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你給我滾!!!”恐懼的男人再也壓制不住,俊俏的臉因憤怒變得扭曲,他一把將面前的女人推開,厭惡地警告,“秦語,你把我爸媽怎麼了?!把他們交出來。”
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秦語的眼睛,她的眼神晦暗不明,透過劉海都能感覺到一絲涼意,她笑了,笑得像盛開的罌粟,美麗且淬毒:“他們啊,喂、魚、了。”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對,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說著,她盯著男人的臉,看著上面的惱怒轉(zhuǎn)爲(wèi)極度的恨,她的笑意更深,笑著、把身後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她最愛的男人的心臟,看著男人臉上的驚愕,她感到滿足。
愛意,深不可及。
如果說秦語以前一直都是瘋狂地愛著祁昭亦,覬覦著秦輕輕的美麗,哭哭啼啼,惹祁昭亦憐惜,不惜汲踽著,朝向他的領(lǐng)域,就像龍舌蘭的花朵,願爲(wèi)他生死一舞。那麼現(xiàn)在,她只願意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
秦語生於一個富裕的家庭,母親生她時候難產(chǎn),堅持保小,去世了,他們說,從此父親就變了,變得可怕、憂鬱,對只有幾歲的秦語非打即罵。遇見祁昭亦前,她覺得她的世界是灰暗的,遇見他後,那小小的黑白世界才漸漸有了一絲光彩。
那麼,光是什麼時候照進她的世界的呢?
“秦語,都怪你,如果你沒有出生該多好……”醉醺醺的父親又哭又笑地斜靠在沙發(fā)上,邋里邋遢的樣子、無盡的謾罵,都讓秦語平靜幽暗的眼睛裡掀不起一絲波瀾。小小的她蜷縮在角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所謂的父親。
“如果不是因爲(wèi)你,我今天根本不會差點撞上那輛大巴。”父親擡眼,看著秦語,眼神可怖,“嗯?啞巴了嗎?”一個酒瓶毫無徵兆地砸過來,秦語堪堪躲開,卻不慎被碎片劃破了幼嫩的肌膚。
“滾!!!你給我滾出去!!”父親吼著,又幾樣?xùn)|西砸過來。
秦語默默躲開,站起,往外走,因爲(wèi)飢餓,她並沒有多大的力氣。她走到了一條幽暗小巷的垃圾桶旁,她想,她與垃圾,對於父親來說,恐怕無異吧。父親經(jīng)營著一家小公司,白天沒有喝酒的他對秦語能有多疏遠就多疏遠,可是晚上喝了酒的他就變得很恐怖,對秦語非打即罵,秦語從開始的大哭變爲(wèi)了現(xiàn)在的沉默,因爲(wèi)她知道,即使哭,也不會有人理會,畢竟他們的別墅在郊區(qū),旁邊沒有鄰居,也只有保姆李媽會關(guān)心她。李媽在時,她會哭,李媽不在別墅,開始她還會哭著,希望李媽快些回來,後來她才明白,李媽不是不在,而是選擇了袖手旁觀,漸漸地,她好像已經(jīng)不會哭了。
看著垃圾桶裡別人丟棄的食物,儘管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黴,可在秦語眼裡,忽然變成了香甜的蛋糕,她伸手去抓,卻忽的被一隻溫暖的手拽住了。
“垃圾桶裡的食物已經(jīng)髒了,不要吃,我這裡有好吃的。”秦語轉(zhuǎn)頭,對上了一雙如甘泉般清澈的雙眼,他嘴角的笑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溫暖。
“來,給你變個魔術(shù)。閉上眼。數(shù)到三。”男孩笑著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男孩的笑太過燦爛,秦語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一……二……三……”男孩自己數(shù)了起來。
秦語睜眼,面前的手舉著一隻小蛋糕,小蛋糕散發(fā)出陣陣香味。飢餓使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雙手,接過了蛋糕,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你是被家裡人拋棄了嗎?”男孩問道。因爲(wèi)她實在有點狼狽,裙子上的污漬大片小片,頭髮髒亂,肌膚有傷。
秦語遲疑一下,搖搖頭。
“那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
秦語搖搖頭,這次不是否定,而是不想說。
見秦語不說話,男孩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我叫祁昭亦,今年十一歲了,每天放學(xué),我都會去喂喂附近的流浪貓,它們實在太可憐了,但媽媽總說,流浪貓有傳染病,叫我不要接近它們,可是如果我不餵它們,誰又來餵它們呢?”見秦語停下來吃蛋糕的動作,男孩以爲(wèi)她誤會蛋糕是用來喂貓的,他慌忙解釋:“這個蛋糕不是喂貓的,它是我剛剛路過蛋糕店順便買的,本來想自己吃,後來看見了你……”說著,祁昭亦靦腆地笑了一下,說:“你真好看。”
好看?秦語愣了。且不說她這個樣子有多狼狽,大人見到她就說她長得像她媽媽,但爸爸卻總是說她很醜,醜得他看不下去。她爲(wèi)此還難過了一陣,可是眼前這個剛剛認識不久的男孩居然說她好看?
