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繃著臉不說話。
只有胖子一人毫不猶豫的脫下外面的黑衣,解釋道,“曾聽聞,鬼手罌粟會一種特殊的中國功夫,能夠把力作用在柔軟的物體上,使之猶如鋼板堅硬。”他掃視一眼衆(zhòng)人,“她是想用你們的衣服做屏障,打出一塊突破口助我們逃生。”
鬼手罌粟接過兩人的衣服,淡淡瞥他一眼,略帶嬌嗔的道,“就你知道的多。好了,廢話少說,時間緊迫,聽我口令。等他們換下一輪子彈時,我會先用自己吸引他們的火力,並趁機幹掉後面的人,你們讓毒狼帶路,向左側(cè)突圍出去。接下來你們各憑本事逃出去吧,至於你們是同舟共濟還是各自爲(wèi)政,最終是官抓了匪還是匪斃了官,不是我考慮的範(fàn)圍了,我只負(fù)責(zé)讓你們逃出這個包圍圈?!?
“我不同意,太危險。我們幾個大男人沒理由讓一個小女人出頭,傳出去我們臉還要不要了?!焙髨詻Q不同意,拍拍跟鐵塔一樣的胸脯,“我塊頭大,比較容易引人注意,還是讓我來吧。”
“讓你去送死嗎,你有那個本事嗎!”鬼手罌粟毫不留情的冷笑嘲弄,“你除了一身皮肉能有什麼能耐,別拖我後腿就行了!”
“臭丫頭!”胡梭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跳,“你少看不起人,別以爲(wèi)天底下就你能耐大,我也是有後手的?!?
“都什麼時候了,有後手還不快說,難道想我們一起被幹掉嗎?”毒狼雙眼圓瞪,很是不爽。
“如果你們是假窩裡反,我底牌出來了,纔會被你們一起幹掉呢!”比瞪眼,誰也沒胡梭的大。
“你們要是嫌命長,慢慢的在這吵個夠!”冷冷的聲音從鬼手罌粟的口中吐出。經(jīng)過先前的觀察,她已經(jīng)在腦海模擬好作戰(zhàn)的最佳方案,只等對方耐不住靠近,就可實施凌厲一擊。
兩個相互看不順眼的人均冷哼一聲,撇過眼去。
“聽她的安排,若毒狼敢有異動,直接格殺無赦!”一直有意無意護在鬼手罌粟左側(cè)的人陰沉的開口,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令她心尖微顫,露在面具外的紅脣微微的開啓,顯出了內(nèi)心的驚訝。
“後面我放了遙控炸彈,你只需顧忌另外三面就行,身後的人我一次性解決?!焙笫种形罩⌒〉倪b控器,上面的紅點在一下一下的閃爍。
突然,她耳廓微動,左右手手臂陡然繃直,抓住衣服的一角,手腕用力抖動,原本柔軟的衣服剎時變得如同堅硬的鋼板,被她甩手揮向空中,形成一道暫時的安全屏障。
她拔身躍起,一串耀眼的寒光從掌心疾射而出,向著同一個方向,那凌烈的力道逼得獨眼剛邁出的腳步收回,緊急之下拉住兩人擋在身前才避免了被割喉的危險。
“給我打死她!”獨眼暴怒,狂燥的雙眼發(fā)出殘忍的幽光。
頓時,所有的槍支全部對準(zhǔn)了天空,“砰砰砰”響個不停。
就在此時,鬼手罌粟一聲令下,“走!”沒人能在空中停留過久,不借助外物,她也不行。
“炸死你們這幫龜孫子!”胡梭狠狠的按下遙控器,與龍嘯幾人半挾持樣堵住毒狼的三面,逼他帶頭先走。
“嘭”的一聲巨響伴,包圍圈上的打手們只感覺背後一陣熱浪掀來,接著是滔天的劇痛,“啊……”淒厲的慘叫響徹在這片破舊的廠區(qū)內(nèi)。
如此鉅變,震驚了所有人,當(dāng)所有打手失神的剎那,衣服伴著鬼手罌粟落下,她不退反進,向著獨眼方向撲了過去。
