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強三個人找個藉口悄悄放下錢就走了,等林炫察覺,他們早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
把個林炫感動的長吁短嘆,主要是這幾天遭遇了太多的冷言冷語,太多的白眼。
兄弟們不一樣的做派頓時讓他感覺到了溫暖,就像是雪中送碳,真心讓他感動。
林爸爸卻要求他不許動用這筆錢,因爲還不到真正的萬不得已,自己有能力償還就一定要自己去還。
這是做人的原則。
人情這東西是好,但請不要輕易動用。
俗語道,人情債最難還的,那是多少人總結出來的教訓。
林爸爸要求他等事情結束還回去,林炫自然滿口應下,某些東西他還是懂的。
接下來,一切都很順利,十五萬八千由林炫親自交到要債人手上,要債人倒是就此罷手,並沒有進一步得寸進尺,囂張的叼著煙燒了那張字據。
最後對臨出門的林炫說道:“這就是代價!以後老實點!”
林爸爸倒是對一路上憤憤不平的林炫安慰道:“記住了嗎?教訓是不是帶血的!”
休息了一天,林炫便懷揣著一萬七千元錢直奔南門天橋下第七根路燈桿子。
單強依然擺著小攤,只是今天史豐和胡小天沒有來,兩人閒聊了一會,林炫就掏錢要退給單強。
“怎麼?手頭不緊張?”
單強望了一眼林炫沒有接錢的意思,手中不停的擺弄著地毯上小物件,忙著做生意的準備工作。
“如果緊張就拿去用,咱們兄弟不還都不打緊,我不缺錢,你也看到了這兒每天有錢進賬。”
“小強!謝謝!但是親兄弟還明算賬,我怎麼好意思!這裡面有你的錢,現在我也用不上,等我什麼時候要用再借不遲!”
“好吧,你我兄弟不用客氣,要用盡管開口。”
原本蹲著的單強站起身拍著林炫肩膀:“打算幹什麼?”
“還沒想好。”林炫略顯尷尬,一方面沒想到單強會問這個問題,另一方面他突然間感到羞愧。
如此多天,居然從未有考慮過自己要做什麼,還想著養活自己呢,就沒想過怎麼養活自己,靠什麼。
林炫將單強的五千塊還給了他,並且從單強口中得知這次居然是史豐拿出來七千塊錢,真的要熱淚盈眶了。
想想他的家境,想想那個頹敗的工廠,想想那要累死人的體力活,史豐居然能拿出這麼多。
林炫真的有考慮是不是也應該進工廠尋一份工作。
只爲養活自己。
……
第二天,林炫又來到胡小天家中,胡家客廳裡,富態的中年人抽著煙不願理會林炫的樣子,顯然將林炫當成了混日子的小傢伙。
“成天混日子能混出個屁來,以爲是舊社會嗎?有青紅黑白什麼的,那是拿小命在玩。”
胡爸爸低沉的說道,顯然是說給倆人聽的。
“切”
胡小天不屑的一翻白眼,愛理不理的樣子。
“你能混出什麼名堂來,靠你的拳頭吃飯,時代在發展,一天一個樣,人要跟得上時代,纔不會讓別人覺得你愚昧無知。
世界已經變了太多太多,早已經是靠腦子吃飯的時代。
這個世界有刀有槍,一顆小子彈就終結了你,你能鬥得過天去。
動動腦子好不好,現代人求的是財。
還有幾個打打殺殺的。
求財懂不懂,動動腦子會死啊!”
胡爸爸有些壓不住火的拍著胡小天的腦袋訓斥。
“我怎麼就不懂,我當然知道!”
胡小天不耐煩的甩開胡爸爸的手,不滿的直翻白眼。
“那你還去收什麼狗屁的……費,我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嘿嘿!那不是剛開始不懂嗎!
現在我不收了,犯法!
我求財!求財!
老頭子!放心好了!不給你添麻煩!”
“我已經夠煩了!
給你安排的路多好,去那所學校玩三年,鍍金懂不懂。
出來我給你安排好了的,用不了幾年就是一個像模像樣的正經人。
走的是正道,懂不懂!
我都給你把路鋪好了,你只要按部就班的走就好了,沒有任何風險。
可你!怎麼就不懂呢!哎!”
“呵呵!說的倒是好聽,你就希望你的兒子像你一樣過一輩子!”
“不好麼?風風光光!總比你胡混來得強,拿的錢夠你花,你還要怎樣!”
“呵!也不知道是誰躲在書房裡罵娘,是誰哭著喊著錢不夠花。
還風風光光,見了樓上的趙禿子就低頭哈腰。
見了朱胖婆就鞍前馬後就差沒有趴下做牛做馬了。
見了那個誰老雜毛差點喊人家親爹。
還有!還有!……”
“夠了!”
胡爸爸一張臉已經黑的成了鍋底,這小子居然掀自己的老底,而且還是當著外人面前,怎麼不讓他惱羞成怒。
林炫嚇得也不敢插嘴,甚至都有點不敢去看胡爸爸,爲了還錢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的臉紅脖子粗。
“所以你就去混,做大哥?
你哪來的資本,啊!
還不是我老不死的罩著你!”
“切!還罩著我!老爸!德性!你這樣子纔是混的!”
“我!”
胡爸爸差點噎死。
“我是爲你好,趁我現在還有把子力氣,精神頭,還能爲你擋擋,懂不懂,你到底明不明白!”
“切!看似語重心長,實際滿肚子花花腸子!”
“怎麼說話你!怎麼說話!”
胡爸爸豎眉吼上了。
“別對我吼!自打我記事你哪一次吼我就服了,知道爲什麼嗎?啊!爲什麼?你想過嗎?就知道吼,管用嗎!”
“爲什麼?”
“爲什麼?還問我爲什麼,切!因爲我看到媽媽經常偷偷的哭!”
“就她!
三天不哭就不是她,什麼都不會,又笨又蠢!”
“對!你就是這樣認爲的,三天不哭就不是她。
但是蠢笨的不是媽媽而是你。
你給了這個傢什麼,錢嗎?
你給了多少?是!你掙得不少,可是你捫心自問,有多少錢給了媽媽,給了這個家!”
胡小天憤恨地轉了個圈。
“你屁股底下坐的,手裡頭拿的,那一樣不是媽媽拼命掙錢弄回來的。
你一個月是掙了不少,可是那些錢去了哪裡,不要說你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我陸姨的女兒改名叫胡佳佳啊!啊!”
胡小天說著說著就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吼上了。
“小天!別說了!別說了!”
一個蒼老的如同老婦人的婦女從裡面房間衝出,淚水滿臉制止胡小天。
“爲什麼不說!自打我懂事,我已經忍夠了!
從小到大就從未見你開心過,你真的以爲像他說的那樣又笨又蠢嗎!
你笨你蠢可是不是老早就知道他的那點破事嗎。
爲什麼不說?你怕什麼!”
“你早就知道了?”
胡爸爸猶自不敢相信的盯著眼前蒼老的如同老婦的妻子。
那個木木吶吶的女子怎麼就知道了呢,而且是早就知道了。
“你還真以爲自己有多聰明似的,連你兒子都早看出來了,更何況是朝夕相處同牀共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