見秦語一直盯著他,祁昭亦臉紅:“我是說你的眼睛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
好看兩個字在秦語的腦海裡一遍遍盤旋,她感覺好像有什麼在她的心臟裡生根,發(fā)芽,一點點成長,刺得她的心臟又癢又痛。忽地,她撲到祁昭亦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祁昭亦緩緩撫著她的背,無盡的心疼,他耐心地聽著,聽她哭,聽她說,直到她慢慢停下,不停地打嗝。他才說:“乖,不哭了哈,再哭變小豬。”
一句話把秦語逗笑了,她邊打嗝邊笑,差點嗆住,祁昭亦輕輕拍著她的背,也笑了,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這美好的氣氛。
“小亦,你怎麼在這裡?”秦語和祁昭亦同時擡頭,面前是一個和藹微笑著的中年婦人。
中年婦人立刻注意到了秦語,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毫不留情地說道:“小亦,你怎麼會和這種流浪的孩子在一起,多髒啊,萬一有傳染病怎麼辦?”
“劉姨,她不是流浪的孩子,她是……”祁昭亦還沒有說完,就被劉姨拉走,劉姨邊走還邊教訓(xùn)他:“以後不許和這種低賤的人來往,你可是祁家的唯一繼承人……”恐怕連秦語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是,秦語那如寶石一般的眼睛在她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變得冰冷,但只要祁昭亦一回頭,她的眸子就還是那般清澈。
祁昭亦邊走邊回頭,無視劉姨的話,朝秦語大喊道:“我還會來找你的。”劉姨似乎很生氣,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祁昭亦只是笑。後來他們越走越遠,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秦語這纔回家。
......
“砰!”秦語剛剛推開大門,一個酒瓶就砸了過來,所幸只是砸到了大門。
“小兔崽子,死哪裡去了?!”父親又往口中灌了一口酒,指著秦語罵道:“要不是你,婷婷也就不會死,你個掃把星……”秦語無視了他,徑直往房間走。
現(xiàn)在,她不再渴求父親的愛,因爲(wèi)她已經(jīng)找到了她的光。
其他的,都消失吧。
秦語第一次有這種想法,那時她十歲。
......
秦語第二次有這種想法,是在她十三歲,父親把那個女人帶回家,那個女人的女兒怯怯的,叫著她姐姐。
小女孩天生一副精緻的樣貌,就像她從未擁有過的、同學(xué)家里昂貴的洋娃娃,她開口,聲音像被天使吻過喉嚨:“爸爸說,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啦,親愛的姐姐。”
秦語看著她,莫名從心底升上一絲厭惡。但她,似乎毫不知情。或者說,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纏著秦語,天真無邪的面龐上的美好光彩令人矚目。
從那以後,父親再也沒喝過酒,而是和那個女人恩恩愛愛,對秦語所謂的妹妹——秦輕輕疼愛有加,唯獨對她疏遠,秦語只能看著秦輕輕上各種培訓(xùn)班,鋼琴,舞蹈……時不時聽秦輕輕抱怨學(xué)習(xí)的壓力,培訓(xùn)班的辛苦。而她呢,只能忍著淚,仇恨,像發(fā)酵的毒果,一點點地、慢慢地侵蝕她的內(nèi)心。
她想,要是她們消失,這一切會不會有可能是她的呢?
