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有些慌亂,說:“她們要回來了,我得趕緊回去,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她們兩個知道了。【..】”說完就要起身去爬壁櫥,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怔了怔,我說:“你還是走正門吧。”
我打開門把她送了出去,看著她低著頭上樓,回到家中關上門,靠在門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件事實在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以爲她在得知真相後一定會哭著喊著要拉黑我,沒想到她的反應那麼平靜。
好像是,欣然接受了?
回到房間打開電腦登上qq,她的頭像是亮的,不過我上線以後似乎是看到了我,又立馬暗了下去。
莎莎從不玩隱身,她的頭像暗了就代表真的下線了。
我躺在牀上,我知道莎莎就在我正上方的位置,她現在在幹嘛呢?
我知道,她只是不想失去知了,所以方纔才儘量表現得平和,其實,她自己心裡還是沒有接受在網上陪了她這麼多年,她一直很信賴的“知了”就是她現實生活中很討厭的一人的事實。
而事實上,她在確定了我的身份之後,她就徹底的失去了她的知了,因爲我知道,她今後一定無法像從前一樣對知了肆無忌憚的對他說出自己的心事。永遠不會了。
之後,莎莎在qq上還是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甚至連qq都很少登了,登了幾次,看見我就匆匆下線。有幾次,她去上學的時候,我就站在院子裡,她和那兩個姐妹淘經過的時候,看見我都會快速的低著頭匆匆走過。
有一天晚上,我看見她打著手電在院子裡找著什麼東西,就走出來問她,她說她的連衣裙被風吹下來了,我就和她一起找。結果兩個人許久都沒有找到,我就問她:“你確定你的衣服是掉在院子裡了嗎,這個院子不大,這麼大件衣服按道理早就該找到了。”
她說,她記得她曬出去了啊,收回來是個空衣架,上面夾子都有。我說,那我幫你留意吧,如果我找到了幫你送上去。
她低聲說了句謝謝就要走,我說:“那天晚上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段時間爲什麼要躲我,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現在看見你該怎麼稱呼都不知道。”
我說:“我知道我以前總是欺負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那是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你之前不是挺厲害的嘛,還和我下戰書,你要實在覺得心裡不舒坦,你也可以欺負回來啊。”
“還有你的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看那條筆直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冒出這樣的一條狗。可是,撞都撞死了,你要我找出一條一模一樣的來賠給你,我也找不出來啊!”
她站在我面前愣了愣,忽然上前拍打著我說:“爲什麼是你,知了,爲什麼是你。”
我聽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便對她說對不起,她又說,你是哪裡錯了,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你本來就是他,可是你爲什麼要對我承認,哪怕你騙我說你不是也好啊,我現在好多心裡話都沒有人說了,你還我知了,你還我知了……
我想伸手抱她,可是我什麼都沒做。
只是站著她面前冷冷的說:“怎麼辦呢,我就是知了,這六年來,陪你聊天,聽你倒垃圾,聽你說你那些秘密的人就是我啊。那個你覺得很齷齪,很討厭的人。”
“偏偏是你眼前這個這個你很討厭的人,關於你的一切都知道,連你大姨媽什麼時候來都知道,還有你這些年丟臉的事情……”
她愣愣的看著我,然後轉身飛快的跑開了。
我覺得,和莎莎之間,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改變著。
理智告訴我,我這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裡的人,還是不要去招惹她。
第二天我在溝裡找到了莎莎的連衣裙,還是加絨的,裡面吸滿了溝裡的髒水,前天風大,應該是前天從上面吹下來的。我從溝裡把那條裙子拎出來的時候,看見上面粘了些腐爛的枯葉和菸頭,塑料袋一套送到了乾洗店。
乾洗店的更年期婦女看到我打開袋子的時候就捂著鼻子蹙著眉一臉嫌棄的瞪著我。揮著手一副要我有多遠走多遠的表情。
連續跑了幾家都是一樣,本想在路邊的垃圾桶扔了,後面轉念一想還是帶了回來。
我係了條圍裙,戴者橡膠手套危襟正坐,面前放了個木盆,搓衣板還有肥皂,這是我第一次幫女人洗衣服。
這件事連我自己都覺得丟臉,所以特地選在了雨晨和寧珂不在的時候進行著,在進行之前還特地心虛的將門鎖了起來,就怕兩人會忽然回來。
由於在臭水溝裡泡了兩天,這條裙子散發著陣陣惡臭,第一道水我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對著衣服衝,沖掉了飄在上面的落葉和菸頭。倒掉之後發現盆底下都是一層黑色的泥巴,第二道將碰放滿水之後裙子扔在裡面一擠,裙子裡吸得飽飽的一黑水被擠出,一盆水馬上又黑了。
深秋的水冰冷刺骨,我把手浸到裡面的時候想我究竟是爲什麼要做這件事,什麼時候淪落到成一個家庭主婦了?不過,這一切好像是不假思索的進行著。
我在裙子的每一個角落上都打上了厚厚的一層肥皂,放在洗衣板上瘋狂的搓洗著,就像過年包餃子揉麪時的那種趕腳。
我正在投入得揉著餃子面,忽然聽到外面門鎖響的聲音,我立即把衛生間的門一關。
雨晨衝過來在外面喊著:“老大,是你在裡面嗎,快點,我快憋不住了!”
