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莉穩定情緒後,絕望地問道:“爸,你真答應胡啓明瞭嗎?”
王耀良嘆口氣,道:“是你叔叔王喜奎去說的,我腦袋一時發熱居然答應了,唉!”
“你是爲了六十萬的賭債吧。”向天隨意地說道。
王耀良是徹底沒臉面見女兒了,斜著身子將腦袋低的很低,道:“算是吧。”
王雅莉氣的不行,表情堅定地說道:“打死我我也不會答應嫁過去,你要是強bi我,我現在就跳河死給你看,胡啓明的兒子先不說,前幾年發生在胡啓明身上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關於女兒要嫁給胡啓明兒子的事王耀良沒對家裡人說起過,估計是怕說出來後會遭到家人的一致反對,所以他想等事情敲定下來了在告訴家裡人,先斬後奏,只有快刀纔可以斬亂麻,要是磨磨蹭蹭,啥事也辦不成。
張芳一聽急了,過去拉扯著王耀良的衣服,問道:“你個沒良心的,當初醫生只是說了一句孩子的身體與別人有異樣你就下狠心把孩子丟棄了,爲了你自己你現在要把女兒嫁給他們胡家,你還有沒有把雅莉當作是你的閨女啊。”
就在事態要升級的時候,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王喜奎過來串門了。王耀良回過頭看了一眼,馬上又把頭轉了過來。
王喜奎雙手插兜,嘴裡叼著一根菸,也是莊稼漢的打扮,走到後院,看到向天那張陌生面孔,還懷抱著自己的侄女,王喜奎嘴巴張了一下,叼在嘴裡的香菸掉在了地上,王喜奎彎腰把香菸撿起來,用手把菸頭後面的菸灰弄乾淨,隨後又把香菸咬在了嘴裡。
走到王耀良的身旁,用大腿撞撞王耀良,腦袋朝向天擺了一下,問道:“這誰啊?”
“我男朋友。”王雅莉嘴直口快地回答道。“王喜奎嘴裡的香菸再次掉在地上,這一次他沒有撿起來,而是用腳踏滅,從兜裡重新摸出一根香菸,連煙盒都沒拿出來,更不要說給自己大哥發一根香菸抽抽了。王喜奎點上煙後,接著問道:“雅莉什麼時候談男朋友了啊,不是說沒有男朋友嗎?”
張芳明白女兒的心意,回答道:“雅莉成年了,年輕人的對象要他們自己去談,只要他們談得來,我和耀良是沒意見的。”
王喜奎流裡流氣的樣子讓向天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張芳的話才說完,王喜奎用腳踢踢王耀良屁股下面的凳子,問道:“大哥,你這事整的不地道啊,還在念書你就允許他們戀愛了,這戀愛不打緊,還把男的帶回家來,小小年紀這麼做會對名聲不利的啊,你作爲父親不說說,任由其發展下去?”
向天用手拍拍王雅莉,王雅莉脫離了向天的懷抱,向天生氣地走過去,一把後領子抓在手,直接把王喜奎硬拉了出去,拉到門口,向天用力一推,王喜奎差一點摔到地上去。向天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將王喜奎推出去後,向天彎著腦袋,用手指對準王喜奎,在空氣中點了兩下。
向
天不想廢話,連自己侄女都不放過的人,就不配做長輩,向天把大門重重地關上,回到屋後繼續吃他們的飯。大門口的王喜奎看著那關閉的大門,腦袋裡就是想不明白,難道王耀良把雅莉要嫁給胡啓明兒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想想只有這個可能了,要不來那個手勁極大的小夥子會把自己拎出來嗎?行,方圓十里八村都是胡書記的地盤,還沒聽說誰敢得罪胡書記呢,胡書記手裡不光有錢他認的乾爹可是鎮裡面的要員,誰都要給面子,到時候胡書記來問罪可別怪我王喜奎沒把你當大哥。王喜奎咬著煙,自言自語了一句。
送走了王喜奎,吃飯的氣氛變得相對壓抑了起來,漫長的煎熬過後向天終於把飯吃完了,用手一抹嘴,道:“帶我去胡啓明家。”
王耀良沉重的心情被向天一句話說得是目瞪口呆,去胡啓明家那不是沒事找事嗎。王耀良瞳孔大開,說道:“胡啓明黑白兩道都有人,少惹爲好。”王耀良怕禍事上門,要是再被胡啓明的人纏上,他們一家人就真的沒法在鄉村安頓下去了。
“黑白兩道,爲了雅莉我管不了那麼多,帶我過去吧。”向天說的非常決絕,好似今天非去不可。
張芳在旁邊勸著說道:“你就帶向天過去看看吧,有些事必須當面攤開來講纔好。”
“爸,叔叔他有事沒事就往胡啓明的廠子跑,多少年來他一直是胡啓明的腿子,胡啓明叫他往東他就不會往西,你在賭場裡輸的那些錢搞不好就是叔叔和胡啓明故意給你挖的坑。”王雅莉是大學生,眼界開闊,腦子裡有了知識,思維等於沒有了侷限性。
