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碧优溃骸吧頎?wèi)王爺,竟然單獨邀請?zhí)渝ハ鄷?,你不想活了嗎??
那侍衛(wèi)轟然跪倒,臉上的神色卻不卑不亢:“王爺說,有一些心裡話,只想跟太子妃說。王爺還說,太子妃以前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願意做他的知已良友?!?
我走上前去,接過了那張拜帖,幾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張拜帖,將我與他,引向了那個人跡罕至,秀美絕倫的仙女湖,只是時至今日,一切卻又都不同了。
“好,你回去告訴王爺,我準(zhǔn)時去。”我脆生生的答應(yīng)了。
太子屏退左右,擔(dān)憂的道:“九兒,你不能去,老四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瘋了。他知道自己露出了馬腳,只怕會惱羞成怒,加害於你?!?
我柔聲勸道:“殿下,我能孤身一人在死牢裡救出沈在宇,難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全身而退嗎。何況,睿王爺善於用毒,而我服過天山雪蓮,百毒不侵,我不怕他?!?
他害怕失去我一樣,將我緊抱在懷裡,然後突然解開衣服,脫下那件我送他的金蠶絲衣,給我穿上:“九兒,你若真的要去,務(wù)必要勸他停手,你一定有這個能力,我早就看出來了,老四喜歡你。也許,他肯爲(wèi)了你,改邪歸正?!?
我看著太子善良的雙眸,心下卻在想,睿王爺是真的喜歡我嗎?若是真的愛一個女子,又怎會先毀掉我的容貌,甚至在我大婚之日,大舉行刺,要置我於死地呢?
第二天午後,飛揚與天心四劍陪同我來到了仙女湖畔的那處懸崖邊。遠(yuǎn)遠(yuǎn)望去,靜美的湖上,只有一葉竹筏在輕輕飄蕩,姬睿一身白衣,風(fēng)采翩翩的立於舟上。看到船上只有他一人,我叫天心四劍在懸崖邊等候,飛揚托起我,展開輕功,將我送到了他的竹筏之上。
姬睿看到飛揚如臨大敵的樣子,朗聲一笑,解開胸前衣服,露出傷痕:“蘇公子,你看,我是一個重傷未愈之人,你可放心讓阿九與我單獨一敘嗎?”
飛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臉色裡毫無恭順之意,他倒也毫不在意的笑笑。我對飛揚說:“你先上去等我吧?!?
飛揚森然說道:“姑姑,若是有人想害你,將來定會死於我的劍下,天心絕殺到現(xiàn)在還沒失手過?!闭f完後,他橫了一眼姬睿,施展輕功,離開了這隻竹筏。
我與姬睿面對面的坐下,他給我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自己的酒杯:“阿九,還敢喝我倒的酒嗎?”
我淡然一笑,端起酒杯飲了一口,讚道:“王爺,酒是好酒?!?
他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阿九,我還記得上次與你在這裡的情形,你可知道,那天我爲(wèi)什麼會遇襲?”
“阿九不知。”
“哈哈。”他自嘲的大笑:“那天的刺客是我安排好的,在燕春樓,我就看中了你,本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讓你感動,對我傾心,那個射箭之人的力度剛剛好,根本不會落在我的身上,可是你這個傻姑娘,竟然以身爲(wèi)我去擋劍?!?
我想起那天三道力道奇大的箭矢,原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的手下,有一個精於騎射的人,大婚那日,射向多多的箭矢,連飛天哥都躲不開,一定就是這個高手了。
我嘆了口氣
:“王爺,你何苦如此?!?
他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臉上的神色很是痛苦:“阿九,我想跟你講一段往事,這本是我心中的秘密,可是我願意講給你聽,因爲(wèi)你是肯用自己的生命去救敵人的奇女子,我信任你。”
我靜靜的聆聽著,一切的陰謀都在此時拉開了序幕。
“我十四歲那年,生了一場重病,不停的咳血,所有的太醫(yī)都斷定,我活不過那年的冬天。”
“那些天,母后日夜不休的守在我的牀前,大哥也爲(wèi)了我張?zhí)拾?,尋訪名醫(yī),我的心裡卻很消極,每天都生活在絕望之中,我還很年輕,我不想死?!?
“後來,一個江湖術(shù)士揭了皇榜,他給了我一味奇藥,治好了我的肺癥,可是從那天起,我也身中奇毒?!?
“爲(wèi)了解掉身體的毒藥,我不得已開始研製解毒的藥劑,以毒攻毒,我找了很多孩子試藥,甚至不惜在自己喜歡的女子身上下毒,再與她們**,讓她們緩解我身中之毒。”
我面色不鬱,想起那些離奇死去的孩子們和女人們,他竟然狠心如此,只是爲(wèi)了自己的性命。
“阿九,我知道,以你如此善良的心腸,一定會瞧不起我的,可是,我只想活下去,爲(wèi)什麼別人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卻不能?!?