我忍不住想要罵街,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一回來就上廁所,這麼大的一個盆,藏哪呢?
我瞥到了裡間的浴室,靈機一動把盆搬了進去,拉起了浴簾子。
邊脫手套便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雨晨一臉驚奇的望著我,“老大,你在裡面幹嘛?現在不會潔癖到上廁所的時候都要帶手套了吧?”
“我……”
我對他舉起手,真的好想打他。
雨晨進去之後就一去不復返,我一直惦記著裡面的衣服,十五分鐘後過去敲門:“喂,你在裡面生孩子麼,怎麼這麼慢?”
“嗯,嗯,嗯,啊~”裡面的聲音要多銷魂就有多銷魂,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裡面擼的正嗨,雨晨用一直憋著在用力的聲音迴應道,“嗯,我是難產,我現在就感覺自己就跟難產一樣。”
我說:“剛剛你不是說你自己憋不住了麼,應該‘順產’纔對啊!”
他說:“我也不知道,生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卡住了……”
我:……
額,請問我們爲什麼要討論這麼噁心的話題?
裡面難產中的雨晨又開口了:“老大,你幫我找雙一次性筷子吧,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
我說:“我上哪給你找一次性筷子啊,我說平時讓你多喝水你不喝,你真以爲你有本事用筷子夾出來啊。”
雨晨說:“實在不行給我找快肥皂也行啊,還有一半卡在裡面的感覺太難受了,就跟時時刻刻在被人爆菊一樣。”
我:……
我不假思索的說:“浴室裡就有一塊。”聽到雨晨在拉簾子的時候纔想起什麼來。
果真,須臾就聽見了雨晨的驚叫。就跟當年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呀,老大你居然在洗衣服!”
“大驚小怪什麼呀!”我說,“你沒見過我洗衣服麼,以前在宿舍的時候不是天天洗麼。”
“可尼瑪這是條裙子啊!”
在搓衣板上揉成一團都能被雨晨發現是條裙子,陷然這貨已經把它拎起來了,我破門而入,進去一看雨晨褲子都沒穿,就拿著手機拍了起來。一手拎著裙子,一邊還唸叨著:“這簡直是太震驚了,我要拍下了發微博!”
這簡直是在找死,聽見“咔嚓”一聲響,我無視著滿屋子的毒氣,伸手欲奪下他的手機,他寧死不從,可他的小細胳膊哪裡是我的對手?偏偏還是那麼不知死活的和我搶了起來,你來我往,推搡爭搶之間,biu~的一聲,手機脫手而出,直直墜入了馬桶。
落在那一堆新鮮的排泄物之上。
我又放了一桶水,徹底毀屍滅跡,
雨晨這一會兒瞎了。似乎還沒有接受他的手機已追隨他那堆排泄物而去的事實。
“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我淡定的說:“專心拉你的屎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都蹲那麼久了,一泡屎還沒拉完,你乾脆住裡面好了。我要繼續洗衣服了,你要麼撅起屁股狠,要麼提上褲子滾。”
雨晨已經沒有心情去生產那另一半了,提上褲子幽怨的默默離開。
裙子洗好了之後我把他掛在我的房間裡,用空調的熱風對著吹,整個房間都是淡淡的洗衣皁的香味。
裙子掛在那被風吹得微微的晃動著,我躺在牀上想象著莎莎穿這條裙子的樣子。想著等還她的時候說什麼詞。
“額,你的衣服,我在院子裡撿到了,還給你。”
腦補我們見面時的畫面,這感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啊!明明是那麼清新脫俗的動作,爲什麼我總覺得,娘娘的?!
電視劇裡,不都是女主幫男主洗好衣服送過去麼?我這樣送過去真的好嗎?
所以,思索再三,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