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撫,內宮森嚴。
沈瑾喜靜,宮殿較爲偏僻。
虞聽晚自踏足殿後後,就不著痕跡的擰了眉心。
陽光明媚光影交錯間,富麗堂皇的宮殿,四壁雕樑畫棟,高聳的殿柱瞧著和別處一般無二,可太空曠了。
可只有這些,沒有盆栽沒有綠意,好似一座空殼。
可沒有半點人居住的模樣,似一座冰封的牢籠,能困住肉體和靈魂,更添幾分幽冷,毫無暖意。
身側有人說話。
“你怎麼回事?”
虞聽晚莫名其妙:“我惹你了?”
見她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雙眼泛著盈盈春意。
這還沒塗脂粉呢!
沈枝意很酸。
“怎麼保養的?你平時塗哪個鋪子買的膏脂擦臉?”
這就到虞聽晚的知識範圍外了。
“沒認真看。”
好在沈枝意也不計較:“那什麼盒子裝的,你同我說說。回頭我也買點塗塗。”
她對姑娘用的胭脂水粉最上心,只要說個大概,心裡就有數了。
虞聽晚茫然。
沈枝沒好氣:“你每天用的,你不知道?”
那有點多。
一堆瓶瓶罐罐,都是魏昭從外頭給她弄來的。她就沒費過心。
每次想起來就塗點,要是忘了,也就懶得折騰。
她今兒就沒塗來著。
虞聽晚細聲細氣:“沒每天都用,很多都留著積灰了。我對這些不是很在意,也挺浪費的,但我又嫌麻煩。”
是真的麻煩。
有的抹臉的,有的抹手的,有的抹身體的。
抹臉的又分成先再塗最後塗的。
早上起來,她急著吃飯,真不想在這事上磨磨蹭蹭。
晚上又要應付男人。
“好傢伙。”
沈枝意眉頭擰的死死的:“我原以爲你是故意不告訴我,怕我用了比你好看。”
虞聽晚:??
哪裡來的自信?
“又怕你也許是腦子不夠用,畢竟管傢什麼每日費心勞神,已要把你拖垮。”
虞聽晚聽她說完。
露出溫柔的微笑。
“沒想到吧。”
她擡手摸摸臉蛋,不承認這是被滋潤的功勞:“我天生麗質。”
“原來你是太糙!”
說到這裡,沈枝意湊近。
這才發現,虞聽晚口脂都沒塗。
沈枝意又一把抓住虞聽晚的手,不同於她指尖塗漂亮鮮豔的蔻丹,姑娘指甲乾乾淨淨,是自帶的淺淺櫻粉色。
也得虧她生的好,換成別人哪裡夠造的。
虞聽晚:???
她剛生不滿。
沈枝意又覺得姑娘的手太軟,忍不住捏了又捏,不撒手。
虞聽晚:??
她覺得怪怪的,猛地抽回來:“有病?”
沈枝意不覺得有什麼。她自認爲和虞聽晚已經是格外好的交情的。
姐妹之間蹭蹭貼貼怎麼了!
可虞聽晚這個反應讓她很難受。
“我摸一下怎麼了?又不把你怎麼樣?你還能有什麼損失了?魏昭難道就沒有摸過嗎?哦,就許他摸啊?”
好多摸。
虞聽晚聽不得這字眼。
甚至險些都要不認識這個字了。
她幽幽道:“蕭懷言堵你堵的勤快,我原以爲你短時間內不敢出門。”
沈枝意一下就不好了,死活嘴硬。
“我犯得著躲他?”
“哦。”
虞聽晚也不知信沒信,好聲好氣:“那他有機會嗎?”
“你問什麼?”
別是幫蕭懷言問的。
“沒什麼,下次可以嘲笑他。”
這還差不多。
下一瞬,虞聽晚實事求是:“剛收到他送的足有半人高的血珊瑚,價格不菲。他想讓我幫忙說說好話。”
???
“拿人手軟?”
沈枝意爲此痛心疾首:“爲了點身外之物,你就站別人那邊去了?”
虞聽晚溫溫柔柔的:“怎麼可能?從今兒你見我起,哪隻耳朵聽見我說好話了?”
好像……還真沒有。
甚至要不是她把人惹著了,虞聽晚八成都不會提到蕭懷言。
沈枝意自以爲她很聰明,可真的不理解虞聽晚的操作。
這麼不靠譜,你……
“你怎麼好意思啊?”
虞聽晚無辜臉。
爲什麼不好意思。
是蕭懷言送上門的,並非她硬要人家給的。
虞聽晚眼眸乾淨,語氣輕飄飄的:“你們成不成,看你。”
“你有主意,若是不願,誰把他誇上天也沒用。若是願意,只要太妃娘娘要給你撐腰,便是你爹孃都攔不住。”
虞聽晚:“我摻和什麼?”
“那你還拿?”
“猶豫片刻,都是我對錢的不尊敬。”
虞聽晚遠遠瞧見有人朝這邊過來,將從應扶硯那裡得到的啓發學以致用,低聲:“能賣上千兩,回頭咱們一人一半。”
最近庶妹婚事被吹,沈父又開始看沈枝意不順眼,斷了月銀。
她本就是極會花錢的人。錢沒錢,卻會死買。看著光鮮亮麗,其實日子過得格外緊巴巴。
她毫不猶豫。
“好!”
虞聽晚:……
你臉皮也挺厚的。
沈瑾回來的陣仗不大,身後只跟著報信的宮婢。
看到她後,沈枝意撲了過去。
“姑母。”
沈瑾把人推開。
沈枝意再撲。
沈瑾繼續推。
繼續撲。
算了。
沈瑾:“你又惹事了,還是手頭又沒錢了?”
她語氣很淡:“還是要我將你那父親叫過來,敲打敲打?他也的確不像話。”
可見她的疼愛。
沈瑾摸了摸沈枝意的頭,也覺得她受委屈了,嘆氣。
江南湖家那門親事原是她說給沈枝意的,沈父可真好,轉頭給了妾生的。
不過,湖家願意換,不管是沈父給了多少好處,還是湖家打心底不想娶被退過婚名聲還不好的沈知意。
那湖家就算不上好人家。
她想說什麼,視線卻落在立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虞聽晚身上。
視線對上那一瞬,姑娘朝她彎脣笑了笑。
她行禮。
“太妃娘娘。”
沈瑾點頭。
沈枝意忙介紹:“姑母,她就是我在您面前提過相見恨晚,人狠話不多的那個。”
虞聽晚:?
沈枝意:“她比我惡毒!”
虞聽晚:??
沈枝意:“我很佩服她!”
虞聽晚:……
有病。
沈瑾覺得她太吵:“阿意,我和虞姑娘有話要說。”
那就說啊。
她又不攔著。
沈枝意莫名其妙。
虞聽晚微笑:“沒明白嗎?讓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