不過她也許不在乎了,因爲(wèi)她有她的光,她最美的光,她亮麗而不灼眼的光。
......
那麼,光又是怎麼被覬覦的呢?
秦語其實很沉默,沒有秦輕輕嘴甜能說會道。
“亦哥哥,這隻貓貓好可愛啊。”秦輕輕溼漉漉的眼睛裡好像要放出光來,小聲地說,似乎怕驚動貓咪。祁昭亦笑了,笑得那麼燦爛:“是啊,這裡的貓貓都很可愛的,就是太可憐了。”秦輕輕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祁昭亦,說:“那以後我們一起喂貓咪吧。拉鉤!”
“拉鉤!”
兩個孩子將手指纏在一起,彷彿上天給他們牽了一根紅線,從此他們的命運將綁在一起。至少,在秦語看來,他們就像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而她,纔是多餘的那個。
原來,阿亦喜歡這樣的麼?
那就,變成這樣吧……
“啊,阿亦,那隻小貓好像受傷了,輕輕,你離遠一點,你嚇到它了。那麼可愛的小貓咪……”
“阿亦?”祁昭亦愣了,第一次聽秦語這樣叫他,但顧不得怔愣,他就被秦語一把拽到了貓咪面前,可是一向喜歡祁昭亦的貓咪居然發(fā)出了警告的低嗚聲,慢慢往後退著,然後一瘸一拐地逃走了。搞的祁昭亦很懵。
“對不起,阿亦,是我把它嚇走了。”秦語漂亮的眼睛裡泛起了淚水,就像寶石被秋露洗過,讓人看了不免憐惜。
“沒關(guān)係,不是你的錯,小語。”祁昭亦說,“貓咪受傷了都會比較警覺,因爲(wèi)傷害她的可能是人類,所以不是你的錯。乖,不哭。”
祁昭亦很是心疼,秦語不也是一隻被人傷害的小貓咪麼?第一次見過秦語後,他就回家讓人查了她的資料,原來,她叫秦語,很好聽的名字。原來,她有一個這樣的家庭,那麼,他以後會好好照顧她。
秦語看著他看她的眼中的心疼慢慢轉(zhuǎn)爲(wèi)堅定,她知道,她得逞了。
其實,貓是她抓起來用石頭打傷的,爲(wèi)的是騙取祁昭亦的心疼,更可以襯托出她的“真善美”,誰知道,秦輕輕居然也跟了過來。
秦輕輕看祁昭亦的眼神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是何其地閃閃發(fā)光,就像少女豆蔻枝頭溫柔的夢。和她截然不同的,乾淨(jìng)又充滿愛意的眼神。而她呢,只希望祁昭亦是她一個人的,不容許任何人染指。
任何人。
......
