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陳壽山?jīng)]了辦法,殷海峰不再吭聲,墨影他又得罪不起,而且動用私刑怎麼說也說不過去,沒人捅上去還好說,一旦事情鬧大,恐怕不是一個小小陳家能應(yīng)付的。
所以思量再三,老頭子迫於無奈,只好將楚巖交給衙門口的人帶走。
人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鐘頭以後的事了。楚巖弱小的身體上傷痕累累,鮮血淋漓,顯然在這段時間裡,沒少吃苦頭。
同時陳壽山還僞造了一份口供,上面楚巖對殺害陳鈺青供認不諱,落款是他的血手印,一併交給了衙門的差役。
墨影不覺皺了皺,急忙拿出一顆丹藥,卻不料殷海峰冷聲道:“你想幹什麼?一個殺人犯而已,墨會長這麼做,貌似不太得體吧?”
沒了辦法,墨影只好作罷,接著冷眼看向了身邊的衙役,一雙死氣沉沉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光彩。
“我把話說在頭裡,在刑部判決沒下來之前,如果楚巖有個三長兩短,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罷休,就算鬧到帝都去,也誓要討個說法。”
“是,是……”衙役連連點頭,陪著笑臉。
其實這番話是說給陳壽山聽的,陳家在落葉鎮(zhèn)勢力龐大,無出其右,想要在牢里弄死個把人,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對此墨影不得不防,同時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該如何抱住楚巖的性命。
畢竟陳鈺青平時囂張跋扈,作惡多端,他的死,對於絕大多數(shù)落葉鎮(zhèn)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楚巖簡直就是在替天行道。
一晃半月的時間過去了,墨影早已經(jīng)遠赴帝都,希望可打通關(guān)節(jié),上下疏通一下,至少也要抱住楚巖的性命。
而這件事,在帝都和落葉鎮(zhèn)兩地,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個四歲的孩子,居然殺了人,而且還是當?shù)厥浊恢复蠹易宓娜耍芏嗳税底源y,一定是那爲富不仁的公子哥,把人家逼急了,否則一個孩子怎麼會去殺人,恐怕平時連殺只雞的膽量也沒有。
一時間,這起殺人案成爲了兩地街頭巷尾,茶聊酒肆的談資,尤其是落葉鎮(zhèn)的人,幾乎各個暗自拍手稱快,同時也越發(fā)的擔憂起楚巖的命運。
不過墨影註定了失望,其實這也難怪,明面上有陳家,暗地裡有殷海峰,這位帝都煉藥分會的會長,刑部的文書已經(jīng)下發(fā),楚巖殺人罪不可恕,斬立決。
當?shù)媚爸@個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以後的事了。
此時他獨自一人站在喧囂的街頭,陣陣的迷茫與無助,佔據(jù)了整個身體。自己親赴帝都,卻終究沒能改變楚巖的命運。
唉……
暗自嘆息了一聲,墨影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正在想著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卻不料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人,悄然來到他的身邊……
落葉鎮(zhèn),刑場,天近正午。
此時楚巖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深藍色的頭髮如干草似的,毫無光彩。
在她的身後,是一個膚色黝黑,滿臉橫肉,護心毛都快長到臉上的中年壯漢,手裡捧著一把十分誇張的大刀,神情肅穆,時不時的還會擡頭看看天。
楚巖的精神很差,在這多半個月裡,本就弱小的身軀,如今更是骨瘦如材,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感染,散發(fā)著陣陣惡臭的味道。
雖說墨影的一番話,暫時保住了楚巖的性命,但也只是僅此而已。
陳壽山與落葉鎮(zhèn)的縣太爺關(guān)係匪淺,這半個月裡,楚巖過的日子,簡直猶如人間煉獄一般,陳壽山幾乎每天都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就算那些看守死囚的衙役,都覺得觸目驚心,不忍多看。
如今刑部的文書已經(jīng)到了,此時陳壽山坐在縣太爺?shù)呐赃叄p眼涌動著興奮的色彩,夢寐以求時刻,終於就快到了。
而在刑場的周圍,此刻聚集了很多的老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奈的嘆息聲時而想起,覺得楚巖實在太可憐了。
“午時已到,行刑。”
縣太爺終於下令,宣佈楚巖的死期到了。
出奇,楚巖並沒有感到害怕,眼看著明晃晃的大刀被高高揚起,在烈日下寒光熠熠,內(nèi)心反倒出奇的平靜。
再見了,我的烈焰根……再見了,我的純陽地火心……再見了,我的太初時代……
隨著心中的無比惋惜,楚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還在想著那些曠世奇藥,與烈火榜上的那些神明的怒火。
而就在這時,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來到楚巖的耳邊。
“他麼的,總算趕上了……”
楚巖猛的睜開雙眼,只見一羣騎著風角獸的人,出現(xiàn)在刑場裡,而墨影也在其中。
