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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九雖然看起來是在玩手指，其實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陳語還有教習先生的臉色。
今天陳語心裡也許壓著事，所以聽課的時候心不在焉的。李小九猜測和她昨晚出去之後發生的事情有關。
而李小九同時也注意到，教習先生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掃過陳語。如果李小九昨日沒有聽到這兩人的對話，沒有親眼看到陳語一身黑衣出來，她還會以爲是教習先生對陳語的不聽課不滿。
但是現在，李小九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兩個人有秘密。
李小九本來就是半途進來的，所以沒上多久就放學了。李小九來的時候也沒有帶書，於是在衆多提著籃子的人中顯得尤爲顯眼。
從桌位上起來慢吞吞地就要離開，忽而教習先生叫住了李小九。
小九對著仲琴和慕容子息無奈地撇撇嘴，然後乖巧地留了下來。這裡是相府，而這個教習先生是當衆叫她留下的，所以李小九肯定教習先生不會對她做些什麼。
“先生叫小九留下是有什麼事嗎？”李小九一臉抑鬱地看著教習先生擺弄著書冊，根本沒有理會她。看到窗外的慕容子息和仲琴擠眉弄眼的樣子，這纔不情不願地開口問道。
教習先生溫潤地笑了笑，嘴角邊隱隱約約有著酒窩浮現，倒是個精緻好看的男人。
“大小姐，你是不是對小生有意見？”教習先生的聲音和昨日李小九聽到的一樣，溫文儒雅的模樣。
李小九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教習先生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知道，我只是個落魄的秀才，難免會被大小姐看不起。但是大小姐也不至於晚到這麼多來讓小生丟面子吧。”
李小九有些尷尬，她晚到還的確不是爲了讓教習先生丟面子，純粹是想要睡懶覺起不來罷了。
“先生說笑了，小九哪裡是這種不懂禮的人呢。只是今早陽光明媚，風吹的人昏昏欲睡的。小九昨夜睡得太遲，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昏昏欲睡，生怕來了先生的課堂中會打瞌睡。這才大膽地在房裡補眠。”李小九說著這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
偏偏教習先生信了，還一邊笑著點頭稱讚李小九的體貼。這讓李小九著實狂汗不已，這到底演的是什麼戲碼！
“先生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學生？”李小九嘿嘿一笑，帶過了這個話題。
教習先生看著手裡的書卷十分溫柔的樣子，然後把那捲書輕輕放在李小九手裡細聲道：“這是小生好不容易求到的書卷，就交給大小姐吧。大小姐無需稱呼小生爲先生，叫尹秀才就好。”
接過那書卷，因爲翻查的次數太多書卷已經泛黃，紙張有些微微卷起。李小九看著那書不知所措，這個尹秀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把這種老古董給她？
李小九可不相信什麼相見恨晚的戲碼，定是這個尹秀才別有目的。別忘了，昨日他還在和陳語糾纏呢。
“大小姐不必拘謹，小生只是想要交個朋友罷了。”尹秀才溫潤地笑了笑，一股書香之氣撲面而來。
李小九捧著那捲書落荒而逃，這個尹秀才實在是魅力太大了。就算李小九知道他和陳語有染而且別有目的，卻總是無法拒絕他的請求。除了落荒而逃實在沒有別的選擇。
在李小九看不到的背後，尹秀才看著李小九的背影冷冷一笑。
“先生和你說了什麼？”仲琴笑著十分自然地接過了李小九手裡的書卷，然後詢問道。
李小九一歪頭看向慕容子息，隨後將尹秀才和她的對話全盤托出，隨後道：“他就是昨日我們看到的那個男人。”
昨日是李小九和慕容子息一起看到的，仲琴並沒有。但是仲琴只是笑笑不打算問。李小九若是想說她自然會說的。
“沒錯，今天一走進來我差點就叫出來讓他們看出端倪了。”慕容子息點點頭，看著仲琴和李小九靠的那麼近就是莫名地不爽。
連慕容子息都說是，李小九這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人。
怎麼只是過了一日這個尹秀才的變化就那麼大？還是今天和昨天都不是他的真面目？那麼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爲什麼要來相府當個小小的教習先生？