傍晚,一條長長的影子照到巷子裡,驚到了在垃圾桶裡找吃的的小貓咪,它來不及拖著一瘸一拐的腿逃走,就被影子的主人攔住。
秦語臉色陰沉,可下一秒,她的臉上就擺出了可愛的微笑。她拿出貓罐頭,輕輕地掰開,緩緩地放到小貓咪面前,可是小貓咪卻是警覺地看著她,齜牙,炸毛,尾巴豎起。
“小貓咪不要怕,我是來餵你的,乖哦。”秦語歪歪頭,純真的笑如果是在夕陽下,就會顯得十分真摯,可是在陰影裡,就像滲毒的糖果。
貓咪毫不領(lǐng)情,狠狠地抓了她一下,同時,她也掐住了貓咪的脖子。貓咪拼命地掙扎著,她的手不斷地收緊,收緊……
“你在幹什麼?!”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
也就是那一瞬間,秦語就想好了說法。
“阿姨,小貓受傷了,我想給她包紮……”楚楚可憐的尾音。
女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算了,反正她也不想管,還是換個地方扔垃圾吧,怪晦氣的。
女人走後,小貓掙扎越來越微弱,很快就不動了。
秦語將小貓丟在地上,一腳踢翻貓罐頭。拍了拍潔白的公主裙,笑意盈盈地離開了。
她呀,要去找她的阿亦了。
......
三年後。
祁昭亦在她最喜歡的蛋糕店等她。
“姐姐好,請給我來三份草莓蛋糕。”祁昭亦對蛋糕店的店員小姐姐說。
“三份?你一個人吃的完嗎?”店員小姐姐嘴上說著,但還是爲(wèi)祁昭亦包好了蛋糕。
“不是我一個人吃,另外兩個還要給兩個姑娘。”祁昭亦笑裡都是寵溺的意味。
秦語在聽見他笑著對店員小姐姐說要三份蛋糕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阿亦,怎麼能對著別的女人笑,怎麼要爲(wèi)別的女孩子買蛋糕。
不過一瞬間,秦語的眼神又變回清澈,因爲(wèi),祁昭亦向她看了過來。
“小語,吃蛋糕啦!”祁昭亦走向秦語,夕陽暖暖地灑在他身上,讓秦語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走向了她。
祁昭亦遞給秦語一塊蛋糕,倆人邊說笑邊走遠了。
Www● ttКan● co
待他們走後,店員小姐姐對另一個女店員說:“剛剛那個男孩子好有教養(yǎng)啊,遞給那個女孩叉子的時候叉尖都是對著自己的,手指也沒有碰到叉尖。”
“沒準(zhǔn)那個女孩子是他小女朋友呢!”女店員興致勃勃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那麼般配的一對情侶呢。”
“唉,要是那個男孩子是我男朋友就好了。”店員小姐姐一臉遺憾地說。
“就你?想得美。你是老阿姨了啦!”
“老阿姨就不許喜歡年輕男孩了嗎?!”
“哈哈哈,不過他剛剛說買三個蛋糕有兩個是給女孩子的,莫非另一個是他妹妹?”
“也許哦,看那個女孩子聽到了也沒有不開心……”
……
秦家。
祁昭亦正把手裡的蛋糕分給秦輕輕。秦輕輕接過蛋糕,眼神一直不離祁昭亦的臉。祁昭亦被她盯得面紅耳赤:“輕輕,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秦輕輕笑:“沒有了啦,只是亦哥哥,你好像天上的太陽。很明亮,很溫暖……看著你,我晚上做的夢都是甜的了呢!”
祁昭亦臉色爆紅。
秦語放下蛋糕,慢悠悠地走向桌子。
“哎呀!”
還沒等祁昭亦說出話來,一聲驚呼就打斷了他們之間剛剛升起的粉色泡泡,祁昭亦放下蛋糕,連忙去查看發(fā)出驚呼的秦語。
“手怎麼受傷了?”祁昭亦看了看落在秦語旁邊地上的刀,又看了看秦語劃傷的手背,雖然只是一點點小傷,但是還是讓他心疼不已。當(dāng)他的眼神落在秦語眼睛裡時,他愣住了。
秦語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一雙眼睛,讓人沉溺其中,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擦掉了秦語嘴角的蛋糕漬,有一瞬間,他竟然想舔掉蛋糕漬。
可是女孩不等他看清楚,很快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碰到刀了,爸爸會不會怪我在他的房子裡大呼小叫?”
