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遠偏了偏身子,看著圍在阮星辰身旁的一羣學(xué)生,皺了皺眉。
再看正鼓著小臉瞪著自己的阮星辰,立即舒展了眉峰。
明面上他還僅是她的教官,其他學(xué)生見到他大氣都不敢喘,也就她敢。
不過,他喜歡。
沒有理會身旁的其他人,率先邁開步子,朝著教職工專區(qū)走去。
“喂,靖遠,你等等我們啊。”李教官迅速跟了上去,“這麼急急忙忙的做什麼,這可不像你。”
陸靖遠當(dāng)作沒聽到,一言不發(fā)的去窗口打了飯菜,拿著餐盤迴過身,走出了教職工專區(qū),朝著阮星辰的那一桌大步走了過去。
李教官見狀,有些傻眼。
這……陸靖遠可不像是會主動去和學(xué)生們一起坐下來吃飯的人啊。
“教官!”
見陸靖遠過來,學(xué)生們下意識站起身,繃緊了身子。
陸靖遠腳步頓住,瞥了眼坐在阮星辰身旁的學(xué)生,那名學(xué)生嚇得打了個哆嗦,趕忙捧著自己的餐盤站了起來,讓到了一邊。
陸靖遠看了看一臉呆愣的阮星辰,在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再擡首,瞧見那些學(xué)生仍舊站在,微微皺了皺眉,“坐下!”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那一瞬,學(xué)生們和操練的時候一樣,立即坐了下來。
偌大的食堂裡,一時間鴉雀無聲,安靜得幾乎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對於陸靖遠莫名其妙的到來,還不僅學(xué)生們覺得奇怪,就連教職工專區(qū)朝這邊望過來的所有人,也都覺得十分的奇怪。
李教官壓低了聲音問衛(wèi)書雁,“靖遠他這是怎麼了?”
衛(wèi)書雁淡笑,“那邊那個扎著兩個辮子的女生,是靖遠他外甥女的閨蜜。”
“啥?”李教官更加不明白了,他外甥女的閨蜜跟他有半毛錢關(guān)係嗎。
“那個小姑娘是個孤兒,身世有些可憐,”衛(wèi)書雁低聲解釋,“所以靖遠對她比較照顧。”
李教官看了眼阮星辰,瞭然的點了點頭,“這樣啊。”
若是他沒記錯,那個班級是學(xué)小提琴的吧,既然是孤兒,爲(wèi)什麼不學(xué)一門將來有用處的專業(yè),偏偏要去當(dāng)個最難出頭的窮光蛋藝術(shù)家。
食堂內(nèi)畢竟安靜,再加上陸靖遠聽力好,自然聽到了那兩人的對話,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目光涼涼的看了眼李教官。
李教官神經(jīng)有些大條,見陸靖遠看過來,當(dāng)即衝他咧嘴一笑。
陸靖遠收回目光,看了看仍舊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阮星辰,“吃飯。”
“哦,好。”阮星辰連忙低下頭,抓起筷子開吃。
整頓飯下來,這一桌子氣氛都有些詭異。
學(xué)生們沒一個敢出聲,都埋頭吃著飯,只是一雙眼睛卻時不時的偷看陸靖遠兩眼。
不知不覺中,這一桌的所有學(xué)生,包括阮星辰,都將餐盤裡的飯菜吃了個乾淨(jìng),就連學(xué)生們最恨的肥肉也都沒有見誰的餐盤裡剩了來,餐盤裡僅剩下一些實在沒法下嚥的骨頭。
“教官,我吃飽了。”
“我也吃飽了。”
“教官,我們先回宿舍了。”
終於吃完了飯,學(xué)生們陸陸續(xù)續(xù)的捧起“光盤”,打了聲招呼後,頭也不回的遛了。
桌子上,不多時只剩下陸靖遠和阮星辰兩個人。
阮星辰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餐盤,小聲道:“大叔,我不開心。”
陸靖遠黑眸中有點點笑意閃動,“爲(wèi)什麼不開心。”
“他們都說,”阮星辰頭埋得更低了,聲音也悶了下來,“他們都說,你和衛(wèi)老師很般配。”
陸靖遠拿著餐盤站起身,低聲道:“他們胡說八道。”
頓了頓,“我先走了,你中午睡醒覺,記得抹些防曬霜,別被曬傷了。”
瞧原本一個白嫩嫩的姑娘,才一天就曬黑了不少,若是可以,陸靖遠真想直接給她請假,讓她回公寓裡去呆著。
陸靖遠離開後,阮星辰才站了起來,往餐盤迴收區(qū)走去。
離開食堂的時候,迎面便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這麼快就吃完了?”
“是啊,”阮星辰點頭,“今天教官提前放我們?nèi)コ燥埩恕!?
