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脖子。
卻沒想到這一下,就引起了啓天的注意。
他緩緩地扭過頭來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之前的壞情緒霎時間煙消雲(yún)散。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旁邊傳來一聲細(xì)小的喘氣聲,擡頭一看,竟然是那個站著的中年男人。
看來嚇著的並不只有我。
我倆對視了大概有零點一秒的時間,就聽見那個中年男人緩緩開口,
“這位……這位姑娘,我給你看看胳膊和腿吧。”
他的聲音比之前的時候要和藹很多,我竟然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是在叫我。
直到啓天伸手扭了扭我的脖頸兒,我猛地回過神兒來。
此時,眼前的那個男人還在等著我的回答,雙手握在身前,雙腳併攏,模樣有些恭敬。
“啊!那個不好意思。走神兒了。”
我有些抱歉的衝著他笑了笑,然後告訴他走吧。
他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就率先邁開腿朝著那個藥櫃子走去,很快閃身進去了。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茯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她正神色不明的盯著我們這邊,更準(zhǔn)確的說,是盯著啓天。
見到被我發(fā)現(xiàn)了,也沒有一點兒抱歉的意思,衝著我笑了幾下,復(fù)又把眼睛閉上了。
從她此時敲打椅子的雙腳看,心情極好。
我有點兒感覺莫名其妙,朝著她撇了撇嘴。
對了!那男人還等著我呢!
我想到這點,慌忙的站起了身子。剛一站起來,腳上就傳來一股鑽心了疼痛,一下子就要往後倒去。
正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陣風(fēng)襲來,下一秒胳膊就被扶住。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衝著啓天笑了笑,意外的是,這時候啓天並沒有與之前一樣,他竟然說話了。
並且伸出手點了點我的頭,有些寵溺的說,
“莽莽撞撞?!?
說完也沒管我的反應(yīng),直接抱著我穿過藥櫃子,進了裡間的屋子。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裡面的這間屋子,並不是只有中年男人一個人,在旁邊的操作檯上,還站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那年輕男子帶著口罩背對著我,一直安安靜靜的。
“阿仁,幫這個姑娘處理一下胳膊上的傷口?!?
那個叫阿仁的年輕人聽了中年男人的話後,慢慢的停下手上的動作,衝著他點了點頭。
而啓天在送我進來以後,並沒有出去,反而被那個中年男子請進了一個小門裡,並且關(guān)上了門。
我朝著那個小門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從外面聽,什麼也聽不見,我也只好放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眼前的視線一暗,我猛地扭回頭,才發(fā)現(xiàn)那個阿仁已經(jīng)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面前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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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很瘦,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剛夠把我擋住。
這樣的身形,在成年男子中實在不多見。
沒等我在說什麼,他已經(jīng)開始動作了。
說起來他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我手臂上這麼大的口子,他在給我清理周圍血跡的時候,竟然一點兒也不疼。
不一會兒,我手上的傷口就包紮好了,旁邊的那個小門還沒有打開的跡象。
我有些擔(dān)心啓天在裡面的情況,畢竟那個那個男人看著真的有點兒危險。
這個心思在腦子裡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打定了主意,我開始和身邊的這個年輕人搭話。
此時的他正在清理剛纔的一些垃圾,眼睛低低的垂著,戴著口罩,完全看不出表情。
“那個……剛纔那個中年男人是你什麼人啊?”
我挑了一個儘量沒什麼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打開話題,有些期待的等著他回答。
“我?guī)煾??!?
這回答真是夠簡短啊!我不禁有些汗顏。
不過,他的聲音聽著很耳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也沒想起來。
我嚴(yán)重懷疑自己最近出了些問題,竟然看誰都覺得眼熟。
此時,那個阿仁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緩緩的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當(dāng)他的手觸到我腳踝的一剎那,我渾身一抖,差點兒沒從座子上出溜下來。
他的手實在太涼了!
儘管已經(jīng)隔了一層橡膠手套,那他手上的寒意還是直直的傳遍了我的全身。
我自詡還是很抗寒的,但是他的手完全就像是剛從冷櫃裡拿出來一樣。
溫度極低,如果不是沒冒著涼氣兒,我都要以爲(wèi)自己碰上了一具剛從冷庫中搬出的死屍了。
“你喜歡那個叫啓天的嗎?”
“啊?”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開口問了我一個問題,把我問的一愣,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剛要開口否認(rèn),就感覺到腳踝處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手猛地往上一揮,從座子上蹦了下來。
這一落地,才反應(yīng)過來,我這腳似乎能動了。
心裡一喜,趕忙扭頭謝謝那個大夫,卻在扭頭的瞬間一下僵住,失聲叫了出來。
“啊!”
我居然看見了瘦子!
此時他臉上的口罩已經(jīng)掉了一半,另一根繩兒掛在耳朵上搖搖欲墜。
昏黃的燈光下,露出的大半張臉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兩隻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我。
可不就是之前在停屍間的瘦子嘛!
等等。不對,阿仁……
腦子中猛地一道閃電,我知道他是誰了。
他不是瘦子,他是我之前在事故科見過的那個警察——吳仁。
我伸手指著他,“你……你……”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相較於我的震驚,他完全是另一幅模樣。
我看著他伸手把掛在耳朵上的那半邊也解了下來,放在手裡用力揉搓了幾下,順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轉(zhuǎn)過身子,衝著我微微一下,
“呀!又被認(rèn)出來了。”
聲音與之前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臉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我看著他,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一直看著他,儘量與他保持些距離。
上次的事情我還歷歷在目,要不是他突然發(fā)狂,我也不會一個人從停屍間逃出去,更不會進入到那個世界,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這些事情了。
一想到這些,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裡盼望著啓天快出來,好帶我離開這裡。
對面的吳仁此時已經(jīng)坐了下來,有些好笑的看著我,神情閒適。
這在我看來完全是挑釁了,心口此時像是憋了一口氣,不撒出來實在難受。
於是腦子一熱,衝著吳仁張口道,
“有什麼好笑的,要不是你突然發(fā)瘋,我至於從事故科跑出去嗎?說起來這一身的傷,還有你的功勞?!?
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在聽完我說的話以後,就好像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反應(yīng),剛要再說話,就聽見他說話了
“不是你自己跑出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