祁昭亦連忙說:“不會不會,我會保護你的。”頓了頓,他笑,“不論是現(xiàn)在還是以後。”他看著秦語的睫毛,回想起剛剛看見的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說:“小語,我喜歡你。”
不止是秦輕輕和秦語,他自己都愣住了。
我喜歡你。
秦語盼了六年。
終於,聽到這句話了。
她下意識問:“爲(wèi)什麼?”
祁昭亦終於正視起自己的感情,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草莓,草莓雪糕不行,草莓果凍不行,草莓軟糖也不行,就像我喜歡你,長得像你不行,聲音像你不行,性格像你也不行。”
秦語笑了,這是她這些年聽到的最美好的話語,也是她這些年,最由衷笑出來的一次。
......
“我喜歡草莓,草莓雪糕不行,草莓果凍不行,草莓軟糖也不行,就像我喜歡你,長得像你不行,聲音像你不行,性格像你也不行。”少女將這句話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地抄在了日記本上。
秦語甜甜地笑著,傻傻的,帶著青春的氣息。她往前翻日記本,每一張紙上都有“祁昭亦”這三個字。貼滿了祁昭亦各種樣子的照片,去學(xué)校路上的,回家路上的,在課桌上睡覺的,買蛋糕笑著的……每一個角度,都有他從小時候到現(xiàn)在的照片。
如果現(xiàn)在視線往下移動到牀底下,就會有人發(fā)現(xiàn),牀底遮擋住的那部分牆都用血寫滿了字,大部分字跡已經(jīng)乾涸,變成了褐色,還有三個字是褐紅色的,仔細辨認,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三個字是“祁”、“昭”、“亦”。
“啊,好重,快拿不動了,看來又要換日記本了呢。”秦語將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像對待什麼珍寶一樣,一字一句地寫道:“阿亦今天又對那個蛋糕店的店員笑了,真不開心啊。但是阿亦今天給了我一條情侶手鍊,好開心,我最愛阿亦了。”
少女裸露的手臂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出像什麼劃出的,“祁昭亦”三個小字的疤痕。
......
“阿亦,爲(wèi)什麼這幾天你上課都好像心不在焉的?”秦語關(guān)切地問。
“啊,沒什麼,就是聽說我們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的店員小姐姐失蹤了,我經(jīng)常和她打招呼的那個。”祁昭亦完全沒有注意到爲(wèi)什麼明明不在一個班,秦語卻知道他上課心不在焉。“她前幾天照常去上班,然後人就不見了,打電話也不接。”
秦語很驚訝:“失蹤了?有沒有報警?”
“報了,但是現(xiàn)在還沒找到,據(jù)說是失蹤的地方?jīng)]有監(jiān)控,兇手沒留下任何線索,找到人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祁昭亦轉(zhuǎn)眸,微笑,“小語這麼聰明,以後可不要做壞人哦~”
秦語好笑地敬了個禮:“遵命,祁昭亦先生。”
祁昭亦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呀。”
“我什麼?”秦語牽起了祁昭亦的手,像迷失森林的小鹿一樣小心翼翼地抓緊。
“我說,你真可愛。”祁昭亦笑得像太陽一樣溫暖。
她的太陽。
......
