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時年先打了個招呼：“嗨，Ma‘a(chǎn)m湯也親手準(zhǔn)備了甜點麼？那我們今天有口福了。”
湯燕衣則將雙手背到身後，在牛仔褲上蹭了蹭，只淡淡應(yīng)了聲“哦”。
時年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便舉了舉手裡空了的茶杯，示意要去倒茶，便走開了。
走開幾步，才聽見湯燕衣從後面忽然追上來的話：“……關(guān)於孟初雁，你手上有什麼資料？”
“哦？”時年一怔，停步回身。
“Ma‘a(chǎn)m湯你怎麼會這麼問？魷”
湯燕衣快步走到時年面前，壓低聲音：“別在我眼前裝驚訝，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肯定早就暗中查過孟初雁的資料了！就算你跟皇甫華章已經(jīng)公開在一起了，但是女人就是女人，在感情的事上都有強(qiáng)迫癥，所以孟初雁的資料你肯定已經(jīng)查過了。”
時年深吸口氣，迎上湯燕衣的眼睛：“我查沒查，好像也與你無關(guān)。你是警員，你如果想查儘可以自己去查，不用來問我。”
湯燕衣瞇了瞇眼睛：“有些事我們警方不方便查，你當(dāng)記者的卻可以。所以你手裡應(yīng)該有我沒有的資料。”
時年便笑了：“那又與你有什麼關(guān)係？”
湯燕衣深吸一口氣：“從官方渠道追蹤，查不到她高中以前的任何資料，我懷疑她曾有過被非法收養(yǎng)的經(jīng)歷。換言之，她有可能曾經(jīng)是童妻一員。”湯燕衣緊緊盯住時年：“我的話已經(jīng)說得這樣明白，你該聽懂了吧？我現(xiàn)在向你要孟初雁的資料，也不是隻爲(wèi)了私人的目的，還是爲(wèi)了查案！”
時年聽到這裡，悄然舒了一口氣：“既然你與我開誠佈公，那我也說句實話：實則我早已經(jīng)開始著手調(diào)查孟初雁的背景。甚至在湯sir和孟初雁鬧出緋聞之前，我也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這個孟初雁。”
湯燕衣聽到這裡嚇了一大跳：“你說什麼？”
時年淡然一笑：“最早湯燕衣是跟駱絃聲傳緋聞，寫那篇報道的就是我們《深喉》的資深娛記約瑟。因爲(wèi)駱絃聲的緣故，我早對那篇稿子就產(chǎn)生了注意，由此開始調(diào)查孟初雁的背景……”
湯燕衣眼睛一亮：“你查到什麼了？”
時年垂眸：“我得出的結(jié)論與你的相同，我也很擔(dān)心她曾經(jīng)就是童妻的一員。只是她的資質(zhì)條件上佳，所以過了16歲之後雖然不再當(dāng)童妻，卻又以這樣的形式繼續(xù)爲(wèi)背後的主人賺錢。她的命運看似與妮莎不同，生活條件已經(jīng)是天壤之別，但是事實上她依舊只是背後主人的工具，她仍然沒能得回自由。”
湯燕衣悄然攥緊拳頭：“人渣！”
時年擡眸：“別放過他。”
湯燕衣一把按住時年的手腕：“把你手上的資料跟我共享。”
時年想想，竟是毅然點頭：“好。只是手上的這些還都是外圍材料，我還需要繼續(xù)補(bǔ)充採訪。”
湯燕衣深吸口氣：“你小心些。如果需要警方的幫忙，你隨時聯(lián)繫我。”
時年笑了，俏皮地衝她眨了眨眼：“……這算是我們兩個合作的開始嘍？”
湯燕衣燙了手一般鬆開：“不涉及個人因素，只是爲(wèi)了辦案！”
或許是這二位一起在衆(zhòng)人視野中消失得太久，沈宛不放心，從樓上找了下來，見了兩人有點小小的緊張，連忙上來一手一個：“時年，小衣，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啊？”
時年明白沈宛的緊張，便淡然一笑：“八卦嘍，沒什麼要緊的。”
湯燕衣也退後一步：“是啊，八卦。”
沈宛左右看著兩人，有點啞然失笑，心說她們兩個什麼時候好到要一起聊八卦的地步了？
飯菜終於上桌，大家都向霍淡如和湯燕餘這兩位主廚道一聲“辛苦了”，只有安澄抱著手肘坐在座位上，怎麼也不開腔。
湯燕餘自然不在意，畢竟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知道安澄的脾氣；可是落在同樣心高氣傲的霍淡如這裡，她便有些面上很是掛不住。
