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巴爾搖了搖頭,不再讓自己繼續(xù)想下去,吩咐一旁的侍衛(wèi)在此護(hù)著盛夏後便離開了。
雖然和佩兒的初遇有許多誤會,再加上她是薩利赫和別人的孩子,照道理盛夏應(yīng)該看都不想看到佩兒,但是對於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盛夏卻是怎麼都討厭不起來。
也許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每個人都太複雜,目前爲(wèi)止也只有天真無邪的佩兒相處起來最爲(wèi)輕鬆吧。
嘆了口氣,盛夏不由有些懷念在阿爾卡米手下辦事的阿娜妮。她是埃及人呢,不知道會不會有機(jī)會回到埃及。若是能再和她相遇該有多好。怎麼樣,她都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同性朋友,有很多心事都是需要和閨蜜傾訴的。
“……然後再把這根草從這裡抽出來就可以了。”盛夏一邊思索著一邊將草莖摺疊,不一會兒便做成了一隻小鳥。把小鳥放在佩兒手中,佩兒捧著它瞪大眼睛,“姐姐好厲害!小鳥簡直就好像要飛起來一樣!”
“怎麼樣,會做了嗎?”盛夏笑著捏了捏佩兒的臉,可愛的笑容實(shí)在是讓人想要蹂躪。
佩兒點(diǎn)著頭正要答應(yīng),臉上的表情卻忽然僵滯,隨後便好像見了鬼一般縮著腦袋躲到了盛夏身後,連手中的草編小鳥落在地上也不在乎。
是什麼人竟然把她嚇成這樣?就算是薩利赫也沒這麼誇張吧?
“喲喲喲,小公主這是在和誰玩呢。”
帶著刻薄腔調(diào)的聲音響起,盛夏扭過頭,發(fā)現(xiàn)一身華麗裝飾的妮蒂亞正揚(yáng)著下巴挑釁地看著自己。
這女人是來找茬的嗎?
盛夏微微蹙眉,把佩兒護(hù)在身後,然後轉(zhuǎn)過身穩(wěn)妥地衝著她行了個禮,“皇后陛下。”
看著盛夏如此乖巧的樣子,妮蒂亞反倒有些驚詫了。不過她只是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並沒有多說什麼。繞著盛夏和佩兒看了幾眼,妮蒂亞忽然注意到了地上的小鳥,彎腰撿了起來。
“啊,小鳥……”佩兒低低呼了一聲,隨後被妮蒂亞一看又把腦袋縮回了盛夏身後。
妮蒂亞臉上帶著幾分好笑的神色,手中把玩著從草地上拾起那隻草編的小鳥,“不愧是草原來的女奴,對做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倒是很在行呢。”
盛夏心中有些不悅,卻是不甘示弱地迴應(yīng)著,“感謝皇后陛下讚賞。”
又一次撞上軟釘子,妮蒂亞想找茬又沒有切入口,只能牽強(qiáng)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雞蛋裡挑骨頭地說道:“你還是別花這些功夫和公主搞好關(guān)係了,這種土裡土氣的東西只會壞了公主的教養(yǎng)!別以爲(wèi)公主喊你一聲‘姐姐’你就真能搭上貴族關(guān)係高人一等!我勸你還是收收心,女奴就是女奴,再如何神通廣大,狐媚妖嬈,命裡註定的卑賤身份……”
她惡劣地伸出尖長的指甲劃過盛夏的面龐,“是、改、不、掉、的!”
盛夏微微別開臉,“陛下,盛夏知道自己是個女奴,也沒肖想過能夠登上枝頭變鳳凰。”
妮蒂亞滿意一笑,“你還是挺識相的嘛。”
盛夏一笑,臉上的溫柔卻在瞬間消失,她目光銳利地望向妮蒂亞,“皇后陛下,也別忘了,陛下現(xiàn)在正在重用奴隸。馬穆魯克近衛(wèi)軍可是名譽(yù)天下的精銳隊(duì)伍……”
“您這般言辭若是普通貴族說說也罷,但您可是一國之母吶……”盛夏學(xué)著妮蒂亞的動作,悄悄湊到她的耳邊,“若再這麼說,小心失了國威,跌、落、深、淵、啊。”
妮蒂亞的瞳仁猛地一縮,她氣急敗壞地一把推開盛夏,“你竟然敢威脅我!”
盛夏嗤笑一聲:“陛下說什麼呢,盛夏不過是友善提醒您罷了。”
“該死的我纔不要你的什麼提醒!”妮蒂亞大聲反駁著,然後一把從盛夏身後拖出佩兒,“留在你這種沒有教養(yǎng)的女奴身邊,公主只會和她那親孃一般越來越糟糕!”
看見佩兒被妮蒂亞拽的紅了的胳膊,盛夏不由皺眉。妮蒂亞真是太過分了,竟然遷怒到佩兒身上!
“陛下,拜巴爾奉勸您放開佩兒公主,否則被有心人看見了,可是要說您對尊貴的皇室血脈不尊呢。”
就在這時拜巴爾悠然走進(jìn)這一片混亂之中,往妮蒂亞和佩兒中間一擋,將佩兒從妮蒂亞手中救下。佩兒忙拽緊了拜巴爾的衣袖,雙目含淚地垂著頭,好不委屈的樣子。
“你!”三番兩次出擊被阻,妮蒂亞已經(jīng)怒到了極點(diǎn),“要你這個卑賤的奴隸多事!”
拜巴爾放下佩兒,故作淡然地反問道:“陛下爲(wèi)何如此盛怒,難不成是被拜巴爾說中了心事?”
