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
朱池再次回到御書房覆命。
他顫巍巍地站在霄祈面前,張了幾次嘴,都發(fā)不出聲音。
“怎麼?”霄祈擡起頭,墨瞳裡閃過一道凌厲之色。
朱池嚇了一跳,慌忙跪下來,道:“稟告皇上,您讓奴才拿過去的金蠶絲墊到了籃子裡,可卻是被那火蛇……”
“怎樣?”霄祈心一緊。
“……被火蛇給甩到了一邊,反而是把寧王的衣服咬爛了鋪在了身下。”
“咯嘣!”突然,朱池的頭頂傳來很清脆的一聲,他嚇得連忙擡起頭,卻看到霄祈手裡原本握著的狼毫筆,硬生生斷在了掌心,有血順著筆尖滴落在奏摺上,彷彿一朵朵血花。
“皇上!御醫(yī)!御醫(yī)!”朱池急了,慌忙要去喊,卻被霄祈喚住。
他低垂著眼,慢慢鬆開手裡的斷筆。
深吸一口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繼續(xù)觀察。”
“……”朱池張了張嘴,不明白皇上既然不喜歡聽這些,爲(wèi)什麼還非要自虐的每隔一個時辰來稟告一回?
可主子的事他這做奴才的也不好插嘴。
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華音殿。
冷逸瞪著一雙綠眸恨恨看著自己衣袍下襬的窟窿,半晌,才咬牙切齒地擡頭,看著正被某蛇鋪在身下當(dāng)軟墊的墨色綢緞,幾乎要跳腳,“你咬成這樣,你讓我怎麼穿?啊?這還能穿麼?能麼能麼?”
我管你!
卿九哼了哼,腦袋一埋,繼續(xù)睡覺。
她明明睡得好好的,這傢伙非得把她從寢宮裡撈出來,什麼多曬曬太陽對人身體好,多曬曬太陽能長個兒……
好個鬼!
她現(xiàn)在又不是人,她是蛇!
長個兒跟她有什麼關(guān)係?
哼哼,她還不明白他那點小心思,不就是覺得能說話的蛇多新奇,想當(dāng)個寵物來逗弄?
想讓她說人話,她偏偏不說!
冷逸看她不理他,覺得自己拽著這破衣服也沒勁兒。
於是走過去,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身子,巴巴瞅著她,“喂,我一個人好無聊,你跟我說說話唄。”
卿九尾巴一甩,甩開他的毛手。
在丞相府他不都是一個人,也沒見他無聊到哪裡去?
冷逸繼續(xù)鍥而不捨,乾脆蹲下身,頭幾乎是趴在她的面前,“真的不理我?打個商量,你要是跟我說句話,我就讓你看看我長什麼樣,怎麼樣?”
我管你長什麼樣!
卿九在心裡腹誹,覺得這傢伙真聒噪。
翻個身,乾脆背對著他。
冷逸瞧著她赤果果的鄙視,一顆心被打擊的七零八落,“喂!真的不看?多少人花萬金想知道我長什麼樣都沒這機會!”
“嘶!”
卿九回身,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彷彿在說:你倒貼萬金我都不看!
於是,冷逸抓狂了,一把抓起卿九的蛇身,湊到眼前,額頭抵著她的小尖腦袋,綠眸直直對上她的蛇眸,威脅道:“看不看,看不看?”
不看!
卿九搖著腦袋,卻被他掰著腦袋又轉(zhuǎn)了過來。
她掙了掙,冷逸怕她掙脫了,猛地向著自己的方向一攬,卿九又一掙,向下一撞,卻並沒有覺得疼,只覺得嘴上的觸感一片柔軟。
她愣愣擡眼,在看到近在咫尺的薄脣時,愣了。
冷逸也呆住了!
一人一蛇傻傻地保持著這怪異的動作。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身後響起一道難以置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