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秦歌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下意識的詢問了一遍。

道歉？跟誰道歉？

“南陽在外面。”

鳳翎道，他聲音有些偏冷，眼底透著幾分沁涼的冷。

秦歌瞳孔一縮，恨怒差點兒溢出來，她擡眼看向面前的鳳翎道，“你讓我去給鍾瑩瑩道歉？”

“你夜闖端王府，與她打了照面，你以爲南陽她爲何沒有追究？是因爲這件事被本王一直壓著，若她將你供出來，你以爲端王府能這般輕易的饒過你？你爲何被關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想明白這個道理。”

鳳翎平靜的說道。

秦歌緊緊抿著脣，看著眼前的鳳翎，她明白他什麼都不知道，可很多事情卻又皆是因他而起。

還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在她跟鍾瑩瑩之間，他相信的是鍾瑩瑩。

呵。

秦歌內心冷笑。

她微微擡頭，“好啊。”

她也想見見鍾瑩瑩。

這個表裡不一，心狠手辣的女人。

秦歌擡起腳，每一步都帶著恨，朝著院子外面走。

“不要再生事，端王府南陽遇刺這件事已經傳到了上面，端王震怒，一直在徹查，南陽那邊一直沒有說出你，本王也已對外宣稱你抱恙在身，不會牽連在你身上?！?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

聽到鳳翎的話，秦歌冷嗤一聲，滿滿都是嘲諷。

她眼底的冷意深的厲害。

鳳翎聽她口氣陰陽怪氣，滿是桀驁，頓時抿緊薄脣，“秦歌?！?

低斥的警告聲。

秦歌卻一臉冷色，直接越過了他走出了院子。

這半月她日日夜夜被仇恨折磨，若不是身體受了傷，她豈會這般安安穩穩的待在這裡，如今鍾瑩瑩自動送上門來，她焉能嚥下這口氣？

前庭院。

鍾瑩瑩一襲粉裙飄蕩，正在手掐一朵粉色的花兒，遠遠看去，整個人是既嬌俏又純良。

秦歌的腳步釘在原地，看向她，腦海中全是那些被折磨致死的畫面。

她死死咬著牙，將恨意揉碎融入了骨血裡。

似聽到腳步聲，鍾瑩瑩擡起頭，一瞬與站定的秦歌目光對上。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對上，電光石火閃過無數的東西，她是恨，鍾瑩瑩是殺，但不過是不一瞬，就見鍾瑩瑩揚起笑意朝著鳳翎奔了過來。

她真嬌俏啊，像一朵盛開的花蝴蝶。

“鳳翎哥哥?！?

她喊。

鳳翎已坐輪椅上前，秦歌站定在原地他的邊上。

“蘇姐姐。”

她又看向蘇瑾，笑意盎然的喊道。

看著這張嬌俏的臉，誰能想到她的心裡陰暗變態成那般模樣，誰能想到在陰冷密室中她竟是那般的折磨人，還有半月前那一晚，她滿眼殺意，囚了顧家三少，且勢要殺他們滅口，那樣的狠辣和眼前這張單純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

“南陽，阿瑾我帶過來了，她給你道個歉，過往之事皆已過，母后問起，不要提她的名字?！?

鳳翎的聲音響起。

清冷而又透著幾分強勢。

秦歌瞇著眼，瞳孔輕縮，那聲‘阿瑾’著實讓她整個人身體一抖，這樣親密的稱呼，她不喜歡亦不習慣。

但秦歌看到鍾瑩瑩一個輕怔，似乎嘴角的笑都僵住了，眼中的恨怒和殺意幾乎要溢出來，索性她及時垂了眼，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是啊，她怎麼就忘了。

鍾瑩瑩迷戀鳳翎，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

她一身仇恨，滿心想要殺了她，可是眼下哪有那般簡單？

她身份高貴，出身端王府，兩副面孔，人人都當她單純無害，便是連鳳翎這等聰敏之人亦是不知她的真面目，更甚至她在太后身後長大，受盡寵愛，太后，皇上都是她的後盾，且看暗處她的那些暗衛和殺手，就可看出她的身份厲害之處。

是她此時動不了的。

如今她依仗的什麼呢？

不過是依仗鳳翎對蘇瑾的感情。

是啊，蘇瑾。

鳳翎對蘇瑾的感情。

她既是蘇瑾，又是秦歌。

好像在一瞬間，她知道了該如何讓鍾瑩瑩生不如死，如何讓她一步一步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突破口就在鳳翎身上。

前世太過於遙遠，她早已忘記了那個知書達理，溫婉端莊的蘇瑾是什麼樣子。

她被滿身仇恨包裹，在另一個空間中幾經沉浮，受盡苦難，嗜血而歸，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模樣。

可，這一刻，她就要以蘇瑾身份，讓鍾瑩瑩嫉妒到極致。

鍾瑩瑩似是料定了蘇瑾不會道歉，怎麼可能道歉呢？她已經知道了鬼麪人是她派的，她也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甚至知道她對鳳翎哥哥的心意，那一晚，她差一點點就讓蘇瑾死在端王府，所以，她們兩個人之間仇恨那麼多，這個蘇瑾怎麼可能甘心道歉？

她就是要以這個爲藉口，離間鳳翎哥哥和蘇瑾之間的感情。

別以爲她不知道，這半個月，鳳翎哥哥都將她關在別院裡。

她早已從府上下人的口中得知了消息。

於是她壓住心裡洶涌而出的嫉妒，長睫輕顫，咬脣出聲道，“蘇姐姐，你對盈盈的誤會實在是太深了，自那日你無辜推了瑩瑩之後，我只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夜闖端王府，竟然還想殺了我，你……你怎能如此？若不是我有皇上自小培養的暗衛保護，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鍾瑩瑩淚水漣漣，哭的一串接著一串，那被淚水暈染的眼神悽楚中透著幾分恐懼，真真是將一個單純善良的白蓮花演繹到了極致。

與那晚的陰狠形成了鮮明的割裂。

秦歌冷眼看著，心裡冷笑一聲。

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的真面目啊。

可惜拆穿不了，便是說了，也無人相信。

可鍾瑩瑩抽噎一聲，淚水漣漣的眼掠過秦歌，又落在鳳翎的身上，又輕輕一眨，接著道，“蘇姐姐，我本想將這件事告訴爹爹，告訴皇伯伯，甚至告訴太后乾孃，可是我也知道你是鳳翎哥哥的未婚妻，所以我纔沒有將這件事告知任何人，也是鳳翎哥哥爲了保護你，找到了我，蘇姐姐，我知道你誤會了我，我什麼都不怪你，可是我還是覺得委屈……如今我只想要蘇姐姐你一個道歉，這件事我便再也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