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都找來了，如果我父皇不知道，我大哥是不會先知道的。都是我手底下的人做事沒有分寸，本來我還囑咐過他們，千萬不能讓父皇發現，結果因爲我這次受了傷，他們就亂了分寸，進宮給我取藥，剛要讓父皇看見，自然就瞞不住了。”

“那你的婚事，皇上也知道了嗎？”

“我大哥來之前也許還不知道，不過我大哥既然都來過了，他一定會去告訴父皇的，所以父皇應該也知道了。”

“你們就這麼成親，也沒問過皇上的意思，皇上會不會同意都還是個問題。”晏大人頓了頓說道，“若是皇上不同意，那……”

“晏大人您多慮了，若是父皇不同意，那水月的畫像之前也就不會送到我那去了。話說回來即便父皇不同意，那也是我娶妻，這最後自然還是得聽我的。總之您大可以放心，既然我已經娶了水月爲妻，不管這婚事是怎麼成的，我都會好好對她。”

“但到底你是先被逼迫著才娶了她，我身爲她的父親，別的倒是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就是她會不會幸福。”晏大人認真地看向韓洺，“我現在就只想問一句話，你對水月到底有沒有真感情？你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真意的。”

“您這話問得也算多餘。我對她若是不真心的，您覺得我會幫她擔下那些麻煩麼？”

晏大人想了想笑著搖頭：“也是，是我多慮了。以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現在知道你是誰，我這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您莫非覺得我很不靠譜？”

晏大人斜睨著韓洺說道：“莫非你覺得你自己很靠譜？幾個皇子裡，也就數你最能折騰。想想剛一開始當你老師的時候，你整過我多少次？若不是後來我制住了你，恐怕你還不知道要做什麼呢吧？雖然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年，但我覺得本性在那裡，想改恐怕也改不了。”

韓洺的嘴角一抽。

“其實您是想說我這是狗改不了吃屎吧？”

晏大人拿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水，又不緊不慢地把杯子放下。

“這可是三皇子你自己說的。”

“您還是和之前一樣，數落人都那麼有技術，那麼委婉。要是腦子慢一點的人，恐怕都聽不懂您那話中隱藏著的含義。”

“客氣，客氣。”

屋子裡面的兩個人現在竟然沒來由地客氣了起來，在屋子外面心急如焚，可真是苦了不停來回踱步的人吶。

“小姐，您這麼走來走去的多累啊，眉兒我的眼睛都要被您給轉暈了。老爺只是說要和姑爺談話，又沒說要對姑爺用刑，您著什麼急呢？”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自從那件事之後，我爹看他就越來越不順眼，我這不是擔心我爹會對他說什麼狠話，逼著他離開麼。”

“眉兒覺得老爺應該不會這麼做。畢竟老爺那麼疼愛小姐，一切都是爲了小姐好。不管姑爺做了什麼，他現在都是小姐您的

夫婿，成親時間又不久，若是在這個時候讓你們和離，那對於小姐的名聲也有不大好的影響。所以眉兒認爲，老爺就算是爲了小姐，也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是嗎？”晏水月想了想也沒想明白，只能嘆氣，“好吧，希望如你所說，不然我會很爲難。畢竟是一個是我親爹，一個是我相公，這兩個人我可都不想讓他們失望。”

只是這兩個人有沒有想讓她失望，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晏大人，現在也是該叫您一生岳父大人了。您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我不希望您告訴水月，至少在這個時候先不要告訴她。她似乎還有很多事要做，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這對她來說可能是一個打擊吧。”

“她還想繼續做那種事？”晏大人雙手緊握成拳，“這丫頭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她就仗著之前跟她哥哥一起學過的那點不找掉的功夫，現在竟然就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可真是大膽。最可氣的是，我一直都以爲她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著，即便學不會那些女紅刺繡，但也不至於那樣上躥下跳地偷雞摸狗。現在看來，我這個做父親的真是太不負責任，這麼大的事竟然都一無所知。”

“您也不必責怪她，我說過了，她的所作所爲都只是一番好心，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只是想幫助更多的人，除惡揚善而已。”

