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紙醉金迷會所。陳林熙與顧宸商量過後,今天將是她最後一次在這跳舞。反正最初顧宸安排她來這,不過是爲了製造與葉梓鈺的偶遇罷了。
剛換好衣服,準備著上臺跳舞,一個令她十分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小熙?”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陳林熙的身體猛然僵硬住。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纔好。不一會兒,沈季誠上前,驚訝地看著她:“小熙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
望著他,她的心臟砰砰跳動,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季誠我……我在這跳舞。”陳林熙硬著頭皮說道,“不過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跳舞了。”
自從上週遊樂園後,兩人便一直沒有再見面。平日裡的聯絡,也只是通過微信。拉住她的手腕,沈季誠關切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跳舞,遇到什麼難處了嗎?”
感受著他的關心,陳林熙的心中溫暖著。搖了搖頭,淺笑地回答:“沒有呢,前幾天是想著賺幾天兼職。季誠你怎麼來這了?”
“我和生意上的朋友來這談事情,小熙,這裡不安全,你不該來這。以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沈季誠溫柔地說道。
低垂著頭,陳林熙輕輕地嗯了一句:“我先去忙了,很快就好。”說完,不敢再看向他,快速地掉頭就跑。
依舊像往常那樣跳舞,可陳林熙卻覺得分分鐘難熬。尤其是,當她在人羣中搜索到沈季誠時,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更加強烈。以至於一曲結束,便用最快的速度跑下舞臺。
樓上包廂,林翰澤輕笑地說道:“梓鈺,今天你的小美女有些不在狀態哦。”
葉梓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人羣中的沈季誠。他明白,她的尷尬是爲了誰。站起身,葉梓鈺平靜地說道:“今天我請客。”說完,便徑直朝著樓下走去。
換好衣服,陳林熙拿著包包,纔剛走出更衣室,便與葉梓鈺相遇。“媽呀老闆,是你。”陳林熙拍了下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
看著她,葉梓鈺淡淡地說道:“不然,你以爲是誰?”
面頰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陳林熙低垂著頭,小聲地說道:“沒,沒誰呢。老闆,我先回去了。”
“嗯,一起。”葉梓鈺平靜地接口。想著有免費的順風車可以搭乘,陳林熙點頭答應。
剛要離開時,沈季誠卻忽然出現:“小熙。”視線落在葉梓鈺的身上,沈季誠的眼裡閃過驚詫。
涼涼地掃了他一眼,葉梓鈺的神情是冷漠的。而他的眉心蹙起,透露出此刻他的心情。
“季誠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和朋友在一起嗎?”陳林熙訕笑地開口。
自然地拉起她的手,沈季誠目光溫柔地回答:“我想送你回去,朋友那有助理應付著,沒事。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位應該是盛天集團的葉梓鈺葉總吧?這麼巧,在這遇到。”
葉梓鈺單手插在褲袋裡,冷淡地迴應:“嗯,我是。”
總覺得他們的氣氛有些怪異,陳林熙伸出手,微笑地解釋:“季誠,他是我老闆,我就是在葉家做傭人呢。”
眼底閃過訝異,卻很快恢復常色,友好地對著葉梓鈺,說道:“原來是這樣,葉總,小熙還要麻煩你多照顧。”
並沒有興趣和他多費口舌,葉梓鈺瞥了陳林熙一眼:“我在外面等你。”說完,葉梓鈺率先往外走去。
撓了撓頭,陳林熙不好意思地說道:“季誠,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聯繫吧。”話未說完,手卻被他握著。陳林熙驚訝地看著他,面頰蹭蹭地變紅。
望著她,沈季誠懇切地開口:“小熙,有些話我想對你說,陪我走走嗎?”
