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歐陽樑一把拉住她,焦急說道,“你聽我解釋,事情根本不像你想的那麼回事?!?
“你都完全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還要怎麼解釋?”
“那些只是表面的,我……我另有苦衷。我對你一番心意,難道你感受不到?”
“就是因爲我太傻了,傻到去相信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放棄了跟我一起長大的路宸。歐陽樑,我好後悔啊,爲什麼要上你的圈套?爲什麼沒有發現你的真面目?你太令我失望了!”
歐陽樑還想再說什麼,可是黎薔薇卻拉著他的手臂,假裝難過的低聲道:“樑哥哥,讓她走吧,我看她心裡已經夠難過的了,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雖然路宸那樣對待姐姐,但我們遷怒於夕照也只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你給我閉嘴!”歐陽樑憤怒的一把甩開她的手。
黎薔薇震驚萬分,眼淚不由自主漫上眼眶:“樑哥哥,你從沒有這樣大聲的吼過我……是因爲太想念姐姐,纔會如此失控對嗎?我不跟你計較,我會原諒你的……”
她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可雲夕照再也待不下去了,黎薔薇再可惡,她都可以恨,可以罵,但這個傷害她的人卻是口口聲聲愛她的人,前一天他們還如此親密,而現在卻彷彿成了陌路。雲夕照只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面對他,她想恨他,卻更多感到的是心疼與絕望。
“歐陽樑,你再也不要來找我了,我不會原諒你的!”說完,她瘋了似的奔跑著離去。
“……夕照!夕照!”歐陽樑愣了一下,滿心焦急的想跟上前去,可卻又被黎薔薇拉住。
回過頭去,她正一臉鄙夷而得意的神色。
“歐陽樑,我說過了,我會替姐姐報仇的?!?
“薔薇,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歐陽樑面對著昔日愛人的妹妹,第一次感覺到那麼的無力,當真是他做錯了嗎?如此包庇她,寵溺她,卻讓她毀得自己一塌糊塗。
“爲什麼?你忘記了姐姐,轉而喜歡上了仇人的女朋友,還有臉問我爲什麼?”黎薔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也不過是一個負心薄倖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姐姐!”
“玉竹去世幾年了,我已經快要走出來了……”少年的聲音彷彿一昔之間蒼老了十歲,“逝去的人終究已經逝去了,我不可能永遠活在她的陰影裡,失去自我。你不明白嗎?”
“是的,我不明白!爲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忘記姐姐?就因爲她死了?”黎薔薇激動的大叫,“可是我永遠不會忘的,永遠不會!”她瘋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再次得意得哈哈大笑,就在這又哭又笑的混亂中漸漸跑遠了。
說出來了,她終於知道了。
歐陽樑疲倦的垂下頭,掏出褲兜裡的手機看了一眼。收件箱裡靜靜的躺著一封短消息,是黎薔薇發過來的,她說自己約了雲夕照在小花壇談話,那時候他的心裡就有所預感,這個女孩恐怕又要出什麼鬼主意。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件事的真相會來得如此迅速。
振作起來,她還在等著你的解釋!
歐陽樑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想到雲夕照離去之前淚眼模糊的樣子,心中一陣疼痛,快速向著操場跑過去。終於,在路過教學樓的時候,他抓住了失魂落魄的她。
“夕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平靜下來聽我說?!?
少女擡起空洞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不想恨你,請你放開我?!?
“夕照,玉竹確實是我從前喜歡過的女孩,可是她已經去世幾年了,我把她放在了心底?,F在,我真心實意喜歡的人是你,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喜歡你!”
“是麼?”雲夕照冷笑一聲,“喜歡我,就要把我剝光放在小神壇?喜歡我,就要把路宸打得遍體鱗傷?喜歡我,就要千方百計拆散我們兩個?歐陽樑,你的喜歡未免太可怕!”
“你說什麼?”歐陽樑皺起眉頭,“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我可以發誓。”
“我不需要你的發誓?!?
“夕照!”
“你不要叫我!”
“夕照,你聽我說??v然你跟路宸還在一起時,我也從來沒有強迫過你,沒有要求過你爲我做任何事情,一直以來,我只是默默的守候你,避免你受到更多傷害。這一次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也是在路宸完全走出你的生活以後,纔跟你提起的……”
“呵呵,你很得意對不對?你的死對頭終於被你打敗了,連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都得拱手讓人,你心中很暢快是不是?”