秦語深深地記得那一天。
同桌餘知音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她,小聲說道:“秦語,不好了,你家祁先生在操場被表白啦,場面……”還沒等餘知音說完,秦語就唰地一下站起來,直奔操場。
氣喘吁吁地跑到操場時,一堆人正圍著秦輕輕和祁昭亦起鬨,說什麼校花和校草絕配,直叫著親一個親一個,場面十分熱鬧。
還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就看見秦輕輕倏然捧住祁昭亦的臉親了一口他的脣。祁昭亦飛快往後退,擦了擦嘴脣,他說:“對不起,輕輕,我是不會答應(yīng)你的。就像小時候我喜歡吃草莓,後來媽媽給我買回來草莓軟糖,可是我並沒有吃。對於你的這件事情上,大抵也是如此。況且我已經(jīng)……”秦輕輕精緻的面容泛著粉嫩嫩的光澤,在聽到祁昭亦話的一瞬間臉色變得慘白,但她還是禮貌地笑了笑,豁出去一般,大聲打斷他道:“祁昭亦,我喜歡你好多年啦,我們兩家的聯(lián)姻,你不要忘啦!!”然後,飛快地跑走了。衆(zhòng)人發(fā)出唏噓的聲音。
秦語在旁邊看著呆呆站著的祁昭亦,攥緊了拳頭,她感覺就好像什麼東西在心中,腦中,耳邊爆炸,接著發(fā)出野獸的怒吼聲。她來不及反應(yīng),就衝上去一把拽住祁昭亦,將他撲倒在地,也不管衆(zhòng)人發(fā)出什麼似乎見到什麼壯觀場面的呼聲,警告一遍:“祁昭亦,你只能是我的。”見他,沒有反應(yīng),秦語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再次警告他說:“祁昭亦,不管怎麼樣,你只能是我的!”
祁昭亦摔得腦子嗡嗡作響,心想秦語力氣真是大得嚇人,完全沒有以前嬌滴滴的樣子,直到秦語咬了他一口,他才聽見周圍的聲音,才聽見秦語那句,不管怎樣,你只能是我的。
祁昭亦無奈地笑了笑:“小語,別鬧了,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
秦語這才滿意地起身。
“哇,勁爆勁爆,祁校草居然喜歡學(xué)霸秦語!”
“學(xué)霸之間的愛我慕了。”
“吃瓜吃瓜!”
“好一段三角戀!”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祁昭亦起來握住秦語的手,然後面對衆(zhòng)人一字一句地說:“大家,不論小語在你們眼裡是什麼樣的,我只知道,小語在我心中永遠是我最好的女朋友!”
“女朋友?!”
衆(zhòng)人又是一片唏噓。
……
祁昭亦回到教室後,心一直劇烈地跳個不停,他想著,放學(xué)給秦語買她最喜歡的草莓蛋糕。嗯,一定要去。
而另一邊,秦語裝作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教室,麻木地靠著肌肉記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後,餘知音就湊了過來:“秦語,剛剛的事我都聽說了,誰叫你不跟祁昭亦公開,這回好了吧,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唉。不過你那個所謂的妹妹不知道你們在談戀愛嗎?”
秦語勉強笑了笑:“沒事的,都是我不好,讓輕輕誤會了,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jīng)這樣了,如果阿亦喜歡,我也可以……”說著,眼睛就泛起了淚。
“可以個屁!!!”餘知音忍不住喊了出來:“我告訴你秦語,你和祁昭亦纔是一對!!!”
旁邊的女生聽見了噗嗤一笑,嘲諷道:“裝什麼裝,明明剛剛還被人祁校草表白了,我覺得她秦語和祁昭亦根本是不可能,遲早要分,秦輕輕跟祁昭亦纔是一對。”
“你這個婆娘你說什麼呢,小心我揍你!”餘知音直接忽略了被表白那句話,忍不住她的暴脾氣,和旁邊的女生吵了起來。
“知音,別吵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秦語見她們吵得差不多了,才小聲說。
“什麼,上課啦?凌樂樂這次就先放過你,再有下次,不服來戰(zhàn)!”餘知音聽見了秦語說的話,但她不在意秦語只是和她開玩笑,她也吵夠了。
……
放學(xué)後。
秦語故意走得很慢,爲(wèi)的就是等祁昭亦過來和她一起,當(dāng)然,就算甩不掉秦輕輕那個跟屁蟲也無所謂,只要她和她的阿亦在一起就好了,秦輕輕,還不是解決她的時候。等她解決了那兩個人……
秦語眸子逐漸陰暗。
走過那條小巷子時,她本來還想去“喂喂”流浪貓的,沒想到卻看見秦輕輕把祁昭亦堵在牆角親臉頰的那一幕。
目眥欲裂,是她唯一的感覺。
祁昭亦,是她唯一的想法。
她衝了上去把兩人分開,反手就是給了秦輕輕一巴掌。
“秦輕輕,你個不要臉的賤人!”秦語用盡了力氣吼道。
“對、對不起姐姐……”秦輕輕捂著臉,委屈道,“是我跟亦哥哥說話,不小心親到他的臉頰的。”
溼漉漉的大眼睛毫無攻擊性。
呵呵,這種謊言秦語怎麼會信?