對於他的要求,陳林熙向來不會拒絕。猶豫了下,陳林熙點頭答應。走出紙醉金迷,打了通電話給葉梓鈺:“老闆,我有點事,就先不坐您的順風車了。”
車內,葉梓鈺陰沉著臉,瞧著不遠處並肩而站著的兩人,不悅地開口:“你還要很多工作沒完成,立刻回去。要不然,被開除。”
聽出他的怒氣,陳林熙有些猶豫。擡起頭觸及沈季誠的目光,陳林熙把心一狠:“對不起老闆。”說完,快速地結束通話。
聽著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葉梓鈺皺著眉頭,怒地將手機摔到一旁:“該死的丫頭。”
夜風徐徐而來,陳林熙與沈季誠並肩緩緩地在街道上散步,悠悠地走著。雙手放在身後,陳林熙不知道該與他說什麼。想起上次在遊樂園的情景,她的臉頰上跳躍著兩朵緋紅。
走了一段路,沈季誠停住腳步。側過身望著她:“小熙,有些話,我一直藏在心裡,沒有告訴你。”
聽到這熟悉的開場白,她的心砰砰亂跳。難道,他要告白了?想到這,陳林熙的眼裡閃爍著光亮。“季誠,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都被你拒絕過那麼多次,我的承受能力沒那麼弱。”陳林熙故作平靜地說道。
擡起手,心疼地落在她的臉頰上,沈季誠抱歉地說道:“對不起,這些年來,我明白你的心意,卻沒有勇氣接受這段感情。”
陳林熙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他講。“以前我說我不愛你的那些話,並不是有意傷你。那時我只是希望,能讓你打消對我的念頭。”沈季誠如是地說道。
停住腳步,陳林熙苦澀一笑,略帶自嘲地說道:“我這是讓你多討厭,多厭倦呢?所以你覺得我的臉皮很厚吧?一次次地被拒絕,還能一次次厚顏無恥地繼續表白。”
聽到她對自己的詆譭,沈季誠抓住她的手臂:“不是,不要這樣說自己。這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表達得不好,就不會讓你越陷越深。”
“所以你是想說,早知道就立刻跟我撇清關係,這樣我就不會繼續糾纏你嗎?”陳林熙脫口而出地說道,“季誠,你真是殘忍。一次次地給我個甜頭,卻賞個巴掌。”
上次遊樂園裡,他說他在乎她,她信了。如今,卻說了這番傷人的話。“小熙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季誠抓住她的手,焦急地想要解釋,卻發現她已經聽不進去。
明明生氣,卻已經不似往常那樣激動。或許傷害多了,就會麻木。“季誠,讓我死心的話不用再講,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陳林熙疲憊地說道。
掙脫掉他的手,陳林熙頹廢地往前走去。沈季誠剛要追上前,耳邊猛然響起前幾日他與老爺子的對話,硬生生地止住。“小熙,對不起。”沈季誠歉疚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陳林熙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他,脣邊帶著酸澀:“你不需要道歉,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我的心不是金剛不壞,也會痛的。你放心,今晚過後,我會好好的。然後找個男人,好好愛他。”
留下這句,陳林熙頭也不回地往前跑去。聽到她說要找別的男人時,沈季誠的胸口悶悶地疼。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心痛。
“對不起小熙,我愛你,真的。”沈季誠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輕聲地告白,她卻註定聽不見。
坐在出租車上,陳林熙胡亂地抹著眼淚。明明已經知道結果,卻還是一次次地爲此難過哭泣。陳林熙發覺,她真是愚蠢得要命,學不會狠心。
司機看到她哭得那樣傷心,安慰地說道:“小姑娘,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看開點。”
用力地吸了下鼻子,仰起頭,陳林熙帶著哭腔地說道:“我知道,以後我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幻想。我已經夠蠢,不能再蠢出新高度。”
終於抵達別墅,陳林熙抹去淚水,調整好呼吸,便按響門鈴。張姐前來開門,看到是她,輕聲地說道:“林熙,先生吩咐過,不準讓你進屋。”
陳林熙一愣,隨後明白過來:“老闆在生氣嗎?”
朝著裡屋看了一眼,張姐點頭,小聲地說道:“嗯,很生氣。所以你暫時還是先別進來,等先生消氣先。”說完,張姐便將門關上。
站在原地,陳林熙的心裡拔涼拔涼的。想起今晚所發生的事情,陳林熙自嘲地笑了笑。這是在半山腰,想下山並不容易。今晚,註定無處可去。
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雙手抱著膝蓋,蜷縮著身體,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落淚,她只想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夜裡的風透著涼意,不停地吹來。哭過之後,總是特別容易想睡覺。不知不覺,陳林熙便進入夢鄉之中。夢裡的世界,會是怎樣的風景?
陽臺上,葉梓鈺筆直地站在那,面無表情地看著樓下那坐在臺階上,正在瑟瑟發抖的身影。想起她與沈季誠離開的畫面,他的心裡便是難受,伴隨著陣陣的醋意。
不想讓她影響到自己,葉梓鈺轉身,回到房間裡。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無法入眠。“該死的女人。”葉梓鈺不爽地咒罵一句,掀開被子,往樓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