大家都伸了筷子，就安澄面前的筷子紋絲未動過。時年看不過，便開玩笑：“這些菜我看著都眼熟，好像是上回我請安檢你吃過的吧？上次你可是風(fēng)捲殘雲(yún)，把菜都吃光了才肯跟我聊天的。安檢自己也說，上輩子是餓死鬼，這輩子見了合口的飯菜，總得先吃飽了才能安心幹活兒……”
時年的用意昭然若揭，大家就也都跟著湊趣兒，紛紛揭發(fā)檢舉安澄小時候的吃相，用以幫時年佐證。
安澄的面上越發(fā)掛不住，便抓起筷子來，卻只問湯燕餘：“哪些是你做的？”
湯燕餘被問得一愣：“甜點啊。我不會炒菜。”
安澄便筷子只伸向甜點去，炒菜一口都不動。
霍淡如臉上越發(fā)難看，終於“啪”地摔了餐巾，起身離去。
“你們吃吧，我吃飽了！”
局面鬧到這個地步，幾個同輩的不好說什麼，湯燕聲起身跟沈宛說：“三嬸，我去陪陪霍阿姨。”
湯燕聲是
大姐，當(dāng)年霍淡如還是湯明羿妻子的時候，與湯燕聲還有情分在。
餐桌上冷下場來，沈宛目送湯燕聲和霍淡如的背影離去，便忍不住說：“安澄，你有些過分了。你霍阿姨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她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肯爲(wèi)你做到如此地步，你不該這麼對她。”
安澄翻眼看過來：“三嬸，你竟然替她說話？你忘了當(dāng)初她曾經(jīng)如何辱蔑你，總是明裡暗裡指斥你是三兒？三嬸可以好了瘡疤忘了疼，對不起，我卻做不到！”
沈宛望了時年一眼，卻是搖頭一笑：“當(dāng)年就算是這樣的，安澄你也犯不著爲(wèi)三嬸打抱不平啊。”
安澄抱著手臂聳起肩骨：“我沒替三嬸打抱不平，再說也用不著。三叔和燕七早把三嬸護(hù)得妥妥的了，湯燕犀就更是對您比對她更親近，她已經(jīng)得了教訓(xùn)。”
“我只是替我爸不值。看她現(xiàn)在分明是還對湯三叔耿耿於懷，不能放下，所以才直到今天還在時時處處跟三嬸你搶風(fēng)頭。說句該掌嘴的話，您今天跟湯三叔鬧彆扭，她能今晚上就搬回湯三叔的牀去。她既然還這麼對湯三叔念念不忘，她跟我爸就不該交往！她拿我爸當(dāng)什麼？備胎啊！她孤單了寂寞了，讓我爸來當(dāng)她男朋友；可是她心裡從沒有一天真的愛過我爸，從沒有一天放棄過湯三叔！”
“安澄！”素昔劉也趕緊起身想要勸說。
餐廳的玻璃大門忽地嘩啦被打開，霍淡如揮開湯燕聲的手，驚愣站在門口，緊緊盯住安澄。
大家都驚了，各自想辦法。
安澄卻清冷一笑，仰頭毫不躲閃地對上霍淡如。
“都聽見了？聽見了也好。想說什麼？別猶豫，都說出來好了。”
霍淡如面色蒼白，緊緊盯著安澄，嘴脣囁嚅半晌，卻只問出一句話：“……這話究竟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爸也是這麼想的？”
安澄冷冷一笑：“不僅是我和我爸，實則就這屋子裡的人，誰不是這麼想呢？霍阿姨，你對湯三叔的不離不棄，在座的各位誰看不出來？”
在座的那幾位都是湯家人，誰也不好說什麼。
時年一看，便起身，“安檢，不好意思，我沒看出來。”
安澄也沒想到，氣得一拍桌子：“時年，你哪邊的？”
時年平靜笑笑：“我哪邊的都不是。實則我今天來參加這個聚會，是很不合適的，因爲(wèi)我跟湯sir已經(jīng)……不是大家以爲(wèi)的那種關(guān)係了，所以今天本來不該有我的一席之地。”
時年望住安澄：“可是我今天還是來了，是爲(wèi)了安檢你來的。因爲(wèi)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湯律師，而且我知道如果我不來的話，那你可能也不會來。所以你要非問我是哪邊的話，我其實是你這邊兒的。”
安澄咬住嘴脣：“你既然是我這邊的，你怎麼還向著她說話？”
時年嘆口氣：“反正今天在座的都是女人，我也不妨站在女人的視角說句話。我倒是覺得霍阿姨對湯伯伯念念不忘，不是因爲(wèi)她還不能忘情，她實則是卡在自尊心那道門檻上罷了。她只是不能接受，以她的優(yōu)秀，爲(wèi)什麼當(dāng)年湯伯伯卻舍了她而選了伯母。”
時年說著深吸口氣：“真有點不好意思，在座的諸位裡，只有霍阿姨跟我是離過婚的，所以我能體會到霍阿姨的心境。”——
題外話——【稍後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