“你給我閉嘴!”妮蒂亞怒吼著,火氣大到盛夏都有些不能理解。
這妮蒂亞雖然沒腦子,但不至於這麼點(diǎn)小事都要這麼惱火吧……怎麼說,妮蒂亞也是後宮之主,這氣度也實(shí)在是太小了吧?
拜巴爾冷笑一聲:“您嫁作王后之後,陛下便未曾去過您的寢宮。陛下後宮的子嗣更是凋零,陛下登基數(shù)年竟只有佩兒公主一女……”
什麼?難道薩利赫根本就沒有碰過這個妮蒂亞?盛夏有些錯愕,而且聽拜巴爾的話,似乎妮蒂亞還暗中處理掉了不少本應(yīng)該出生的孩子?這樣的女人……怎麼會還能夠留在後宮?
“拜巴爾,你找死!”妮蒂亞說著便要衝上去打拜巴爾,就在這時,一個老僕衝了出來一把抱住妮蒂亞,“陛下息怒,陛下請息怒啊!”
“滾開!”妮蒂亞一腳踹在老僕的肚子上,朵哈痛得彎下了腰,然而卻依舊不肯鬆開手,“陛下,萬萬不可再鬧事了!”
“鬧事?!鬧事的找茬的明明是他們!”妮蒂亞憤怒地瞪著盛夏和拜巴爾,對著朵哈的手又是一腳,“給我鬆開,你這該死的老奴!”
“就算拼了朵哈這條老命……奴婢也不會鬆手的!”之前皇后陛下已經(jīng)被陛下警告了,若她再動眼前這個女奴……
怎麼也踹不開朵哈,妮蒂亞終是懊惱地磨了磨牙,“晦氣!”
說罷她瞪了盛夏一眼,然後一腳踢開朵哈,負(fù)氣轉(zhuǎn)身離去。
妮蒂亞放棄的有些太快,盛夏一時間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拜巴爾一眼,盛夏帶著些無奈地嘆息一聲:“拜巴爾,妮蒂亞再怎麼樣也是個皇后,你這樣頂撞她……恐怕不好吧?”
拜巴爾略帶奇怪地看了盛夏一眼,“是,下次我會注意不說的這麼直白的。”
喂喂喂,什麼叫下次你會注意不說的這麼直白,感情你還想來下次啊?感情你還打算繼續(xù)更隱晦深刻地諷刺皇后陛下麼……
無力扶額,盛夏已經(jīng)不知從何開始吐槽拜巴爾的狂拽態(tài)度。
看到盛夏頭疼的樣子,拜巴爾不由挑起脣角,“妮蒂亞是阿拔斯的公主。雖說是長公主,但是母親卻是個沒有名分的宮女,所以妮蒂亞並不受寵,一直不被重視。若不是有著長公主的身份,又運(yùn)氣好的嫁到埃及來,恐怕這一輩子都會很慘。”
盛夏不由瞪大了眼睛,從沒想到過妮蒂亞竟然是這種身世。畢竟曾在阿爾卡米和薩利赫之間周旋過,阿拔斯和阿尤布的關(guān)係她再清楚不過。難怪拜巴爾敢得罪妮蒂亞,也難怪薩利赫不碰她。
讓妮蒂亞生下子嗣有多危險?阿拔斯的血脈一旦開始融入阿尤布,以後便會像慢性毒藥一般。一代代皇族加強(qiáng)婚姻,這樣下去阿尤布便極可能慢慢被阿拔斯吞併。
把這樣一個不受寵的長公主送入下屬國家當(dāng)皇后,還真是個妙計(jì)。即使妮蒂亞是個不受寵的,出身低微的公主,但是薩利赫卻不得不封她爲(wèi)後,這樣的手段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阿尤布,阿拔斯永遠(yuǎn)是阿尤布的掌控者,即使現(xiàn)在阿拔斯的領(lǐng)地遠(yuǎn)不足阿尤布五分之一大;同時,妮蒂亞佔(zhàn)著皇后位置,便可以防止薩利赫採用其他的聯(lián)姻手段和他國拉近聯(lián)繫。
妮蒂亞一定是阿拔斯派來監(jiān)視薩利赫的。從之前大家都以爲(wèi)薩利赫出事時候,妮蒂亞表現(xiàn)出的對政治權(quán)力的狂熱也從某種意義上證明了這一點(diǎn)。
而且妮蒂亞也很肆無忌憚的暗中殺掉妃子和皇嗣。這一點(diǎn)恐怕是這個宮中無人不知的辛密,然而薩利赫等人卻沒有對妮蒂亞做出任何處理。
恐怕……是暫時不想和阿拔斯撕破臉皮?
盛夏摸著下巴蹙眉細(xì)細(xì)思索,這樣似乎也不對,他都和阿爾卡米對著幹了這麼久,丟一個亂殺皇嗣的皇后回去這種事情他又怎麼會顧慮這麼多?
那麼……
盛夏很努力的從薩利赫的角度去思考著妮蒂亞的處理。
難道……這傢伙是根本就不屑管妮蒂亞?
盛夏臉上的表情精彩起來。
是不是因爲(wèi)覺得妮蒂亞蠢,做事都沒什麼猜不到的深層次含義,根本就威脅不到他,比較好對付,所以他才把她留在皇后的位置上省得阿拔斯嚼舌根?
確實(shí)也是哦,如果他把妮蒂亞拍回去,阿爾卡米改天送個更聰明的過來不就得不償失了?聰明的敵人和笨的敵人,誰都會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