“對,雅莉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你以爲在道上混的都是傻子啊,你一窮二白,人家憑什麼借給你那麼多錢,這中間要是沒鬼那些借你錢的混子就是吃飽了飯沒事幹。”向天對道上的事情耳濡目染,放水錢死賬的機率很高,有些人家家徒四壁,不管你用什麼法子也沒法把錢要到,總不能去要了人家的命吧。
混社會要是沒頭腦那是混不下去的,一個個都精明得很,要是沒把你的家底打聽清楚會如此大方的把錢借出去,就算是要借,不可能會借出去這麼多,一兩萬碰頂了。一下子給六十萬,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耀良本是個本分的農民,哪裡會考慮到那麼些道道,王喜奎和他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就算耍心眼也不會把自己的親哥送上家破人亡的地步吧。但是他細細一想,覺得向天和雅莉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那天賭錢的情形本來就讓王耀良起疑心了,爲了把事情弄清楚,王耀良領著向天去了胡啓明的家。
胡啓明這個大隊書記當的還是比較得勢的,清水鎮上胡啓明管轄的大隊最大,全部加起來的人口接近兩萬左右,管著十多個村落,還都是上百口人家的大村落。大隊書記的工資不算太高,他們的工資不算在政府的例常開支裡面,需要由地方來支付。
胡啓明經營著企業,自然不會在意那幾千塊錢的工資,他撈個大隊書記的職位主要還是顯擺一下他的能力,有事沒事出去轉轉,聽人家喊一聲書記,他的心裡別提有多滋潤了,說到底他爲的就是個虛榮心。
胡啓明家的房子和村裡的大多數人家一樣,只不過他家的樓房修葺的比較豪氣,門口四根柱子一看就是價錢不菲,從遠處看過去,和別墅沒什麼兩樣。門口的位置砌了一圈半米高的矮圍牆,用鐵柵欄圍起來,裡面種上一些花草樹木,顯得別有一番韻味。
向天過來不是要看胡啓明的家底有多厚實,就算他家裡有金山銀山都和向天沒有半點關係,他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話說清楚,要是以後還打王雅莉的主意,向天會毫不留情的收拾他們。
向天背抄著手,王耀良則過去抓起鐵門上的懷扣,金屬的敲擊聲沒有幾下,一個保姆模樣的農婦走了出來,一看是王耀良,便問道:“找胡書記有事吧。”
王耀良點點頭,保姆沒有多問,每天上家找胡書記的人很多,所以她很快就把大門打開了,等兩個人走進院子後,保姆接著把鐵門關了上去,說道:“在大廳裡面,王喜奎也在,你們自己進去吧。”保姆說完話,提起一個水壺去澆她的花去了。
王耀良過去推開門,一股中華特有的醇厚煙味飄了出來,擡頭一眼間就能看到胡書記肥胖的身軀陷在沙發裡,翹著二郎腿,面上帶著笑,手裡夾著一根香菸,眼瞧著王喜奎,聽他在那眉飛色舞地講山海經。
王喜奎入木三分的演說被王耀良他們打斷了,王喜奎還看到了王耀良身後的向天,心裡馬上明白了王耀良過來是要和胡書記攤牌了。
王喜奎從王耀良家裡出來後就來胡書記家喝茶了,他對大哥家的事一字未提,就是在等著王耀良他們當面過來和胡書記親口講明。
關於王喜奎侄女的事可是王耀良親口答應的,只要胡書記把錢還了就讓雅莉嫁過來,現在王耀良欠的六十萬胡書記如數替他還清了,想要耍賴那不是扯胡書記的老臉嗎,到時胡書記一句話,自己大哥家就否想有好日子過。
胡啓明見是王耀良,熱情地打起招呼來,還把中華煙的煙盒丟了過去。王耀良是老實巴交的農漢,一些話他不知道怎樣去講出來。
向天在他身後等了半天沒見王耀良說一句話,就跟木頭樣站在那,向天走上幾步,直接說道:“你是胡啓明吧。”
“怎麼說話的,這是我們苑南大隊的書記,叫胡書記。”王喜奎白了向天一眼,那表情和狐假虎威沒什麼區別。
“哦,我過來呢是告訴你一件事,王雅莉有對象了,你就別打什麼小算盤了,今天來就是和你說一聲。”向天的表情很輕浮,主要是因爲聽說了胡啓明的一些事蹟後表現出來的不屑,如果胡啓明是一個爲人民辦事的好書記,向天一定會尊敬有加,但胡書記不值得他去尊敬,沒用菸灰缸丟他算是客氣到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