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德摩爾要塞。
進入錨角港，零號一直保持疾跑狀態。一刻都沒有休息。
若不是提前使用了伺機待發，恐怕現在早就沒有了氣力。
在暗影中疾馳，難免會有失控的狀況。
何況要塞核心，就是高階潛行者的彙集中心。高階潛行者都在今天，前來要塞彙報情報。
高速行駛，人數又多，暗影裡沒有交通管制，時常會出現相撞的情況。
嘭！
“幹嘛！”
七號跟零號撞了個滿懷，零號身體稍重，將七號壓在身體。
雙手按壓著七號胸脯，腦袋滑向右側耳朵。
氣喘吁吁的零號，不停的向七號耳垂吹氣。
“你能不能看好路？冒冒失失。”七號用力咬了一下嘴脣，壓制著脖頸處的紅潤，將零號掀到一旁。
從暗影步中，被動的被撞出來，可不是一件小事。
低階潛行者被強行扯出暗影步，輕則暈眩，重則精神失常，成爲腦癱。
不少水平不咋滴的潛行者，總喜歡在野外偷襲正在做任務的其他職業者。這種就是經常從暗影步裡，被抓出來的潛行者。多少佔點腦癱的意思。
零號屬於高階盜賊，空間扯裂，雖沒有影響精神，但還是給身體，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我這不是有急事啊。”零號一邊打量著七號，一臉疑慮，雙手做著抓握的動作。
七號心思縝密，察覺到了零號的異動。果斷轉身。
“懶得搭理你。你要是有要緊的事情，快點進去回報吧。戴林上將還在。”
“不是，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感覺你的胸口有點浮腫的跡象。”零號關切的說道。
到底是一個訓練營出身的同期盜賊。這點情誼還是有的。
七號氣的發抖，心說都十幾年了。你還是這麼弱智！
“不關你事。你忙你的吧。”七號下意識的用手臂擋住前胸，沒好氣的說道。
那個東西開了，得回去重新系好。
零號看著七號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閃身進入要塞。
簡短的彙報結束。戴林單手扶額，無奈的說道：“我就這麼兩顆好苗子。阿瑟勳爵都快半百的人了，這點警覺性都沒有？”
“各大艦隊各自爲戰，是該集中下軍權。不然這樣的狀況，還會發生。”零號一本正經，給戴林提議道。
戴林微微頷首，擺擺手說道：“不說這個了，羅文進入迷霧，有幾成把握可以破局？”
零號不敢保證，但當前收集的情報表明，迷霧海域是來自贊達拉巨魔的巫術。而且是一位強大洛阿神靈的大動作。
聯合艦隊的布蘭農，是海潮法會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經驗豐富，海潮之力掌握的十分嫺熟，都沒有任何辦法。
海霧持續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三成。”
“胡鬧！”戴林一拍桌子，怒道。
零號沉默不語，低著頭，不再說話。
“阿迪烏斯就沒說過，攔著他的乖兒子，別讓他到處去浪！”戴林對羅文這段時日的成長非常滿意。
這小子無論是品行，決策還是勇氣，都具備了一名領袖的氣質。
但這沒有限制的自信，委實令人頭疼。
零號不知道怎麼回答，阿迪烏斯勳爵囑咐過，一切都讓羅文自己決斷。
老勳爵大人，完全是放手不管了。
“沒有。勳爵說，放手讓他去闖。”零號如實回答道。
戴林也不好評價這位老兄弟的做法，畢竟隨意慣了，幾十年來，就一直這個脾氣。
起初，戴林讓吉安娜陪著羅文，是想約束羅文，別太意氣用事。
吉安娜一向謹慎穩重，考慮事情，雖沒有那麼全面。但也是個不錯的苗子。
至少，比起已故的德雷克，女兒吉安娜更清楚生命的寶貴，和平的昂貴。
兄長德雷克的犧牲，給年幼的吉安娜，不小的心理打擊。
第二次獸人戰爭給戴林帶來了揮之不去的夢魘，直到現在，獸人入侵的噩夢，依舊困擾著他。
即便那些綠皮野獸，都被關在獸人集中營。
