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掀起的一陣微風(fēng),帶著一絲寒意拂過楚嫣然的臉龐,她窈窕的身形孤零零呆滯在那裡,猶如一個孤立的特寫鏡頭。
委屈、傷心與無助接踵而來,小屋裡雖然陷入了安靜,可她的心卻很亂很亂。她不想哭,但雙眼還是不爭氣地留下了眼淚。這一刻,她只想悄悄的離開,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靜一會兒。
可是,她害怕走出這個房間,因爲(wèi)她不想碰到凌峰,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其實她也知道這會給凌峰帶來麻煩甚至是危險,但在她眼中凌峰是勇敢的,而且她有一種直覺,凌峰一定會答應(yīng)的。就算是不答應(yīng),凌峰也一定會幫她想辦法。所以在丁鈴提出這個建議後,她並沒有反駁。她真的很喜歡被凌峰保護(hù)的那種感覺。
可沒想到,凌峰認(rèn)爲(wèi)她在利用他。
這件事是有點強(qiáng)人所難,對於凌峰的拒絕,楚嫣然沒有一絲埋怨,可是對於凌峰的冤枉,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難過。
丁鈴一直悄悄關(guān)注著,雖然聽不太清兩人說了些什麼,但突然安靜下來,她還是聽的很清楚,她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結(jié)果,可當(dāng)她聽到楚嫣然的哭聲時,蹭的一下就跳下牀,疾步往西屋而去,卻正好迎上凌峰。
“怎麼回事?然然怎麼哭了?”
凌峰沒有理會,神色淡漠地走出了後院。丁鈴秀眉微蹙地凝視了一眼凌峰的後背,趕緊走進(jìn)了西屋。
“然然,怎麼回事?他不同意嗎?”
“鈴姐,嗚嗚嗚……”楚嫣然哭的更厲害了,滿肚子委屈都發(fā)泄了出來。
丁鈴雖然頭腦大條、性子直爽,可也不是白癡,她知道一定是凌峰拒絕了楚嫣然,但她瞭解楚嫣然,這個外面看起來柔弱的女孩,其實是外柔內(nèi)剛,她的隱忍能力是很強(qiáng)的,輕易不會哭,更不會哭成這樣。
“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認(rèn)爲(wèi)我在利用他……”楚嫣然強(qiáng)自止住了哭泣,跟丁鈴簡單說了下剛纔的經(jīng)過。
“這個混蛋!你對他這麼好,可不帶這麼埋汰人的!我這就找他算賬去!”丁鈴說著,差點把門簾撩到房頂上去,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就要去後院找凌峰。
“鈴姐,你回來!”楚嫣然立刻喊住了丁鈴,“別再提這件事了,我這就給我爸打電話,然後回家。”
“可是然然,你就真的甘心嫁給李子凱那個王八蛋?”
楚嫣然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就算不甘心,也跟凌峰沒關(guān)係,我有什麼資格讓人家爲(wèi)我承受那麼多?”
楚嫣然說完走出了房間,洗了洗臉,而後撥通了她老爸的電話。
丁鈴急的一跺腳,也不管楚嫣然願不願意了,走到後院還沒見到凌峰的人影呢,就怒斥道:“凌峰,然然對你那麼好,連內(nèi)褲都想著給你買,你不幫她也就算了,還這麼冤枉她,是不是男人啊?”
此刻凌峰正坐在後下坡子的舊磨盤上,淡漠地凝視著遠(yuǎn)空,之所以沒有立刻離開,是因爲(wèi)不跟老爺子打聲招呼,凌峰心裡過意不去。雖然他只是個拐彎的客人,可老爺子壓根就沒他當(dāng)外人,甚至像疼孫子那麼疼他。
不過凌峰現(xiàn)在的心情可不大好,這會兒丁鈴又氣勢洶洶而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數(shù)落,就算他再怎麼不計較,這一刻也有些惱怒了。於是他站起身,也懶得去解釋什麼,默然不語地往裡屋走去,經(jīng)過楚嫣然的身邊時,形同陌路。
拿起手提包,凌峰掏出了三萬塊錢,平靜地道:“鈴姐,這三萬塊錢除了還楚嫣然的,剩下的都是我孝敬丁爺爺?shù)模x謝你們照顧了我這麼多天,幫我跟爺爺說一聲,有空我會經(jīng)常來看望他老人家的。”
說完,凌峰拎著包往外走去。
“喂,小峰,你回來,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丁鈴一邊喊一邊追了出去。
可凌峰執(zhí)意要走,又哪是丁鈴能追上的?等她追到村頭,凌峰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丁鈴急的一跺腳,趕緊又往回跑,而後跟村裡人借了輛摩托車,呼嘯一聲衝了出去。
看著丁鈴遠(yuǎn)去的背影,楚嫣然垂下了睫毛,感到有些內(nèi)疚。是她把凌峰帶來的,但說起來,又是因爲(wèi)她把凌峰逼走的。
“鈴姐,找到了沒?”