“那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阿亦,你好好地和輕輕在一起吧。”秦語的眼前被淚水模糊,就好像眼前這個秦輕輕模糊的人影在咧嘴嘲笑她一樣,說著,她就匆匆忙忙地逃離了巷子,剛出巷子,她的嘴角就慢慢咧開了。
看來,留不得了……
......
祁昭亦的媽媽找到了秦語。
“你到底怎麼樣才能離開我兒子?”祁媽媽毫不客氣地說。
“伯母,我是真的喜歡阿亦。”秦語眼眶泛淚,倔強地擡起頭。
祁媽媽厭惡地皺了皺眉,說道:“你不用裝了。”說著,她從包裡掏出了一隻用塑料袋裝著的已經(jīng)空了的貓罐頭,“那隻貓,或者說那些貓,都是你殺的吧?”
“伯母,你在說什麼?”眼淚順著秦語潔白的面頰流了下來,她無辜道。
“上面可有你的指紋,我沒有告訴小亦,是怕他受到打擊。”
“不是伯母不喜歡你,你看我們家小亦的眼神太可怖了。那種佔有慾,恨不得把我們家小亦拆吃入腹。總之,今天就到這吧,我怎麼說你都不會承認了。”祁媽媽不再去看秦語一眼。
“對了,”她抱著臂,笑著補充道,“小亦長大是要和輕輕聯(lián)姻的,你好自爲(wèi)之。”
聯(lián)姻居然是真的。
秦語瞳孔緊縮,大腦快速轉(zhuǎn)動,手指甲深深地插進了肉裡。
祁媽媽看著秦語低下頭,笑容越發(fā)諷刺。
細細碎碎的笑聲響起,從小變大。
"是嗎?您是這樣覺得的?"低著頭的秦語讓人看不清神情。
"怎麼?婚事是你爸媽定的,你敢有什麼意見?"
"……"
秦語覺得好像有什麼要裂開了。
有什麼慢慢破殼。
眼前慢慢幻化出了她發(fā)著抖回家的樣子。
她以什麼名義將爸爸、“媽媽”騙到爺爺別墅的地下室,將他們敲暈綁起來。
她開始在旁邊磨刀,等他們醒後,一刀一刀將他們殺害,聽著他們求饒。
看著血花綻放,美麗極了。
她湊到爸爸耳旁問,爸爸,媽媽泡的茶,好喝嗎?
她看著爸爸臉色發(fā)白幾欲作嘔,她咯咯地笑了。
她開始處理血跡,熟練的手法。
有人敲門,是快遞到了,奇怪,沒買快遞啊。
哦,原來是剔骨刀到了。
……
秦語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地下室的,再清醒的時候她旁邊有兩具屍體。
確切地說,是兩具包好的屍體,已經(jīng)處理過了。
雖然已經(jīng)無比熟悉,但她還是打量起這個地下室,牆壁上顯眼的地方用血寫滿了“祁昭亦”、“爸爸”、“媽媽”。
角落放了幾個靶子和一些關(guān)於解剖學(xué)的書籍。靶子用紙貼著像小孩塗鴉似的畫著的三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分別寫著爸爸,“媽媽”,秦輕輕。面門,也就是靶子中心的位置,用刀扎得破碎。
爲(wèi)什麼知道是刀?因爲(wèi)這些刀還插在面門的位置呢。
角落擺著各種工具……和幾具屍體,都是覬覦過祁昭亦的女人。
秦語滿意地欣賞著她的傑作,惡魔再也僞裝不下去,從此,血染之花,綻放。
......