如今，年輕一代正在肩負起庫國海防的重任。可羅文和吉安娜，依舊沒有讓他省心。
德雷克的事情，戴林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告訴瓦倫丁元帥！海上王權號率領艦隊前壓，將鐵潮海盜趕出戒衛領！”戴林語氣篤定，命令道。
零號遲疑片刻，沒有追問。
現在就發起總攻？不是與原先的計劃相悖？
本來想借著戒衛領外海的消耗戰，引出鐵潮海盜背後的敵人。但上將現在的決定，試圖提前結束戰場戰鬥。
“遵命，上將。”零號領命。
臨走之際，戴林喊住了零號。
“沃頓的事情。”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
下午在風之雷鳴號開會，商議破解迷霧籠罩的最後一項計劃。
趁著還有時間，羅文主動去找塔蘭吉聊天。
沒有敲門，推門而入，塔蘭吉正端坐在鏡子前，細心的打磨下顎的兩顆小獠牙。
“你難道不會敲門麼？沒禮貌。”塔蘭吉斥責羅文的同時，將身前的小木盒，整整齊齊的放到木櫃裡。
羅文倒揹著手，冷哼道：“說句不好聽的，這裡就是你的牢房。我身爲俘虜你的艦隊統帥，難道還要把你當客人？”
“你來幹嘛？”
“想找你瞭解一些事情。”羅文主動坐下來，到了一杯水。
塔蘭吉穿上外套，坐到一旁。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羅文瞥了塔蘭吉一眼，冷冷的說道：“我這可是審訊！”
塔蘭吉嘴角動了動，深吸一口氣，決定給這個面子。
作爲戰俘，一直嘴硬，完全是自找苦吃。何況是羅文這樣吃軟不吃硬的領袖。
“那你問啊。”
“沃頓現在的領袖是誰？”羅文之前留意了零號和祖爾對話，影刃組織的成員，竟然認識先知祖爾。
塔蘭吉微瞇著眼睛，搪塞道：“你這算是刺探軍情麼？”
“少羅嗦，快點說。”羅文不耐煩道。
“莫洛伊將軍。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贊樞爾議會。自從我記事起，沃頓就很少參與贊達拉的政治。”塔蘭吉沒有掩飾，沃頓近百年來，都遠離達薩羅的控制。
而且沃頓本身也不太平，蛇人的內鬥，導致沃頓戰亂不斷。地理環境惡劣，平民很少在沙漠安營紮寨。
只有少數軍隊駐紮在此地，宣告沃頓仍然處於贊達拉的統治中。
一個不毛之地，連贊樞爾議會都不重視的地方，說出來也無妨。
羅文也納悶了，邊緣地域，一個沒有實權的巨魔將軍，根本沒有拉攏的價值。
“怎麼。沒有得到你想聽的答案？”塔蘭吉玩味的笑道。
羅文起身，轉身就走，走到門口，駐足說道：“好好給我待著，迷霧即將被我們解開。你要是有想法，提前計劃。不然被我帶回海王灣，一切就結束了。”
“不用你擔心我！你記著，羅文。這輩子，你最好別被我俘虜！”塔蘭吉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
囂張！
“被你捉住？除非我是頭豬！”羅文出門，前往風之雷鳴號。
蠢豬！該死的蠢豬！
塔蘭吉氣的拿拳頭錘向羅文離開的方向，高聳的胸口，不停起伏。
半個小時後，會議室裡面的人齊了。
羅寧、吉安娜和布蘭農，詳細說明了作戰計劃。
計劃很簡單，強行扯裂兩支艦隊的陣型，利用特殊的方式，留存一個能量落點。
說是能量落點，其實是傳送落點。
目的是爲了在艦隊分離的時候，證明迷霧是否再次分裂，包圍分開出來的艦隊。
只要有一名魔導師離開迷霧，在迷霧之外，觀察迷霧的蹤跡。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脫離迷霧的控制，以旁觀者觀察迷霧的蹤跡和行動，更容易發現破解的方法。
“這辦法聽起來是不是有點過於簡單，大家最後慎重考慮，最好不要輕易浪費時間？”艾什凡勳爵聽著破局計劃，也太幼稚了一點。
這老傢伙明知道是我想出來的辦法，在這陰陽怪氣的膈應誰呢？
辦法雖然簡單，但也是建立在迷霧分割，分別籠罩艦隊的想法之下。
