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方天劫顯現(xiàn),樑辛對同伴留下了句:“你們留下,我過去”便急衝而去,趕赴天劫之處。
中秋之戰(zhàn)後,樑辛等人破解了張老狗從鎮(zhèn)山送出的‘夢裡南軻’,由此得知朝陽是生具慧根之人,賈添會在‘浩劫東來’之前,讓他渡劫飛昇。
樑辛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朝陽,所以他一直在等著‘天劫’
樑辛現(xiàn)在還不會飛,近路遠路都靠跑的,不過憑他現(xiàn)在的修爲(wèi),躍千仞高山只需要幾次飛縱,渡百里大湖只留下一串漣漪,發(fā)力狂奔下,比起中土頂尖高手疾飛也毫不遜色。
一路急行,在天劫開始五個時辰之後,樑辛終於遠遠地望見了天角處那一片璀璨卻狂猛的雷暴,天劫所在,正是樑辛的成名之地:京郊,鎮(zhèn)山,浩蕩臺。
獨木井在京城,天劫在京郊,此刻正端坐於劫雲(yún)下,咬牙抵擋狂雷轟砸的,不是朝陽又是哪個。
乾爹的大仇,樑辛已經(jīng)耽擱得太久了,以前始終留朝陽一條命,是爲(wèi)了讓他在死時能嚐到‘捨不得’的滋味,但是後來越鬧越大,甚至從東海乾牽扯出了傀儡妖術(shù)、神仙相賈添,由此事情也脫離了樑辛的控制,一度把朝陽給‘弄丟了’。
傾力狂奔,七步之威,樑辛蕩起的罡風(fēng),在他身後捲起濃重塵煙,彷彿一道灰色的惡龍,滾滾而來,所過之處土石崩裂巨木粉碎,聲勢著實浩蕩
此刻鎮(zhèn)山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修士,乍見這等聲勢人人皺眉,正交頭接耳時,‘惡龍’之中陡然衝起一陣怒嘯:“朝陽,是你在渡劫麼?”
鎮(zhèn)山附近修士大吃一驚,朝陽在修真道不是籍籍無名之輩……任誰都沒想到,這次渡劫的會是他。
而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隨著樑辛的喝問,天劫中傳出了一串輕蔑笑聲:“就是我,錯不了樑磨刀,瘋狗啊,這個時候你還趕來,想在天劫中找我報仇麼?”
哄得一聲,此間衆(zhòng)多修士盡數(shù)大譁,不止?fàn)?wèi)了渡劫之人還能笑能說話,還爲(wèi)了‘樑磨刀’這三個字。
雖然八大天門竭力封鎖消息,可一年多之前海外那場中秋之戰(zhàn)的細節(jié),還是在修真道上流傳開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人得知,邪道重整旗鼓,拜奉將岸義子爲(wèi)尊,新‘上任’的魔頭匪號,正是樑磨刀。而真正讓所有人咬牙到酸、瞪眼到疼的是,看起來,這個小魔頭氣勢洶洶,竟是想要衝到天劫中去殺人
樑辛纔不去理會那羣普通修士,朝陽的聲音他聽得明明白白,又哪能容他飛昇到混沌大海的另一端去,他就是要衝到天劫裡去揪出仇人。
修爲(wèi)暴增之下,曾經(jīng)在眼中煌煌不可逼視的天劫,也變得不過如此……無盡罡風(fēng)遽然崩散,只剩一條單薄身影,縱躍之中衝上鎮(zhèn)山,直直向著雷暴衝去
而就在他距離雷暴不過百餘丈距離的時候,突然從身邊炸起一聲怪響,一條純白色的長蟲於毫無徵兆間躍出,三角腦袋吞吐如電,向著他咬來。
蛇子快,樑辛更快,衝擊的勢子不停,伸手一捉便捏住了長蟲的腦袋,繼而肩膀用力將它向著地上猛掄,那條七尺大蛇,就彷彿一條鞭子似的,狠狠抽在大地上。
不見土石崩碎,只有嘎啦啦的悶響,隨著蛇子的那‘一鞭抽下’,一道猙獰裂隙赫然出現(xiàn)在樑辛身前,巨力中裂隙猛漲,蔓延出千丈之遙,而白色的長蟲竟還未死,尾巴又倒翻卷起,想要去纏樑辛的脖子。
樑辛又驚又怒,另隻手捉住蛇尾,旋即雙腕翻轉(zhuǎn),好像纏護臂似的,把長蛇層層圈在雙臂上,直到手中只剩一尺有餘,纔在暴喝中猛然發(fā)力,啪的一聲悶響裡,長蛇被他拉斷,兩截屍體甩掉地上,猶自噼啪亂蹦。
可還不等了樑辛再向前衝,又一頭身形矯健地黑山羊現(xiàn)身,晃動雙角向著他急衝而至。