一個個謎團還等著李小九解開。看著慕容子息同樣疑惑的樣子，兩人只好同時嘆了一口氣。
“走吧，我該回去問問李夫人，這個尹秀才是怎麼一回事。慕容子息你回去寫功課，麻煩連我的一起寫了。”李小九從前在宮裡的時候就經常這麼指使著慕容子息，現在指使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慕容子息一邊無奈地嘟囔著到底誰纔是太子，一邊乖乖回去了。仲琴看了李小九一眼，也回去寫功課了。
而李小九解決了功課的事情後，就慢慢走到李夫人的院子中。這會陳語也下課了，正在陪著李夫人喝茶呢。
李小九來了倒是顯得有些唐突，但是李小九又不是喜歡計較這些的人，而且來了是有事情要問的，更加不會在乎了。
“小九來了。”李夫人笑了笑。
今日的李夫人頭上簪著雕著畫眉鳥的紫檀木釵，耳朵上綴著兩個珍珠耳環。脖子上帶著從來都沒有脫下的玉佩，手上叮叮噹噹作響的是三個上好的翡翠手鐲。看起來一派雍容華貴，倒是尋常貴婦人的打扮。
可是李小九看到這裡便疑惑了，她雖然在入宮前和李夫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她也知道李夫人喜歡比較素一些的衣服。只有在特別正式的場合纔會爲了相府的面子穿戴這些，怎麼今天變了個樣。
“孃親，你不知道女兒氣死了。”李小九故意忽略了李夫人的異樣，裝作看不到身側的陳語一般猛地撲進李夫人的懷裡。
一陣清香飄入李小九的鼻尖，李小九的臉色猛地一變，這個香味讓她覺得在哪裡聞過。但是李小九一時卻想不起來了，不過可以確定不是在李夫人這裡聞到的。
“哦？纔剛剛從宮裡回來就又調皮了？”李夫人拍了拍李小九的背後：“聽說今日你給尹先生難堪了？”
“哪有！”李小九拖長了尾音撒嬌道：“女兒明明只是起不來，卻被先生說成是故意落他面子。孃親你說女兒該氣不該？”
李夫人頓時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輕輕拍了李小九的額頭一下：“瞧你這小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了。今日可是你的錯，你看小語就沒有遲到。明日你可也不能遲到了，不然先生辭職怎麼辦。”
李小九嘟著嘴巴順著李夫人的話道：“辭職就辭職，哼，誰稀罕。”
說著李小九的頭十分配合地扭到一邊，孩子氣表現的十足。
“可不是，姐姐是相府的大小姐，尹先生卻只是個落魄的秀才，如何能夠比呢。”陳語也嬌笑著想要落李小九的面子。
可惜李小九裝作聽不到的模樣依舊賴在李夫人懷裡，然後詢問道：“孃親，這個尹先生您可是從哪裡請來的？不若女兒給您介紹個更好的先生，免得大傢伙都被這個尹先生誤人子弟了。”
“說來這個尹先生還是小語推薦的呢。初始我們聽聞只是個落魄的秀才還有些猶豫，但是當看到尹先生的文章和詩作後實在是驚爲天人。怕是尹先生也是個性情中人，官場的水太深，這才只能當個秀才。”李夫人一陣唏噓的模樣。
李小九可不管這個尹秀才是個什麼樣的人，只要知道是陳語推薦的就好。
怪不得看他們昨日的聊天，想來兩人已經認識不短的時間了。
那麼兩人認識很久還有姦情，正好尹秀才是陳語所推薦的，兩人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哪是，女兒倒是覺得這個秀才胸無半點墨水，只是裝得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罷了。”李小九嘟嘴。
李夫人無奈地笑了笑，自己這個女兒自小就淘氣，更是有著小霸王的稱號。雖然入了一次宮後變了不少，可還是變不了淘氣的本性。
這不，纔剛剛學一天的課就隨意說教書先生胸無半點墨水，更是想要把先生換掉。這天底下除了李小九還沒有哪個姑娘家可以做得出來吧。
“好了好了，你最對了。但是小九，雖然現在大家都推崇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你要記住，若是一個女子真的無才，那麼是沒人真的會稱讚她有德的。相反，會被夫家看不起，會被妾室鄙夷。”李夫人語重心長道：“更甚至無才的女子在持家的時候兩眼一抹黑，抓不住夫君不說，甚至主持中饋主母正妻之位都有可能被人謀了去。”
李小九點點頭，拉著李夫人連聲應下：“女兒自然知道，就連宮中皇上還多是寵溺那些有幾個文采的妃子呢。”
李夫人欣慰的笑了笑，看來皇宮對李小九的影響很大。若是入宮前李夫人來和李小九說這些，李小九多半會不以爲意，甚至會拿起鞭子說，若是夫君不聽話妾室不聽話了，還有這鞭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