再者說，這也算是一個嘗試。並沒有十分把握，掙脫海霧的控制。
哈利威爾附和道：“勳爵說得對，現在兩支艦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貿然分割，不是又回到起點了？”
羅文接著哈利威爾的話說道：“我同意。我建議布蘭農閣下跟隨我方艦隊。”
“別太過分。”哈利威爾自然知道布蘭農的重要性，高階海潮賢者，第三艦隊脫離迷霧的所有希望，可全都寄託在他身上。
布蘭農作爲當事人，主動說道：“羅文閣下的計劃確實可行。先前我們沒有總結出經驗，也沒有兩位魔導師相助，根本無從實施這樣的計劃。勳爵大人的話，有失偏頗。我認爲，最好還是試一試。”
艾什凡勳爵也不是沒事找事的人，之所以挑刺，單純是爲了噁心一下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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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鬼這麼多天，都沒讓自己舒心過一次。
年紀輕輕就跟個老油條一樣耍心機，搞人心態，無惡不做。
兒子莫斯跟羅文比起來，不知道單純到哪裡去了。
“不妨一試。反正時間有的是，跟著胡鬧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艾什凡勳爵擺擺手，大度的說道。
羅文強顏歡笑，盯著艾什凡，欲言又止。
很好，老傢伙，小本本全給你記下來。
“幹嘛呢。”吉安娜看著羅文偷偷拿出一個小本子，用鉛筆不停的寫寫畫畫。
羅文簡明扼要的回答說：“記仇！”
計劃如期進行。
次日拂曉，兩支艦隊向著背對的方向，徐徐駛去。
布蘭農、吉安娜留在風之雷鳴號。
羅寧和羅文則在鋼鐵戰艦，向反方向前進。
戰艦行駛大約十五分鐘之後，異象出現了！
乳白色的迷霧，再次出現了灰色的氣霧。
很明顯，海上迷霧出現了斷裂的狀況。
羅寧在迷霧斷裂的空檔，按住羅文的肩膀，瞬間傳送到了能量的落點。
嗡！
奧術轟鳴聲結束，眼前一黑、一亮。
羅文來到了海面上方。
浮空法術，保證羅文踩在海面上。
周圍依然是一望無際的迷霧，羅文頓時心生疑慮。
難道，之前的猜測都是錯的？
“這是怎麼回事？”
望著一望無際的大霧，羅文不由心力交瘁，心累不止。
羅寧倒是十分冷靜，仔細查探著迷霧的構成。
呼！
一個微型的魔爆術脫手而出，視線前方的海霧瞬間退散。
“幻象！”羅寧嘴角上揚，知曉了海霧的構成要素。
聽到羅寧這麼說，羅文長舒了一口氣。
“這麼說，籠罩艦隊的迷霧，的確是分散的。迷霧之外的霧氣，纔是幻象？”羅文總結道。
羅寧微微頷首：“是的。理論上是這樣的。”
難怪迷霧如此難以破解。誰能想到，迷霧是分爲兩道霧氣，籠罩海上艦隊的。
再者，沒有傳送法術，製造脫離迷霧的機會，光靠布蘭農自己的力量。聯合艦隊恐怕一點破局的機會都沒有。
羅寧拍了拍羅文的肩膀，先手將其傳回到戰艦。
兩分鐘後，奧能波紋擴散到了整個海域。
海霧幻象一掃而空，兩團包裹戰艦的海霧清晰而見。
沒有靈魂融合的冥宮巫術，籠罩艦隊的迷霧，再也不能從內部影響奧術能量的延展。
迷霧內部是個死局，但迷霧之外，奧術能量彷彿掙脫了枷鎖的匕首，肆意切割著海霧。
乳白色的霧氣一點點的消散，很快，兩支艦隊間的海域，清晰可見，一覽無遺。
“成功了！”海嘯一般的聲音響起，壓抑了許久的士兵、炮手、水手興奮的揮舞著雙手，重新擁抱自由。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唯有回到戰艦的羅寧，一臉愁容。
迷霧盡頭，一座海島，赫然浮現在海上。
籠罩艦隊的迷霧緩緩收縮，最終，匯聚在小型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