紀臨安眼鏡下的雙眸微閃,突然道:“阮星辰,今晚我們有個籃球賽,你來嗎。”
“可是,我不知道教官會不會放我們走啊。”
“不用集合就過來。”
阮星辰皺著眉頭,糾結(jié)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嗯。”紀臨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我先去吃飯了,你回宿舍準(zhǔn)備午休吧。”
阮星辰看著紀臨安從身邊走開,才擡步繼續(xù)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回到宿舍,阮星辰第一時間去衛(wèi)生間裡簡單的洗了個澡,洗掉身上的汗水換了套睡衣後,纔拿著防曬霜往牀上爬。
她怕等下起牀來不及抹,便想著抹完再睡一會兒。
在臉和手臂脖子等地方抹勻防曬霜,擰起瓶蓋,正要躺下,宿舍的門忽然被人敲響。
阮星辰遲疑了一下,想著大白天的,而且那幾個女生才被罰跑了十圈,應(yīng)該沒力氣過來找事,於是便爬了下牀,穿上拖鞋,小跑過去開門。
站在宿舍門口的,是同班的另一個女生。
女生笑得一臉靦腆的著阮星辰,“阮同學(xué),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
“沒關(guān)係。”阮星辰搖了搖頭,“有事嗎?”
“那個,”女生咬了咬脣,臉頰上浮出兩抹紅暈,“我從食堂出來的時候看見你和法學(xué)系的紀臨安同學(xué)在說話,你們……你們認識嗎?”
“認識,他是我以前的班長。”阮星辰想到自從自己來到C大後,這句話她好像說過很多遍了,不禁有些汗顏,“怎麼了嗎?”
女生抿了抿脣,警惕的朝左右看了看,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粉色的小信封遞給阮星辰,“阮同學(xué),麻煩你幫忙將這個交給紀臨安,可以嗎?”
阮星辰小臉一垮。
原來是找她幫忙送情書的。
阮星辰?jīng)]有過這種經(jīng)驗,只覺得有些新奇,而且瞧著女生一臉期待的神情,有些心軟了,便接了過來,“好吧,我會幫他送到他手上的。”
“多謝阮同學(xué)。”女生面上一喜,“不打擾阮同學(xué)你午休了,阮同學(xué)再見。”
“再見。”阮星辰點了點頭,看著女生轉(zhuǎn)身走開後,纔將門關(guān)上。
把信封放在桌面上,阮星辰也爬上牀去睡了。
還有半個多小時,還能睡會兒。
……
晚上,陸靖遠果然沒有讓大家去操場集合。
阮星辰吃過飯,回宿舍洗完澡,換回了自己的裙子後,將那個粉色的信封放進口袋,拿上鑰匙和手機,朝著籃球場的方向走去。
籃球場的觀賽區(qū)已經(jīng)坐了不少前來觀看的學(xué)生,阮星辰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空位坐了下來。
似乎她來得有些遲,籃球賽已經(jīng)開始了。
這還是阮星辰第一次特的前來觀看籃球賽,雖然她一點兒都看不懂,可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紀臨安要過來看了,即便看不懂她也得裝懂,努力看完全程。
只是打算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外一回事,看了沒一會兒,阮星辰就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歡呼聲和加油聲傳來,阮星辰皺了皺眉,腦袋我那個旁邊一歪,繼續(xù)睡。
中場休息的時候,紀臨安接過隊友遞來的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口,視線不動聲色的掃過觀賽區(qū),遠遠的瞧見那抹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身影,眼鏡下的雙眸微閃,有笑意極快的劃過。
“這位同學(xué),請讓一讓。”
忽然有人推了自己一下,阮星辰醒了過來,朝四周望了眼,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阮星辰站起身,讓裡面的人出去後,自己也跟著走下了臺階。
打著哈哈剛剛走出籃球場,一抹身影忽然攔在她的面前。
阮星辰迅速放下手,衝著那人甜甜一笑,“紀同學(xué),我有好好看比賽哦。”
紀臨安看著面前這個剛剛睡醒,眼角還隱隱掛著淚的小姑娘,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語氣柔和了幾分,“有沒有好好看沒關(guān)係,來了就好。”
阮星辰擰了擰眉。
她怎麼覺得她這位高中班長越來越奇怪了。
紀臨安低著頭,對上阮星辰那雙烏黑的大眼睛,鏡片下的雙眸瀲起了光芒。
“對了,”阮星辰突然想起中午那個女同學(xué)交代自己的事情,從口袋裡將那個粉紅色的信封拿了出來,“這個給你。”
紀臨安看著阮星辰手中的粉色信封,眼底有一瞬間的茫然。
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了緊,接過信封,聲音裡多了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多謝。”
阮星辰歪了歪腦袋,笑了,“不用謝。紀同學(xué),時間不早,我先回宿舍了,再見。”
“再見”紀臨安點了點頭,目送著阮星辰離開,直至阮星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nèi),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手中的信封,心底有異樣的感覺劃過。
紀臨安沒有多做停留,將信封收起後,擡步離開。
只是紀臨安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一段距離後,籃球場門口旁的樹陰下走出了一個女生,她手裡拿著單反,望著紀臨安離開的方向,小臉上揚起了得逞的笑。
……
睡了一覺精神了不少,阮星辰心情頗好的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女生宿舍走著,眼看著就快要到了,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見是陸靖遠打過來的,心中不由得一喜。
連忙按下接聽鍵,“喂,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