“她一個女流之輩還去除惡揚善？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您這是在歧視女人麼？”韓洺挑眉，“這話要是被水月聽到，恐怕會和您辯論一番。”

“算了，現在女兒出嫁了，也不歸我管了。只不過你也不要忘記你的身份，雖然皇上皇后和太子都縱容你，但你也不能太肆意妄爲。水月現在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她的所作所爲也關係到你，若是被別人抓到把柄，落了閒話，那對你可是很不利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本來我也不怎麼在意別人的看法。況且我之前也很少回宮，大家對我都不甚瞭解。您就是一個例子啊，您在見到我之後不是也沒認出我來？認識我的人不多，更別提了解了，我又爲何要去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好吧，你從以前就這麼有主見，只要是你自己決定了的事情，別人勸你你也不聽。你放心，你的身份我會幫你保密的。”

“不過不止是保密，還有您的態度也很重要。”

“什麼態度？”

“您對我的態度啊。我之前做了那樣的事，在您眼裡簡直就是不可饒恕。就如同您剛纔怒氣衝衝對我說話的樣子，在您眼裡我就只是一個會惹是生非的人，您得對我保持高度的厭惡情緒。水月可是很聰明，如果您對我的態度有了什麼改變，她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她要是看出來，那恐怕就離著識別我身份的那一天不遠了。”

晏大人想了想之後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您也別太狠了。小時候教訓我就

沒完沒了的，現在我可不是小孩子，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您要是再那麼訓斥我的話，我也和沒面子。”

“你的面子很重要嗎？”

韓洺語塞。

“你一個堂堂的皇子都能扮成乞丐了，面子對你而言又有什麼用？”

“好吧，您說的是。”韓洺起來給晏大人行了個禮，“麻煩您了，有勞您了。”

晏大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拿你們兩個沒辦法。不過她以後要是再做什麼，你可得多照拂著她一些，我實在是很擔心啊。”

“您放心吧，照顧她是我的責任，她現在可不止是您的掌上明珠了。”

晏大人出去的時候，表情不明。

晏水月一直看著晏大人的表情，就是想從中觀察出什麼，然而什麼都沒觀察出來，只能拉著父親的手臂笑著問道：“爹，您剛纔都和他說什麼了啊？”

“我就是警告他之後不要再去做那些事了。”晏大人淡淡地看了晏水月一眼說道，“我還問他除了這一次之外，之前還有沒有做過別的什麼事。”

“那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堅持說沒有。不過你覺得他說的話能相信嗎？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之前一次都沒做過，直接就去偷了陳家。我可是聽說陳家的機關佈置在屋頂，你說他是怎麼爬上去的呢？”

晏水月笑嘻嘻地說道：“爬屋頂哪兒是什麼難事啊？藉著什麼東西不就爬上去了麼？雖然他不會武功，但他好歹也是個男人，我一個女人都會爬爬樹、爬屋頂，他能爬上去也不新鮮。您也不能因爲這一點就認爲他不簡單，是個慣犯，您說是吧？您向來那麼公正，可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失了公正心。”

“你這孩子，之前他被抓走的時候，你要我徇私，現在又叫我不能失了公正心，那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晏大人拍了拍晏水月的肩膀說道，“我這還不都是爲了你好？他做這種事，且不說是對還是錯，危險總歸是有的，而且還不小。他這一次只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他會不會整個人都被抓住了，無法脫身？到那個時候你該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

晏大人這話聽著確實是在說韓洺，但實際上也是在問晏水月。

晏水月倒是沒聽出來這其中隱含著其他意思，但她畢竟心虛，她自己也清楚到底是誰做了這些事，所以聽父親這麼說，她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自己。

“爹，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是非黑白我們都能分清楚。危險固然是有的，但危險也並非一直都在。您放心吧，該怎麼做，我們的心裡都有數，您不要擔心。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若是再有下一次，您再懲罰他，懲罰我們，怎樣都好，可以嗎？我現在就替他向您求個情。至於習武的這件事，其實我是想繼續教他的，畢竟我閒著沒事做，他又不會武功，一個大男人強身健體，會點功夫保護我，倒也不是壞事，您說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