樑辛擡手一拳猛力揮出,正中山羊頭頂。
山羊慘叫著,遠遠摔飛開去,濺起無邊土石,樑辛心頭卻更加駭然,山羊比著長蟲還要更結(jié)實,自己的全力一擊,打得實實在在,就連六步大成的宗師也會被炸得碎屍萬段,可山羊卻只摔了個大跟頭,掙扎了幾下又搖晃著腦袋跳起來。
隨即又是一聲怪叫響了起來,一條藏青色的惡犬從他身後憑空躍出
待惡犬被擊踢翻後,樑辛身旁遽然亂成了一片,紅冠紫翎的公雞,渾身油光的長耳兔子,看上去有些木訥的黃牛……甚至還有一頭膘肥體壯的大肥豬,幾頭動物同時躍出來,一股腦衝向樑辛。
這些畜生看上去,比起它們的同類也不見太多差異,但力量大到匪夷所思,速度更快若閃電,就連樑辛一時間都無法閃躲,只能傾力硬抗
巨力相撞下,連串暴躁的悶響,甚至壓過了天劫的雷聲,樑辛一連串的重拳轟砸出去,逼退了畜生,但是向前猛衝的勢子也被打斷。
修士們?nèi)寂艿搅诉h處,遙遙觀戰(zhàn),豬狗牛羊,十二生肖麼?直到又有一頭老龜和兩頭野狼現(xiàn)身,衆(zhòng)人才釋然,動物就是動物,和生肖無關(guān)。
前後一共九頭怪畜現(xiàn)身,死死纏住了樑磨刀。
仇人近在眼前,自己卻被幾頭古里古怪的畜生纏住無法寸進,樑辛暴跳如雷,遊走之中縱聲大吼一聲,天下人間籠罩此間……
朝陽正端坐在天劫之中,眼前雷光萬道,無法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不過他篤定的很,師祖臨時有要事無法抽身,但是安排了十頭大畜替他護法,助他順利渡劫,他不信樑辛能衝過神獸的阻攔,更不信樑辛敢衝到天劫裡來對付自己。
修行是個笑話,飛昇就變成怪物,朝陽早已萬念俱灰,但是能渡劫時,聽聽那條‘瘋狗’的怒叫,倒是個不錯的消遣,只可惜雷光太耀眼,要是能再看看‘瘋狗’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就更愜意了
朝陽做夢也不曾想到,他的夢想成真了。
突然一個黑黝黝的圓形扁石衝進雷暴之中,在狂雷猛劈下哀號個不停,朝陽凝神望去,哪是什麼石頭,分明是一頭被掰斷了尾巴四肢、卻還未死的老龜,被人直接扔進了劫雲(yún)下。
而下一刻,一道人影全不顧天劫之威,一頭就鑽進了雷暴。
樑磨刀。
片刻前,天下人間之中,怪物被盡數(shù)禁錮,樑辛獰笑遊走,一一掰斷狗頭、羊頭、豬頭……只有最後這隻老龜,頭恰好縮在殼子裡揪不出來,才被他當(dāng)成了石頭餅子……這些畜生能替朝陽守護天劫,就能助賈添看守邪井,是以一頭都留不得。
魔功消散時,惡獸屍骸落地,樑辛看都不看一眼,先扔出‘石餅’再衝進天劫。
劫雲(yún)之下狂雷密佈更蘊著足以開山斷嶽巨力,樑辛的身形並不快,卻飄忽而不可捉摸,一路從容遊走,穿梭於層層雷霆之內(nèi),有時難以躲避,就乾脆以肉身硬抗狂雷一擊樑辛輾轉(zhuǎn)不休,但明明白白,是在向著朝陽逼近。
朝陽幾乎瞪爆了自己的眼睛,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樑辛真得衝進來了,更不敢相信天劫之力,竟都還殺不掉他
老道駭然的同時,樑辛也在驚愕,甫一跨入天劫,他就明白了,爲(wèi)什麼朝陽在天劫中還能開口冷笑。
朝陽盤膝而坐,五心向天,正坐在雷暴中心,而漫天雷霆,並沒有一道落在他的身上……在他身後,還端坐著一頭高大的黑色巨熊,一雙熊掌平端,將朝陽整個人都穩(wěn)穩(wěn)護在其中
雖然中土的天劫被拉長了,威力小了太多,可渡劫還是有風(fēng)險,賈添要朝陽去‘臥底’,自然捨不得他去冒險,外面有九隻妖獸護佑,以防萬一有人搗亂;劫雲(yún)下則由這頭巨熊相護,等天劫即將結(jié)束時巨熊纔會離開。
如果一切正常,沒有樑辛搗亂的話,附近圍觀天劫的修士會駭然發(fā)現(xiàn):在無邊雷霆消散之前,會突然衝出來一頭大熊……不久前賈添和朝陽說起自己的安排時,幾次笑出了聲音。
朝陽得知師祖還有十頭可怕大畜的時候,眼中露出了一絲迷惑,有這樣的力量,爲(wèi)何不交給八兩所用,以至十隻口袋盡喪,百多名門徒都因引動神符而重傷。