“我去,是風角獸……我居然看見活的風角獸了……”楚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前世的他只在典籍中和博物館裡,見過這種靈獸,因爲它們的身體裡,天生就有強烈的風元素,所以速度奇快,再加上頭上的獨角,因此得名。
風角獸的性情非常溫順,體態(tài)比馬要大一些,只是它們跑的太快,數(shù)量又很少,所以很難買到。
平時能見到一匹就十分難得,而現(xiàn)在,至少有近百匹站在楚巖的面前,也難怪他會震驚,居然忘了自己剛剛差點就死了。
“請問諸位是什麼人,爲什麼擅闖刑場?”見到這些人氣度不凡,又騎著風角獸這種珍貴的靈獸,縣太爺立馬沒了底氣。
“沒你的事,老實在那呆,聽懂了嗎?”其中一個年輕人神色冰冷,語氣不善。
“哦,哦……”
縣太爺急忙點了點頭,只是看著這些人,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楚老家主,那就是你要找的人。”墨影一直在一位老者的身邊,喋喋不休的說著。
而老者始終面色平靜,一看就知道見慣了大場面,只不過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無比激動的心境。
老頭子叫楚戰(zhàn)天,帝都三大家族之首的楚家家主,就算煉藥公會的人見到他,都要敬重三分,因爲楚家的勢力,實在太棒大了。
就在四年前,楚戰(zhàn)天的小兒子與媳婦,帶著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出門祭拜,這一去至今仍未回來。
經(jīng)過這麼多年的四處查探,任憑楚家的勢力,也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時過境遷,轉(zhuǎn)眼四年的時間過去,慢慢的,老頭子已經(jīng)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合計著他們可能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可就在這時,楚巖的這樁案子出現(xiàn)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可是當?shù)弥獨⑷藘词种挥兴臍q,而且還長著深藍色的頭髮,楚戰(zhàn)天的心猛然一驚,於是急忙命人找來,爲楚巖正在帝都四處奔波的墨影,一問究竟。
於是楚戰(zhàn)天夫婦親自出馬,帶著親隨,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好在風角獸的速度奇快無比,這纔在關(guān)鍵時刻,救了楚巖的命。
“戰(zhàn)天你快看,太像了,實在太像了,這孩子也長著深藍色的頭髮……”
這時,一位四十上下,風韻猶存、氣質(zhì)高貴的婦人,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已經(jīng)快步來到楚巖的近前。
這一看不要緊,當看見楚巖渾身是傷,慘不忍睹的樣子的時候,婦人頓時怒不可揭。
“來人,去吧那狗官和所有的衙役,全都給老孃殺了。”
在她的心裡,已經(jīng)認定楚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
“慢著……”
看著一名隨從提刀衝了過去,楚戰(zhàn)天急忙阻止,接著來到婦人的近前:“不急,等我們問問再說。”
說著,老頭子看了楚巖一眼,“老夫問你,你今年幾歲了,叫什麼名字?”
“你猜?”
楚巖翻了翻眼皮,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白癡的問題,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還趕來落葉鎮(zhèn)幹嘛。
聞言,楚戰(zhàn)天著實一愣,想來還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可是眼前的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失散多年的孫兒,於是強壓怒火,又問道:“你爲什麼長著深藍色的頭髮?你的父母身在何處?”
“唉……”
嘆了口氣,楚巖高高的仰起頭,居然沒有搭理楚戰(zhàn)天,而是看了身後的劊子手一眼,不耐煩的說道:“還砍不砍了?正午都快過了。”
在他看來,寧願去死,也不願和眼前的老頭子說話,這些白癡的問題,他實在無法回答。
“楚巖,休得無禮,你知道眼前的是誰嗎?”
這時,墨影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躬身道:“楚老家主,這孩子是個孤兒,四年前被金葉村的老鐵匠收養(yǎng),一直到現(xiàn)在。”
楚戰(zhàn)天點了點頭,仔細端詳了楚巖好久,發(fā)現(xiàn)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佩,一把拽了下來。
當看見這塊玉佩的時候,老頭子的雙手猛烈的顫抖起來,“沒錯,是這塊玉佩,是這塊玉佩……”
說著,還給身旁的夫人看了看,激動的心境溢於言表。
這塊玉佩來歷非凡,而且還是一塊殘片,當初老鐵匠救下楚巖的時候,在他的身上發(fā)現(xiàn)的。
本來當時老鐵匠是想賣了換酒錢,誰成想被劉鐵錘藏在了牀底下的小鐵盒裡。
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明瞭,憑藉這塊玉佩和楚巖深藍色的長髮,楚戰(zhàn)天已經(jīng)認定,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孫兒。
接下來,該陳壽山和縣太爺?shù)裹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