毒狼想攔,可惜已經(jīng)錯過了恰當(dāng)?shù)臅r間,若是貿(mào)貿(mào)然上前,反而會成爲(wèi)她的累贅,只能帶著滿腔的怒意突圍。
“砰砰砰!”突然,另外有槍聲從後面響起,又有新的人加入了包圍圈。毒狼大驚,難道百密一疏,獨眼還另外佈置了他所不知道的人手。幾人忍不住回頭,望著眼前的一幕,饒是經(jīng)歷過衆(zhòng)多的他們也有點震驚的頭暈。
只見一隊十幾人,個個畫著迷彩裝,只有一人領(lǐng)頭帶著與鬼手罌粟相同的鬼臉面具,他們像天神下凡一樣,突然而降,直入對方身後,打的獨眼一方個措手不及。
鬼手罌粟不爲(wèi)所動,全身的精氣神提升到極點,如敏捷的貓,左躲右閃,鬼魅般躲過衆(zhòng)多的子彈,一步步向著獨眼撲去。中途,有人收槍想憑藉拳腳功夫上前阻擋,全部被她手中的匕首一刀橫拉,即刻斃命,而被殺者脖子上噴出的鮮血卻無一絲灑落在她的身上。
在場衆(zhòng)人,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但仍被她那種雲(yún)淡風(fēng)輕似乎踩死一隻螞蟻般的慵懶和無畏的狠厲讓人骨子裡發(fā)顫!
到了最後,衆(zhòng)人已經(jīng)不敢開槍了,因爲(wèi)怕誤傷獨眼也是震驚於她的狠辣。然而沒想到的是當(dāng)他們停止的時候居然有人從背後開槍,一下子幹掉了二十來兄弟,若非顧忌著場中那個媚到極點又狠到極點讓人看了心底發(fā)寒的女人,他們估計全被一鍋端了。
“攔住她!攔住她!”獨眼歇斯底里的狂吼,單眼中盛滿恐懼。若說開始他還有著想征服美人的念頭,但當(dāng)看到她嘴角噙笑,一刀抹殺一條人命,一個個被他拽住擋在面前的身體倒下時,他所有的自負(fù)、所有的自以爲(wèi)是、所有的高高在上、所有的引以爲(wèi)傲的資本全部消失殆盡,餘下的僅是對活著的渴望。
“兄弟們,宰了這幫兔崽子!”一道故意壓低了半度的少年音從背後響起,鬼手罌粟眼神微動,閃過了然的笑意,她手起刀落,又結(jié)束了一條罪惡的生命。
有人來相助!
毒狼第一個返身,抽出腰間的皮鞭,如同兇殘的老鷹撲向雞羣,大殺四方。他滄桑的聲音寫滿憤怒的疲憊,“背叛者,死!”
龍嘯和另外三人也調(diào)轉(zhuǎn)回頭,一個個好像出閘的雄獅,獵殺倉皇的小獸。
“你沒事吧?”胡梭鐵塔樣的壯碩衝到她身邊,比別人腰身還粗的大腿擡起,一腳一個把人踢倒,痛苦哀嚎。
然而,這樣一羣頗有些兇神惡煞樣的人,在獨眼的眼中卻成了救星,他在不斷的後退中拼了命的大喊,都帶了哭腔,“警察,警察,我在這裡,你們把我抓走吧,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讓這個女魔頭離我遠點?!?
“你纔是老妖怪呢!”斜插裡一道身影竄出,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清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該死的獨眼龍,居然敢黑吃黑,要害大哥,看我不打死你!”
獨眼的手下已經(jīng)死的七七八八,沒死的也失去了鬥爭的心,惶惶如喪家之犬,聚在獨眼周圍。
聞言,衆(zhòng)人心中打鼓,臉色一片蒼白:糟糕,大哥忠心的屬下趕到了,他們死定了!
