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輕青蹙眉,經一?
仿若是知曉了師輕青心中所想,爲了驗證其所想正確,站了起來,立在月光下,嘴角猶自噙著一抹笑,不知因了月光的緣故還是本是如此,眼神卻含了幾分冰冷。
經一薄脣輕啓,猶如到了冰雪凍天,讓師輕青從內自外寒冷徹骨。
“師相向來護短,你將他四女兒關在刑部不說,還辣手摧花,瓦解她的意識,光這一點師相就已經是暴怒了,古家的女兒你之前將其關在刑部三天才放,古豫見如今兇手落網,又是師家的人,早已一紙狀紙告到了皇上那裡,要求治你還有師相的罪,古豫背後有誰撐腰想必不需我細說了吧,如今朝堂之上儼然已分成了兩派,但師相畢竟縱橫官場多年,門下弟子遍佈五湖四海,魚龍混雜,古家他還不放在眼裡,但麻煩的是,若司馬侯爺出面,北夏國就儼然變成一分爲三的局面,皇上、師相與司馬侯爺,這三人中表面的關係都十分好但近來已是如履薄冰,三方都小心翼翼地護著一層窗戶紙,誰也不想率先捅破,可若說牽扯到了利益只怕誰也不會讓誰,介時,只怕讓他國佔了空子。師輕青,老七叫你不要插手你偏要插手,插手攪亂了一池春水偏又躲得老遠,你究竟意欲何爲?”
師輕青面色一片雪白,她知道她躲不過去,可她還是對前來稟告消息給蓋清的小廝視而不見,她只想脫離那麼一下下,她原本打算明天就回去的,卻不想今夜經一就尋了來。
月光清亮猶如白晝,經一本是怒極的心思被師輕青剛好垂下的眼簾,那一絲黯然帶走,只餘下滿滿地心疼。
“青兒,跟我回去吧?此事不是你能躲得過去的,唯有主動出擊方有一息尚存,我會陪在你的身邊。護你周全。”經一輕走幾步,將師輕青攬入懷,半晌未曾聽到她的回答,輕輕“嗯?”了一聲。才憶起師輕青方纔被他點了穴。
“既如此,那便走吧!”經一併不打算給她解穴,將她橫抱起來破門而出,正要離去卻突然眼前之人攔住了腳步。
蓋清站在一羣弓箭手的中央,面沉入水。那雙清澈的眸子化爲在千年冰雪下冰封的針,射向經一緊緊抱著師輕青的那雙手,寒芒鋒掃。
經一見了輕笑出聲,眉眼輕輕上挑一點兒都沒在意自己已被人團團圍住,沒有一絲被抓現行的窘迫,反倒讓人覺得是自己擾了他的清修,“蓋清,你以爲你攔得住我麼?”
“經大公子深夜來訪,是蓋某招待不週,還請經大公子給蓋某這個機會好好招待一番?!鄙w清拱手道。面上十分的客氣,那箭在月光下無情的一閃。
“哈哈哈…蓋清,你我之間又何須整這套虛禮呢,招待就不必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明日該回去應對皇上的問話吧!”經一狂媚羈笑罷後,一臉嘲弄地掃了一眼那幫拿箭指著他的家丁,輕哼一聲,腳尖上下交疊衣訣翻飛,不過眨眼,已出了劉府。
家丁立刻大驚。正要上前去追,卻被蓋清攔住,“不必了。”不知何時,蓋清那雙清澈的雙眸早已變得混沌陰沉。在月光下,那身素白的袍子亦被染上了決絕。
經一將師輕青帶到一處院子裡,見四處沒人後方纔將她的穴道點開,“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知道我在蓋先生那裡?”師輕青疑惑問道。
“先生?他做的事情哪裡是個先生所爲?”經一不屑地頂了一句,並未回答師輕青的話。望了望她慘白的臉色,又道:“你真的沒事?”
“嗯?!睅熭p青點了點頭,望了望四周,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人居住的宅子,“你不是說你要帶我去面對的麼?怎會帶我來這裡?!?
經一將師輕青領進屋裡,又添了一杯茶水給她,方道:“那些話我不過是說給蓋清聽的,就算真要面對又何必急在今晚,或許,到了明天,一定都該塵埃落定了吧!”
“什麼意思?”經過剛纔的一番折騰,師輕青哪裡還能喝下水,迫切地想要知道如今地形勢,“經一,你告訴我,皇上現在如何了?”
“皇上在皇宮大內能有何事,今夜你先在這裡歇下,凡事有我?!苯浺粶\淺一笑,丹鳳雙眸印著燭火跳躍,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一如當年那個嘴上不饒人實則最暖人心的經一,讓師輕青無法不相信他,“好?!?
經一將師輕青領進了一處乾淨的客房裡,房內似是由竹來編造而成,帶著淡淡地馨香,師輕青今日本就累得慌,又喝了酒,一沾枕便睡了。
再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
有人在外輕聲叩門,“帝姬,該起了?!甭曇糨p柔帶著敬意。
師輕青不禁有些訝異,昨夜明明經一帶她來的是一個無人居住的屋子,怎會有下人伺候?
帶著疑惑,師輕青隨便披了件衣裳坐了牀沿,淡淡開口,“進來?!?
門“吱呀”一聲便推開,一個娥眉淡掃的婢女蓮步輕移而來,“帝姬,早膳已備好,老爺正在大堂等候帝姬前去用膳,讓奴婢侍候帝姬洗漱吧?”
“哪個老爺?”師輕青聽得雲裡霧裡。
“是經老爺?!?
難道是經一的父親?師輕青的念頭一閃而過,越覺得在帝京姓經的大戶人家除了經一家只怕也是沒誰了。
“勞煩你了?!睅熭p青知曉對方的來頭後,便定下心來,雖不知經一爲何會將她帶回了府,但畢竟是在人家家裡住了一晚,還是該前去拜謝一番。
那婢女舉止進退有度,想必不是一般的粗使婢女,見師輕青毫無帝姬的架子,不由對師輕青刮目相看,越恭敬了起來,“帝姬客氣了。”
隨著這一聲話落,候在外頭的婢女便捧著各類洗漱用具魚貫而入,師輕青瞧著這架勢倒是一點沒輸她帝姬的行頭。
都說經府這兩年越淡出朝野,出行用具大多是精簡得厲害,如此看來,到底也是大家,哪裡該簡哪裡不該簡拿捏得十分有度,沒有失了大家之風。
許是因著經老爺在前院等候,那婢女雖是有條不紊地給師輕青淨面、梳與穿衣時,還是不免加快了動作,師輕青也不想讓經老爺久等太過失禮,遂沒有拒絕。
一切作罷後,那婢女便領著師輕青前往前院,路上無事,師輕青問她:“你們是否有宵禁?”如若不是如此,怎會那時就沒有了人呢。
那婢女雖沒有想到師輕青回如此問,但亦沒有過多驚訝,躬身答了:“是,帝姬,不過還是會有留有人值夜。”
師輕青點了點頭,值夜是大多數府裡都會有的,不單單只是爲了在夜半主子有不時之需,亦是爲而來護一府之安,不過像經府如此削減人數的倒是前所未有,不由對這位經老爺越的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