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佑天看著他，他渾身是傷，在路上截住了他們的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跟喬然……應該是有關的吧。
很快，靳安年從地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喬然身邊，緊緊地抱住了她。
“阿喬，我總算是把他還給你了。”傅慕旋坐在車上，隔著窗戶看著那一幕，嘆息一聲。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坐在駕駛座上的房名楊能夠明顯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寒冷的氣息。
房名楊將她帶回了傅家。
“慕旋，真的不需要我留下來陪你嗎？”房名楊問道。
傅慕旋搖了搖頭。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待一下。
房名楊知道傅慕旋的固執，也沒有強硬地留下來，只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跟柔柔一起來看你。”
傅慕旋沒有回答，躺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眼。
房名楊識趣地離開了傅家。關上門之後，他跟厲墨池打了好幾個電話，厲墨池都沒有接。
傅慕旋閉著眼睛，腦海裡卻不斷閃現著喬然那張悽然的臉，和胸口涌出的鮮血。
有些反胃。
傅慕旋強壓住自己的不舒服，然後從包裡拿出了一支手機。那是喬然最後交給她的。
傅慕旋按亮手機，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她沒有立刻撥過去，而是翻看了一下手機裡的信息。越翻心情越沉重。
除了來自這個陌生號碼的信息之外，只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她們三姐妹和寧佑天靳安年、厲墨池的世紀大合照。
難得的和諧。
喬然……早就決定了要離開吧？
不管會不會有今天的見面，她都已經決定了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吧？傅慕旋其實清楚，儘管喬然對安離歌心懷恨意，傷了安離歌之後，她還是會心有愧疚。
以暴制暴是以前的她纔會做的事。
傅慕旋看著那張照片，沉默了很久。隨後手指落在了那個陌生的電話上面。
“夏馨雅。”傅慕旋開口就道。
電話那頭，夏馨雅反倒愣了幾秒，然後她笑了起來，“也對，她怎麼可能不提醒你，是我在背後搞鬼。”
這倒是合了夏馨雅的意。雖然她想要慢慢跟傅慕旋玩玩，但是厲墨池似乎不太願意。
“夏馨雅，你真可憐。”傅慕旋淡淡地道。
“哦？”夏馨雅抿了一口紅酒，“說來聽聽。”
傅慕旋盯著天花板，回想了二十多年發生的那麼多事，她跟夏馨雅，糾糾纏纏那麼久，到現在，爲的難道還只是厲墨池嗎？
傅慕旋不想回答夏馨雅的問題。
對於一個始終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人，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只會被她當做是一個跟自己無關的笑談。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夏馨雅語氣裡似乎有失落，“你現在心裡肯定是在怪我吧？不錯，是我將喬然從監獄裡帶了出來，然後又利用靳安年控制住她，逼她殺了你。”
如意算盤確實打得好。
傅慕旋嘆息一聲。
只是很可惜，她低估了喬然。或者說，她低估了感情本身。
“其實如果你願意死的話，她就不會死了。”夏馨雅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嘲笑，“傅慕旋，是你害死了他們。喬然，還有韓以晨。”
傅慕旋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夏馨雅好像知道她並不想聽這些話一樣，“我在慕斯酒店，你也過來吧。”
傅慕旋沒有回答。
“哦，對了，厲墨池也會來。”
——
慕斯酒店。
夏馨雅站在最頂樓vip房裡的浴室裡，對著鏡子塗抹著口紅。她目光裡閃著陰寒而興奮的光，整張臉看起來美麗而又猙獰。
“雷小姐，厲先生來了。”是櫃檯打來的電話。
夏馨雅嗯了一聲，繼續整理著自己的妝容。確定已經很完美之後，纔打開浴室的門，走到窗戶邊站著。
窗戶下，是整座城市的風景。
人只有站在高處，才能踩在那些庸庸碌碌的螻蟻之上。
夏馨雅勾起脣角，豔豔紅脣跟杯中的紅酒相互輝映。她今天穿了一條粉金色的長裙，前面長不及膝蓋，後面則剛至腳踝，襯得一雙美腿很是纖長誘人。頭髮也精心地盤成了公主頭，上面別了一個小小的粉晶王冠。配上她精緻的妝容，宛若一個從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
但任誰跟她走近些，都能感覺地到從她身體裡傳出來的低劣之氣。讓人無法生出好感。
厲墨池在招待人員打開房門之後，看見的就是一個披著華服的醜陋女人。他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冷漠。
夏馨雅勾起一抹笑，“果然是關心則亂，不過說我要約她見面而已，你就來了。”
厲墨池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沒關係，等你心愛的旋旋到了之後，我們再好好地聊。”夏馨雅依舊站在窗戶面前，看著下面的燈火通明，兀自笑著。
室內十分安靜，只聽得到厲墨池手腕上的手錶嘀嘀嘀地走動聲。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傅慕旋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房門口。
聽見門外的響動，夏馨雅臉上的笑意越發深邃，“總算到齊了。”
傅慕旋進門的時候，厲墨池和夏馨雅都沒有看她。她看著盛裝出席的夏馨雅，有些疑惑。她原本以爲夏馨雅是要對她動手的，但這一身，應該不好動手吧？
那麼就只有一個目的了。
傅慕旋看向厲墨池。跟之前一樣，厲墨池還是很冷漠，就連視線也依舊迴避著她。
傅慕旋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畢竟他揹著自己，想要收購自己爸爸的公司，還把爸爸給氣進了醫院。
遲疑了一下，傅慕旋走到厲墨池身邊坐下，二人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二人都沒有說話。
夏馨雅看著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抿了一口紅酒，“看來不用我操心，你們已經如我所願了。”
傅慕旋瞟了她一眼，目光冷冽，“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聽見傅慕旋的問題，夏馨雅像是聽見了可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幾聲，“不過就是想要在你們面前解一解一個糾纏了我們很久的問題。”
傅慕旋擡起頭，已經猜到她口中的那個問題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