥說的對，你姐姐現在正值好年華，千萬不能被這件事兒給毀了，你跟著這羣人走吧，把顧佳琦替回來”
聽到老太太說這句話，顧妍洋冷嗤了了一聲，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就只是轉頭看向趙蓮：“媽，你的意思呢？”
實際上，她心裡頭清清楚楚的知道李建國不會把她怎麼樣，最起碼在那批混仿呢絨的布料問題解決之前不會對她動手。
但她就是想知道趙蓮對此事的態度。
趙蓮忽然被顧妍洋點名，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纔在高秋荷和顧妍洋之間來回看了看，心裡頭糾結的厲害，猶猶豫豫道：
“我…我…”
顧妍洋看到她這副模樣，忍不住自嘲的道：“沒事，你就直接坦白的回答吧，媽，不管你什麼回答我都能受得住，反正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失望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就只是犯賤的想要知道趙蓮心中的真正答案而已。
是顧佳琦重要，還是她？
趙蓮看著顧妍洋，眼底充滿猶豫，光是這樣的神情就已經讓顧妍洋心涼了半截，一旁的高秋荷見趙蓮不吭聲，立刻怒道：
“趙蓮！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心裡邊兒到底是怎麼想的，直接說清楚就是了，你嫁進我們顧家這麼久，我們虧待過你嗎？佳琦這麼好的丫頭，平時也沒少孝順你，你忍心讓她被那羣癟三糟蹋嗎？”
聽到高秋荷說這些，顧妍洋忽然有些心累，徑自走到李建國身邊，拽過那把椅子，自己坐下。
如果真的是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在面對高秋荷這種問題的時候，應該會理直氣壯的反駁吧。
顧佳琦是正值好年華的姑娘，難道她就沒機會長大了嗎？
顧妍洋仰頭將後腦勺搭在椅子背上，和全屋子的人一起等著趙蓮的回答，趙蓮看著顧妍洋，眼睛一酸，深吸一口氣道：
“對不起，妍洋…這次是媽欠你的…你，你還是跟這羣人走吧，你姐姐眼瞅著就要十八歲了，不能讓她面臨這種事，你就先代替她過去，等媽攢夠五千塊錢，一定把你救出來”
“趙蓮，這是你的答案嗎？”顧妍洋從椅子上站起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趙蓮，直接連媽都不叫了：“你這些話，是真心的嗎？”
趙蓮抿脣，沒有吭聲，但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行，我知道了”
顧妍洋點點頭，推開李建國身後的那羣人就朝門口走，顧佳琦還以爲顧妍洋答應代替她了呢，連連哭著蜷縮成一團，顧妍洋走到門口，看著還傻杵在哪兒的李建國，聲音清冷的道：
“建國叔叔，你不是要帶抵押人嗎？既然這樣，那就趕緊吧，你還要讓她坐在那兒待多久？”
這一次，顧妍洋徹底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