賈添明白他的疑惑,有些心不在焉地解釋道:“這些大畜無智,無法單獨成事,又只聽我的指揮,八兩帶不動的。另外,它們本來還在養(yǎng),多養(yǎng)一天力氣就會大一分,我本想等到你回來的時候再喚醒它們,不過現(xiàn)在……顧不得了”
十頭大畜,以這頭黑熊爲(wèi)尊,實力遠超其他。
別說是頭怪熊,此刻坐在朝陽身後的就算是手執(zhí)墨劍的魯執(zhí),樑辛也會模棱著眼珠子衝上去
而樑辛纔剛一靠近,巨熊也突然動了起來。
當(dāng)樑辛發(fā)現(xiàn)它在動的時候,黑熊竟已到了他的面前,一雙爪子裹蕩腥風(fēng)劈砍而至。
樑辛念頭急轉(zhuǎn),早已蓄勢待發(fā)的天下人間隨之而起,可是當(dāng)魔功成形之際,大熊竟已暴退開去。
身形看似笨拙,而行動敏捷之處,巨熊比著夜乞叉猶勝一籌,更皮憨肉厚力大無窮。樑辛揮手撤掉天下人間,再度向著朝陽閃去,而大熊又如影隨形,急追而至……
雷暴之中,再度爆起了串串悶響,樑辛被巨熊死死纏住,在劫雲(yún)之中惡鬥不休
樑辛目光陰鷙,不再嘶吼怒喝,就那麼沉默著,與大熊相搏,偶爾轉(zhuǎn)目去望朝陽一眼。
鬥了一陣,樑辛漸漸發(fā)覺,這頭怪熊不止是力量強大,它還……得勢彷彿就是此間的地主,雖然周遭天雷煌煌,但是這鎮(zhèn)山之中的氣勢,全部都能爲(wèi)它所用,時時刻刻助它來遏制強敵。樑辛能清晰趕到,落足之處地面會突然變得稀鬆、難以借力;縱身之後空氣尤其沉重,讓他不得不多用出一份力道……
這些影響都很小,但是稍一疏忽,就會讓自己露出個小小破綻,被敵人所趁。
一人一熊,都坐擁大力,都身形如電,都身體強橫,樑辛有天下人間,而大熊能引鎮(zhèn)山之勢,天劫之下的惡戰(zhàn),勢均力敵……
生具慧根之人,在‘悟道’時,會被天地靈元重塑真身,現(xiàn)在的朝陽,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五步大成後再無法寸進半步的乾山掌門,他的天劫,大熊幫他撐了大半,後面的雷霆,憑著他的真身也完全能夠應(yīng)付。
只不過樑辛?xí)r時望過來的目光,彷彿比著正劈下來的狂雷還要更虐戾,讓朝陽做作針氈……以前每次想起渡劫後要去的地方那個,朝陽就會覺得滿嘴苦澀,可現(xiàn)在他只盼著老天爺能快點快點再快點,趕緊消散天劫,把自己扔到混沌大海的另一端去。
中土世界的天劫,一般都在六個時辰左右,樑辛趕到時就已經(jīng)過了五個時辰,只剩一個時辰,卻又遇到了同樣坐擁嫦娥之力的怪熊......時間過得飛快。
雷劫之外,聚攏了差不多兩千多名修士,沒人能看清雷劫中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不過所有的目光,仍死死盯住天劫所在,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堪稱千古奇聞了,若非親眼所見,是決計不敢想象、更決計不敢相信的。
修士中有不少五步高手,自詡道心堅定寵辱不驚,可現(xiàn)在也免不了有些失魂落魄了……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忽然綻起一片粉色流雲(yún),雲(yún)頭上有老頭,有小孩,有少女,還有兩個苗人。
粉色雲(yún)彩消散,幾個怪人落地,苗人中那個長相兇狠地中年漢子,擡手一指衆(zhòng)多修士,厲聲叱喝:“滾”
兩千修士,豈會被一個生苗喝退,衆(zhòng)人正要開口喝罵,忽然聽到一聲咯咯嬌笑,兩個苗人中那個俏麗少女,翻手將一隻醜陋的青銅面具戴在了臉上,旋即一片血色瀰漫,苗女化身修羅
幾乎就在血獄成形的同時,又有幾道流光疾馳而至,一個身材消瘦、長相俊俏卻面容陰戾的小白臉現(xiàn)身,隨手抓住了一個老者,同時對著其他修士再度叱喝:“滾”