此人並非自己人,他這樣說什麼意思,想讓人以爲(wèi)他是自己的人嗎?毒狼目光在一羣來人的身上掃射,眸中疑惑一閃而過,但終究沒說什麼。
竄出的身影也帶著一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鬼臉面具,在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低聲道,“還不快走!”
“除了毒狼,一個不留!”她低聲交代完,掀足踢在一人的下頜,借力拔身,從衆(zhòng)人頭頂一躍而過。
彷彿商量好似得,所有人默契的裝作未看到,任她離去,只有被人踩著胸口的獨眼不甘的大吼,“追啊,鬼手罌粟跑了,你們不是警察嗎,爲(wèi)什麼不追?”
帶著鬼臉面具的人腳下用力,嬉笑道,“獨眼,喊什麼喊,老子不在這嗎!”
對,此時此刻,他就是鬼手罌粟。
不,從始至終,鬼手罌粟就是他!敢否認(rèn)的人,全部要死!
胡梭環(huán)視一圈快被後來者追殺乾淨(jìng)的獨眼手下的人,蒲扇大的腳狠狠跺在他胳膊上,“咔嚓”骨頭斷裂的響聲和獨眼淒厲的慘叫同時響起。他手指帶著鬼臉面具的人,笑的意味深長,“獨眼,你只是少了一隻眼,不是瞎了,鬼手罌粟這麼個大活人就站在你面前,你還看不到嗎!追,追你奶奶個腿啊!”
“既然眼不好使,要它何用,挖掉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左邊傳來,衆(zhòng)人望去,只看到壓得低低的帽子下的超大墨鏡和兩片柔嫩的彷彿水蜜桃樣的脣瓣。
知道此罌粟非彼罌粟、又不願守口如瓶的人,不需要再開口!
“大毒梟毒狼爲(wèi)報復(fù)警方不久前破壞毒梟團伙的毒品買賣,意欲破壞中R關(guān)係,引起兩國的不友好紛爭,故掠走北元靜思。前特警大隊長的女兒丁楚楚巾幗不讓鬚眉,有其父之風(fēng)采,不畏死亡的危險,獨自阻攔劫匪車倆,並佯裝被抓,爲(wèi)警方留下珍貴的線索,使警方找到了毒狼落腳的據(jù)點。”
“當(dāng)警方衆(zhòng)人摸到毒狼藏身處時,卻只發(fā)現(xiàn)滿地?zé)沟膶企w和倒塌漆黑的廠房殘骸。在現(xiàn)場,除了槍支彈痕還發(fā)現(xiàn)了十幾片薄如蟬翼的刀片及一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鬼臉面具?!?
“據(jù)法醫(yī)和專家報告檢測,確認(rèn)死者是毒狼和他手下衆(zhòng)人,據(jù)猜測應(yīng)該是被黑道中尊稱外號‘鬼手罌粟’的殺手所殺,因爲(wèi)現(xiàn)場中的鬼臉面具和薄刃和數(shù)據(jù)庫中存檔的屬於‘鬼手罌粟’的介紹資料幾乎完全一樣。”
“以上是最新的報到?!眳侵刑熘棺∷謸P頓挫的少年音,放下手中的報紙,倚在廚房門口,眼睛眨巴一下,笑的狡黠,“楚楚姐,我讀的好不好聽?”
“好聽。聲音清楚響亮,如果作爲(wèi)朗讀比賽,我會給你打九點九分。”丁楚楚埋首做菜大業(yè)中,聞言頭也不擡的說道。
吳中天對她的“讚揚”很高興,半瞇著靈動的雙眼,笑的跟月牙一樣,“楚楚姐,說起來,那個追你的上官浩宇還真挺男人的,居然把毒狼手下的光頭和肌肉男的死算在自己身上,他對外說是剎車不及撞上突然出現(xiàn)在路上的人。你說,警察會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