她的冷笑讓他心中劇痛。
歐陽樑沉默的低下頭:“夕照,在你心底,我真的如此不堪嗎?曾經在路宸和你被圍攻的時候,我也被那些人打得渾身是傷,甚至差點出現生命危險,這一切……在你眼裡,難道什麼都不是嗎?”
一提起上次被圍攻的事情,雲夕照就氣不打一處來。
路宸的傷勢那麼嚴重,虧他還好意思說得出口。
“那件事情,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你不是不知道路宸對我有多麼重要,可是你居然還聯合黎薔薇如此對他……歐陽樑,如果我強迫自己不恨你,那是因爲你救了我們,你還有殘存的人性,我對你也心懷感激。”
歐陽樑慢慢放開了她的手,悲涼的問道:“我的傷勢,在你眼裡,是不是隻是苦肉計?”
“沒錯!”
“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
“我不恨你,不跟你計較,已經是最大的客氣?!?
他死死的看著她,眼神之中彷彿有所哀求:“夕照,你真的不肯相信我嗎?”
雲夕照硬起心腸不去看他:“不是我不肯相信你,而是你所做的這一切,你所承認的一切,叫我如何相信?”
她懊悔的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從前我和路宸吵架的時候,他不肯對我低頭,我也不肯對他示弱,我清楚的知道我們之間就僅僅是誤會而已。因爲你,我做了很多對不起路宸的事情,我的心裡不知不覺有了你的存在,而路宸每次都說相信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可結果呢?我還是背叛了他,還是放棄了他,竟然還選擇跟你在一起……我實在是太差勁了……他的心情,他的絕望……現在我似乎能明白了。是我對不起路宸,是你害得我變成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罪人?!?
歐陽樑再次握緊她的手,低聲下氣的問道:“夕照,我請求你,不要回到路宸身邊去……好不好?你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是真心喜歡上了你,只求你給我時間證明自己,好不好?”
“歐陽樑,我累了,你放手吧?!鄙倥従彽膿u了搖頭,眼睛再也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彷彿一個手銬,死死的扣在她的手腕上,他聲嘶力竭的衝著她叫道:“夕照,你連一個機會都吝嗇給我嗎?”
“放手?!?
“夕照!”
“放開我。”少女的聲音仍舊那樣冰冷。
歐陽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良久,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腕,一步一步頹然的向遠處走去。他的背影依舊那麼修長,卻在無形之中蕭條了不少。步伐依舊那麼清越,可是卻彷彿被灌上了沉重的鉛水,寸步難行。
“難道真的要我死……你才肯相信我,才肯原諒我?”
雲夕照瘋狂的搖了搖頭,試圖將這句他臨走前的話趕出腦海,傾斜而出的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四周一片寂靜,似乎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了。
今天的天氣看起來似乎很好,太陽也慢慢從雲層之中透出了臉。可她面頰的淚水卻在肆虐,歐陽樑剛纔的懇求聲久久迴盪在耳邊,無法消散。
雲夕照艱難的拖著步子,失魂落魄的走回了高二A班的大本營。
“夕照,你……你這是怎麼了?”黃珊珊第一個發現了不對勁,擔心的叫道。
少女無言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顫抖著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咕嘟喝了一口,咕嘟又喝了一口。
“夕照,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柳杏子也擠了過來,一臉焦急的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珊珊,杏子,我要走了?!彪呄φ找膊恢罓懯颤N自己會說出這句話來。
“走?走哪兒去?”
“對啊,競選馬上就要開始了。”
雲夕照淡淡的說:“我不屬於這裡,我得去找路宸,我要請求他的原諒?!?
“說什麼傻話?夕照,你瘋了嗎?”黃珊珊簡直摸不著頭腦。
柳杏子指了指人羣之中的某個方向:“路宸今天來了呀,你有什麼話等競選完再找他說吧。”
“那時候就晚了?!?
黃珊珊一把拉起呆呆傻傻的雲夕照,不由分說地扯著她往操場中央走去:“競選即將開始,你現在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重要嗎?你不是說你要證明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