聽說過樑磨刀,當(dāng)然也聽說過修羅苗女和墨劍青衫,衆(zhòng)多正道修士這才知道來得是誰、這才明白能‘滾’已經(jīng)是莫大慈悲了,哪還有一個人敢在說一聲‘正邪勢不兩立’,轉(zhuǎn)眼逃了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
剛剛參與過牢山之戰(zhàn)的衆(zhòng)多高手,幾乎全都到齊了,不過小丫頭青墨沒來,按照北荒習(xí)俗,在訂下佳期到辦喜事之前這段時間,準新娘不能離開草原,青墨不管那套,但曲青石不許他跟來。
小吊這次也跟著一起過來,但是在落地之後,見到滿地畜生的屍體,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掙脫小汐的懷抱,跑過去輕輕撫摩著那些大畜……旁人無暇去理會娃娃,柳亦向抓來的老者追問過事情經(jīng)過,便放開了他,轉(zhuǎn)頭對同伴道:“老三進去了半個多時辰,還沒出來,怕是有麻煩了。”
曲青石手挽墨劍,踏上了兩步。
憨子伸手一抹,直接將小活佛所帶的修爲(wèi)引入自己身體,走出一步與曲青石並肩而立;瓊環(huán)心思流轉(zhuǎn),修羅血獄迅速縮小,緊緊圍繞在主人三尺周圍,跟著也走出隊列,站到了曲青石的另一側(cè)。
其他人誰都不再動了,人人都明白,自己跟進去只能添亂,只有他們?nèi)齻€,纔有資格去闖一闖天劫。
三個高手對望了一眼,曲青石神情淡漠,大活佛永遠是一副憨笑模樣,瓊環(huán)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不過眸子明亮,滿滿地興奮。
曲青石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有勞了。”
瓊環(huán)咯咯一笑:“勞你妹,走上咯”
笑聲落處,三個高手同時祭起護身法術(shù),可就在他們正要起身衝入天劫的剎那裡,不遠處的空氣遽然一顫,一柄三丈餘長、周身氤氳異彩的狹長飛梭急閃而出,搶在他們之前,衝到劫雲(yún)之下……丫頭青墨,還是來了
樑辛並不知道同伴已經(jīng)趕來,他的全副精神都放在強敵身上,天劫即將結(jié)束,可黑熊纔剛剛顯出有些被動,距離擊敗它還早得很。
朝陽已經(jīng)鎮(zhèn)靜了許多,重塑真身,他的眼力也隨之大增,此刻也看明白了兩強的惡戰(zhàn),怪熊絕對能把樑磨刀纏到天劫結(jié)束,樑辛想要傷自己,除非拼著捱上熊羆的連串猛擊……
想到這裡,朝陽忍不住笑了下,但是當(dāng)他的目光再度與樑辛接觸的瞬間,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朝陽看懂了樑辛的眼神,就像自己想得那樣,他不等了,要拼著被惡熊重傷,來殺自己
朝陽腦子裡嗡的一聲,情不自禁地咬牙罵道:“瘋狗瘋狗”
‘瘋狗’大笑,正要不顧一切先去誅殺仇人,不料輾轉(zhuǎn)神梭突兀而至,快得彷如流光掠影,不偏不倚直擊朝陽
天劫之內(nèi),一個仙界歸來的小魔頭,正要捨身報仇;一個嫦娥戰(zhàn)力的畜生黑熊,嘶吼著拼命阻攔強敵;一個剛得真身正擬飛昇的‘準神仙相’被嚇得失魂落魄,就在此刻,玲瓏輾轉(zhuǎn)洞穿雷暴,打出凌厲一擊。
三個人誰都來不及反應(yīng),下一個瞬間裡,朝陽老道被神梭狠狠擊中
兩個人同時口噴鮮血……
青墨與玲瓏輾轉(zhuǎn)合身而擊,她有神梭相護,但她的修爲(wèi)實在差得太遠,天劫神雷擊中神梭引來的巨震,也讓她如遭重擊,嘔血重傷;
朝陽的八成修爲(wèi)都在用來抵抗天劫,勉強分出兩成真元,打算跳起來躲避樑辛的擊殺,根本無力抗衡神梭猛擊,嘴裡鮮血噴涌,身子更在神梭猛擊之下斜飛出去,竟一頭摔出天劫。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曲青石等人還沒來得殺進去,朝陽就已經(jīng)被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