二十多分鐘之後,丁鈴回來了,楚嫣然趕緊問道。
“哼!你還在關(guān)心他?這個寧別種!脾氣比姐還臭!可氣死我了!”
“他不肯回來嗎?”
“不是,我根本沒見到他,他可能已經(jīng)搭車走了。”
“可是,他好像把錢都放在這兒了,身無分文的,又沒有個親戚朋友,讓他怎麼辦啊?”
“別管他,死不了!”丁鈴真是又惦記又生氣,“姐就那麼說他兩句,他又犯大少爺?shù)墓菲猓 ?
“不行,我要去找他!”楚嫣然的語氣很堅決。
“姐騎著摩托車都找不到他,你上哪兒找去?”丁鈴一見楚嫣然真的很緊張,便緩和了語氣道,“別擔(dān)心,他醫(yī)術(shù)高明功夫又好,不會有事的,要是你走了,叔嬸回來不也是跟著著急嗎?”
楚嫣然長出了一口氣,默然點了點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丁老爺子等三人回來了,得知了情況之後,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丁老爺子。不過,他還是等楚嫣然一家三口離開之後,才以訓(xùn)斥的口吻道:“鈴鈴,你說你這是辦的啥事兒?這事跟人家小峰有啥關(guān)係?就算人家不願意也沒啥不對的,還有十幾天小峰就開學(xué)了,以後你請都請不來,你這可倒好……哼!”
丁鈴雖然心情也不好,但是她跟老爺子可沒脾氣,只好跟個犯錯的孩子似的,低著頭不說話。
丁鈴的判斷沒有錯,凌峰的確是搭了一輛去舊貨市場的貨車,去了海天市裡。下車之後,他就近找了一家旅店先安頓下來,然後打算找到合適的買主,把那塊帝王滿綠給賣掉。有了這一大筆錢,他也就不用爲(wèi)生活費操心了,可以心無旁騖的修煉。
雖然是白天,但小屋裡還算安靜,可是,凌峰居然無法入靜,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xiàn)出楚嫣然關(guān)切他時的眼神,那種眼神太像師姐洛雪兒了——清澈、純真、善良,還有母性的慈愛,沒有一絲虛假摻雜在其中。
修煉時無法入靜,這是凌峰在整個修煉生涯中極少遇到的情況,雖然這和他現(xiàn)在的修爲(wèi)尚淺有關(guān),但作爲(wèi)重生者,也是重修者的他,擁有豐富的修煉經(jīng)驗和強(qiáng)大的精神念力,怎麼說也不該出現(xiàn)這種心境。
又默唸了幾十句清心訣,雖然好了許多,但凌峰依舊不能進(jìn)入狀態(tài),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件事已經(jīng)干擾到了他。
楚嫣然美豔無雙的容貌,絲毫不能令他動心,可這件事,竟然成了他心中的障礙。
作爲(wèi)修真者,心存掛礙卻又不知掛礙的緣由,是難以寸進(jìn)的。凌峰乾脆停止了修煉。
楚嫣然的做法,讓凌峰不但有了被利用的厭惡,還有被欺騙的憤怒和淡淡的傷感。
不過凌峰不是木頭,如果是單純的厭惡或者憤怒,他不會心存掛礙的。他會毫不客氣的打出去一拳,將對方打倒在地,那個被踢爆蛋蛋的紋身男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正的掛礙一定是來自那莫名的傷感。
看來,我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朋友,只是先前從來沒有想過罷了。凌峰試問著自己,如果換做李小花,我還會有這種感受嗎?
當(dāng)我認(rèn)可你時,同時也就賦予了你傷害我的權(quán)力。
凌峰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這句話,他現(xiàn)在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潛意識中,對楚嫣然還是有好感的。
他很不願意去相信楚嫣然是在利用他,可是他一想起那個拙劣的理由,他的神情就會變的冷漠——受人之託,還說不出那個人是誰,鬼才會相信。
峰少爺被踢出宋家,立刻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連親妹妹宋小書都噁心他,試問誰還會這麼好人管一個無依無靠的瘋子呢?就算他真的好心,爲(wèi)什麼不親自辦理此事?即使他真的沒有時間,需要找人幫忙,爲(wèi)什麼不找別人,而偏偏找剛跟峰少爺退了婚的楚嫣然呢?
因此楚嫣然的解釋,真的難以讓凌峰相信。
既然無法修煉功法,凌峰乾脆長身而起,打算到外面走走,疏散一下陰霾的心情。
淡漠地凝視著遠(yuǎn)空,似乎師姐洛雪兒的絕色臉龐就在雲(yún)端霧靄之中,能感覺到卻看不清楚。暗自嘆了口氣,凌峰的雙眼現(xiàn)出了淡淡的傷感。在世上,肯爲(wèi)自己付出一切卻絲毫不計回報的,恐怕也只有師姐洛雪兒了。
正自感懷,一輛黑色帕薩特突然停在了他身邊,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了一張凌峰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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