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那在林中閒逛，腦中的混雜畫面卻沒有得到緩解。過於煩惱，以致於她連平靜下來思考問題，都是奢侈。

走累了，依那在一塊大大的石頭上坐著休息。

一個人仰頭看天，時不時掃掃周圍的淒涼景色，心中的鬱結沒有解決，反而愈加嚴重了。

從商皇皇宮聽到商皇和那個女子的對話之後，她的心境就一直無法平和。一路上，她都告誡自己，不準在想起此事。可腦袋彷如不受控制一般，越不想，就越會出現。夾雜其中的還有左小桐和音無的身影。

那麼多片段交織在一起，讓依那連呼吸都困難了。

音無的毒，只有找商皇纔會有希望。

她該去找商皇，不僅爲了左小桐，更是爲了音無。可是想起那夜的對話，還有音無的言語，依那猶豫了。

這樣的選擇題，她不想做，卻不得不做。

在未作出決定之前，依那不打算回去，只想在這片荒林裡靜靜地呆著。

“啪！”

乾枯的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依那下意識回頭看向來人，有些意外。她本以爲是蕭非翰的，卻未料會是黃天海。

“聽王尊說，你回來了。”

黃天海對著依那尷尬一笑，他似乎出現得不是時候。不過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到處找著依那，最終在這裡發現了依那。

依那回頭，伸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黃天海可以過來坐下。

黃天海訝然，半驚半喜地走了過去，拘謹地坐了下來。

“你們都很擔心我嗎？”

依那雙手撐著身體，頭往上仰，輕聲問道。

“嗯。”

黃天海輕輕一字，飽含了濃濃的情意。

“爲什麼擔心我？”依那沒有走心，淡淡問出，“我明明是一個爲達到自己目的而利用你們的人，爲什麼要擔心這樣的我？”

聲音很輕柔，卻隱藏著濃濃的悲傷。

黃天海低頭，沒有直接回答依那的問題，緩聲說道，“如果這要說是利用，那大家的關係就是彼此利用。”

依那扭過頭，看著黃天海，不是很明白染他的意思。

“你利用我們實現你的復仇，而我們也在你的身上，得到了我們想要的。我們並沒有吃虧，是相互利用，相互得益的關係。”黃天海擡眸，迎上依那的目光，反問道，“如果我們之間的誰出事了抑或是消失不見了，你會不會擔心？”

依那眼瞼低垂，默認了。

“道理是一樣的。”黃天海視線移向前方，看向遠處，繼續說道，“大家的關係都是相互利用。而在利用的過程中，我們彼此又生出了不同的情愫，而正是因爲這樣的轉變，纔會讓大家彼此幫助，彼此擔心。”

黃天海閉上雙脣，眼睛一沉，稍停一會兒，再次開口，“你可以坦然地接受這些幫助和擔心，正如我們也接受你的幫助和關心。”

依那靜靜地聽著，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了。

依那伸手一摸，手指溼了。不知何時，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輕霧，而當她意識到之時，已成了水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