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去蘇家的路上,蘇影與祝式微兩個人互挽著胳臂,有說有笑,好不甜蜜。
“喂,你知不知道,爲什麼我之前不敢答應你的表白,你一定猜不到!”祝式微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我當然知道。”蘇影得意地開口,“當時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這麼優秀的人,所以很自卑啦,不過呢,我這個人就是專一,後來你終於被我感動,就答應我了,是不是?”
祝式微第一次看到蘇影這麼臭屁,額角不由得冒出一小滴汗。她不知道,蘇影和她在一起之後,原本少年老成的他變得很像小孩子,耍賴皮,吹牛臭屁,開玩笑,打鬧……這些他之前很少做的事情在這一天內幾乎做變了。
蘇影覺得,在祝式微面前,他的心才能完全自由。不管他做什麼,都覺得那麼愜意自如。而每每面對式微海水般柔軟的眸光,他總感覺自己也像是陷入了遼闊的大海中一樣,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祝式微乾咳兩聲,接過話,“是因爲小葵,之前我一直以爲她喜歡你呢。”
蘇影聽了只笑不語,直感嘆幸好他們沒有錯過太多。
他們像所有情侶那樣,談理想,談未來,談彼此的愛好彼此的規劃,他們在一起,彷彿有說不盡的話一樣,在眼光的交接中,他們從眼眸中升騰的火苗中看到了愛情的熱度。
然而這甜蜜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如他們的戀情。上帝總有辦法捉弄世人,讓人一邊守著十字架默默祈禱的同時遭受突然之災。
馬路中間一輛惹眼的轎車一閃而過,蘇影的心口突然一痛,劇烈而短暫,就像是被蟲子狠狠咬了一口。他腳下一頓,式微也隨之停下。他不知道,在他心痛的同時,祝式微看見了一個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一個她最討厭的人。
而這個人,有一張祝式微從沒有細留意過的很熟悉的臉。
那輛紅色的法拉利高調地停在了路邊,車身上閃閃散出的光澤讓天邊的夕陽都相形見絀。
一個穿著紅色小禮羣踩著水晶高跟鞋的女子從車上下來,緊接著從駕駛座位走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面帶疲憊。女孩從轎車後備箱拎出幾套高級禮服,一股腦兒地丟給男生,還指著男生的鼻尖說著什麼。
沒錯,那個男人是任凌風,那個傲嬌的女孩子是他的女朋友Sunny。新女朋友。
祝式微隱約聽見一句,“今晚的Party很重要,你能不能穿得正式一點,別像剛出校門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一樣好不好?”
任凌風站在一旁,不僅沒有反駁,甚至唯唯諾諾。
祝式微的火氣騰地燃燒起來,她憑什麼對任凌風呼來喝去!凌風是何等驕傲的人,怎麼容忍自己被一個這麼……這麼刁蠻的女孩子指手畫腳?!哈,就因爲她有錢,好笑!
沒等蘇影叫住式微,她已經氣勢洶洶地衝了過去。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忘記了自己身邊還站著蘇影,她只是痛心,並且替這個曾經愛過的男人抱不平。
“你憑什麼這麼說?!”祝式微衝到Sunny面前,目光兇狠,“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傭人。你要是愛她就好好對他!”
“式微……”任凌風慌了神色。
Sunny倒是面不改色,還微微笑了一下,頗具嘲諷,“敗軍之將,在這裡神氣什麼?凌風現在是我的男友,我愛怎麼對他我就怎麼對他,他心甘情願,你更無權過問。怎麼,你是錢不夠花了麼,靠獎學金度日的大學生,要不要我資助你?”
“你!”祝式微伸出手掌揮下去,手腕卻突然受力。趕上來的蘇影生生夾在兩人中間,式微疑惑不解地看著蘇影,蘇影同樣不可思議地回望她。然後祝式微明白了蘇影爲什麼阻止她,她聽到蘇影喊,“姐。”
在她還沒完全理清這一切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徹底擾亂了祝式微的思維。
蘇影慌亂地鬆開鉗制著式微的手,表情就像捱打的是自己一樣。祝式微倉促抹了一下嘴角滲出的血絲,僵硬地勾了勾嘴角。這讓她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被人打耳光竟然還笑得出來,難道是笑神經受到刺激了?
然後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影擋在她身前,和Sunny對峙。
蘇影背對著祝式微,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只看見Sunny驚訝、憤怒的模樣。Sunny手指有些顫抖地指著蘇影,說,“你別告訴我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你喜歡的人!”
“姐,就是她。”
“小賤人!”Sunny隔著蘇影怒罵祝式微,她的憤怒中夾雜著一絲害怕,她厲聲詰問,“你到底是看上了我家的錢,還是爲了報復,才故意接近我弟弟!你和他在一起到底有什麼企圖?你說,你說啊,有種做你怎麼沒種說!”
背後的祝式微感到蘇影的後背明顯一僵。隔了一會兒,聽見他緩緩說,“姐,不要說了,式微不是這種人。”
“小影,你可不要被她騙了!她就是想報復,才和你在一起的,你趕緊和她分開,你聽我的,立刻!”
沒聽清蘇影再說了什麼,祝式微的思維突然跳脫了眼下,想起了一部劇情爛俗的電視劇——劇中的女主角喜歡上了仇人的兒子。
這個時候,她聽到誰輕輕笑了一聲,好像是她自己,或者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以耍人爲樂的上帝。
祝式微終於明白了,這一天以來,她的不安,她的患得患失,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無中生有,而只是時間沒到。現在,那顆包裝華麗的糖衣炸彈的計時器終於數完最後一秒,然後一聲巨響,它把自己本來的面目呈現在衆人面前——
那個荒誕不經、支離破碎、腐爛不堪、戳人心肺的真相。
灰姑娘腳下的水晶鞋終於破碎,她赤腳踩在鋒利的碎片之上,在來不及流淚之前,鮮豔若玫瑰的血液已經從腳底流出,混著致命的香氣,逐漸染紅整片大地。
西邊的殘陽已經有一半落入了地平線之下,彌留的一絲光線把一切實物映照出各種光怪陸離的形狀,然後人們毫不自知地踏在上面,一步一步,迎接滅亡的黑暗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