“好吧,就算王爺是爲(wèi)了自己的性命,才犧牲了那些人,可是爲(wèi)何,你要去害太子,去害在宇,去害多多,害死那麼多的無辜的人呢。”
他悽然一笑:“我四處求醫(yī),不問政事,只是想讓自己活得久一些,可是,有一個神秘的祭司,曾經(jīng)爲(wèi)我卜過一卦,他說我決活不過二十六歲,而且命裡,註定沒有子嗣?!?
他怔怔的看著我:“阿九,我今年就是二十六歲?!?
我動容的看著他,今年他就是二十六歲,他想在今年做些什麼。
“十八歲那年,我娶了第一個妃子,到了二十二歲的時候,我仍然沒有一個子女,我開始相信那個祭司的話了。既然我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二十六年,那麼,我要在有限的時間裡,享受到生命所有的尊貴和輝煌?!?
他的神色漸漸激動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要在二十六歲前稱王,哪怕做了王以後,就會死去,我也不枉在塵世裡走了這一遭了。我的生命如此短暫,我必須要享受所有的輝煌,最高的地位,萬民向我跪拜,歷史上,會有我的年號,這就是我的最終目的?!?
原來,這就是所有的謎題,和所有的答案,他承認(rèn)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確實是智謀超羣,深不可測,做了這麼多事情,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珠絲馬跡。
聽了這番話,我的心裡也是鬱結(jié)難忍,不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王爺,阿九可以救你的命,你可以活過二十六歲,不,如果你不做這些惡事,你可活很久很久。”
他出神的看著我的臉龐:“阿九,也許你真的是仙女,你給我送來了墨兒,而且,她還懷了我的孩子,那個祭司的話破解了,只要墨兒安全的生下孩子,我就罷手,你們能放過我嗎?”
“王爺,你真的肯罷手嗎,還是,只是拖延時間?”
我的心裡有一絲隱
憂,墨兒所懷的孩子,定然是不健康的,她與他,都服食了太多的毒素,縱然大人可以抵抗,可是嬰兒是無力抵抗這些藥物的。將來生出來會是什麼樣子,我沒有把握,如果到時候是殘疾或是死嬰,豈不是更激發(fā)他的奪位之心。
“攬月失蹤了,我知道,一定是被你救走了,阿九,你有很強(qiáng)大的能量,可以改變歷史,這是我剛剛做出的決定,我想等墨兒的孩子出世,現(xiàn)在,大王和王后都很寵愛我,你們硬要動我,只會兩敗俱傷,說不定,連大哥的太子之位也不保呢?!?
我沉吟著:“王爺,我們做個交易吧,墨兒的孩子,由我來守護(hù)著,她有任何不舒服,你都要及時通知我,我也希望王爺從此以後罷手,不再害人,不要再覬覦太子之位。”
我揚起眉,眼中閃過那個仁德的男子,深情無限的說道:“你大哥,真的比你更適合君臨天下?!?
他舉起手掌:“好,阿九,我與你擊掌爲(wèi)盟,在墨兒的孩子出世之前,我們?nèi)及幢粍?,能做到嗎??
我擡起手來,在他的手心輕輕一拍。
他突然間忘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卻反手一抖,他受傷以後仍然很虛弱,我便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愣住,臉色怒色漸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打我。”
我站起身來:“這一掌,是爲(wèi)了你害死的那些人而打的,是爲(wèi)了你身爲(wèi)臣子,卻敢對太子妃心存輕薄而打的?!?
“睿王爺,你不再是阿九以前可以託生死的好朋友,姬睿了?!?
他的身子晃了兩晃,臉色蒼白,我揚聲叫道:“飛揚,我們走?!?
五名輕盈矯健的身影從山下飛躍而下,整整齊齊的立在我的身邊,姬睿陰沉沉的掃視著我,我在站在他們中間,飄然若仙,聖潔無暇,一瞬間,他竟然灰了心,擺了擺手:“阿九,你們?nèi)グ?,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飛揚和天心四劍護(hù)送我回太子宮,還沒走到宮門口,卻有一名天心樓的屬下攔住我們的去路,我打開車簾一看,驚喜的叫道:“蕭大哥,是你?!?
來者正是天心樓的蕭明,也是曾在荒山照顧我一段時日的蕭明,他跪倒行禮,然後回稟道:“太子妃,太子讓我快馬趕來告訴你,剛剛得到消息,餘飛天在回睢陽的途中.....”他小心的審視著我臉色,太子一定囑咐過他,要慢慢回稟,不要驚嚇了我。
“飛天哥怎麼了?”
“餘飛天被殺了。還有,他師妹的屍體也被搶走了,下手的人武功很高,若我所料不錯,是十八大門派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所爲(wèi)?!?
攬月連屍體都沒有留下,這個唯一的證人真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知到內(nèi)情的飛天哥也死於非命,我緊緊的咬住嘴脣,胸中一陣氣血翻滾:“姬睿,我又信錯了你,這就是你說的罷手嗎?這就是你說的按兵不動嗎?”
飛揚扶住了我,擔(dān)憂的道:“姑姑,姑姑?!?
我“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方纔哭了出來。
我再承受不了朋友的死去了,我要反撲,我要他死。
他必須死,他活不過二十六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