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凝聽他出言調笑，俏臉登時一寒，正要說話，就看杜川雙目圓睜，厲聲罵道：“沙戎狗賊！竟敢對王妃無禮！有哪個不要命的，快些上來領死！”

他說著便跨上一步，擋在前面，範統、雲三娘和剩下的四個護衛司衛士也站成一圈，將顧洛凝護在中間，楊諒和數十名洪州衛殘兵則圍在外圈。

“哦，原來你是瀾修的女人，好，太好了，哈哈哈……”

朱邪天心聞言，目光中的慾火忽然更加強烈，接著招手叫來一名沙戎狼主，側頭對他耳語了幾句。

那狼主躬身應名，隨即跳下馬背，拔出彎刀，走上幾步，用語調怪異的中原話粗聲道：“你們這些周人竟敢與我天下無敵的大沙利騎兵爲敵，也算勇氣可嘉，我們尊貴的大單于是仁慈的，只要你們獻上這個女人，便可投降免死，否則格殺勿論！”

楊諒鼻中一哼，冷笑道：“做夢！睜開狗眼看看這地上的屍體，你等數萬騎兵圍攻我大周千餘名步卒整整一晚又如何？居然還敢誇口？”

那沙戎狼主道：“既然如此，那就從你開始好了。”

楊諒正要上前應戰，斜刺裡卻忽然殺出兩個洪州衛兵士，挺著長槍衝上前去。

那沙戎狼主竟不閃避，揚手揮出，“咯嚓”的一聲將長槍憑空削斷！緊接著縱身欺近，舉刀將一名還握著槍桿發愣的兵士劈成兩截，然後回手捅穿了另一人的胸口。

他拔出彎刀，將染血的刃身在其中一個洪州衛兵士早已破爛不堪衣衫上抹蹭了幾下，轉過頭來輕蔑的說：“你們中原人不喜歡按規矩來嗎？也好，下一個自己上前吧！”

楊諒目眥欲裂，揮退了兩個又欲動手的兵士，然後丟下長槍，緩緩拔出腰間的利劍，蹣跚著走上前去。

沙戎狼主不屑的笑了笑，也不答話，提刀便向他砍去，兩人頃刻間鬥在一起。

楊諒經過一夜苦戰，早已筋疲力盡，又渾身傷痛，勉力支撐了十幾個回合後終於不支，露出了破綻，被那對方一刀劈中，握著長劍的右臂登時被齊齊的削了下來！

那沙戎狼主似乎並不打算馬上結束這場“遊戲”，見他仍然屹立不倒，當下手中彎刀亂舞，迅速又將他左臂的手筋和雙腿的腳腱割斷。

楊諒終於站立不穩，仰面而倒。

“楊帥！”

幾十個洪州衛殘兵紅著眼睛齊聲驚呼，剛要一擁而上，卻見趟在地上的楊諒正用冷冷地瞪視著他們，邁出的腳步不由自主的便停了下來。

楊諒回過頭來，仰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悽然一笑，口中斷斷續續地吟唱道：“此身難忘……是故鄉，天……涯雲水路……茫茫，人生七十垂垂……老，又有……幾……人能得望，但教男兒……能百戰，便止……三十……又何妨？今生有盡恨無盡，來世還願入……沙……場……”

“噗！”

鋒利的彎刀扎入了他的心窩，歌聲隨即消失在淒涼的山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