班裡那個最嘴碎的女生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學(xué)校了。
餘知音用手肘捅了捅失神的秦語,幸災(zāi)樂禍道:“好傢伙,凌樂樂居然沒來上課,不知道是請假還是怎麼的。她不在班裡真好,沒人嘴碎嘲諷你了,昨天她還說你和祁昭亦不是一對,真是氣煞我也。”
“嗯。”秦語扯了扯嘴角。不是她的阿亦,她誰也不關(guān)心。
“誒誒,你最近是不是因爲(wèi)祁昭亦跟你鬧矛盾了才這樣失魂落魄的?”餘知音不死心地又問。
秦語笑:“沒有啦,我們好好的。”
可是還沒說完這句話,腦海裡又響起祁昭亦的那幾句話。
“小語,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輕輕是個好姑娘。
輕輕?
“噗嗤。”餘知音看著秦語眼角泛紅地冷笑一聲,竟覺得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知音,你覺得,是不是我不對,我不該纏著阿亦,就應(yīng)該讓他和最配他的人在一起?”再眨眼,秦語又恢復(fù)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秦語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個敗家娘們。”餘知音恨鐵不成鋼地說。
“可是,可是……”秦語眼裡的淚水要往下滑落。
“沒有可是!”餘知音一拍桌子,“上課!別嗶嗶。”
……
秦語今天做值日,很晚纔出教室,她在校門口找到了祁昭亦,祁昭亦每天都在校門口等她們,送她們回家。他現(xiàn)在正和秦輕輕在一起,安慰著她。
“亦哥哥,我不該這樣的,但是爸爸媽媽失蹤了,我好難過。”秦輕輕說著,抹了一把淚,嬌弱的身軀顫抖著,讓人忍不住想去擁抱她。
祁昭亦摸摸她的頭,說:“別難過,已經(jīng)報警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你爸爸媽媽的。”
忽而轉(zhuǎn)頭看見秦語,祁昭亦的手抖了一下,立刻縮了回來。雖然他把秦輕輕當(dāng)妹妹,但是他還是怕秦語誤會。
他走近秦語,將一包小零食遞給了她:“小語不要難過,伯父伯母很快就能找到的。”
見秦語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秦輕輕,他慌忙解釋:“我只是把輕輕當(dāng)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語調(diào)整好表情,眼淚汪汪:“阿亦,你說爸爸媽媽會好好的嗎?”
祁昭亦心疼極了,手忙腳亂地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邊擦邊說:“會的,會好好的。”
這時候,旁邊的秦輕輕看不下去了,她也哭了起來,哭得梨花帶雨:“亦哥哥,我好害怕,如果爸爸媽媽遭遇什麼不測,我只能依靠你了,畢竟我們兩家的聯(lián)姻……”她故意沒有說完。
祁昭亦一時間無法反駁。他看了看秦語,又看了看秦輕輕,終究是選擇了沉默。
他覺得他對秦輕輕有責(zé)任,他必須要對秦輕輕負責(zé),可是,秦語又該怎麼辦?
所以他說:“小語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你和輕輕的。”
秦語忽而有點想笑。
明明是她和阿亦,爲(wèi)什麼會插進來一個秦輕輕。
秦輕輕其實已經(jīng)意識到爸爸媽媽可能遭遇了不測,她現(xiàn)在只能依靠祁昭亦了,見他還不放棄秦語,她不禁有些急切,又說:“亦哥哥,其實我愛你,愛了很久了,我有時候甚至覺得,我會比姐姐更愛你。我會陪你喂貓,我和你在一起會受貓咪喜歡,而姐姐永遠是被貓咪排斥的那個。貓咪都是有靈性的,它們在告訴你,姐姐其實沒有那麼愛你。”
“其實我的日記本都是你的名字,我房間擺放的玩具都是你小時候送我的,你還記得嗎,小時候過家家你說過長大會娶我,現(xiàn)在,好像真的要成真啦,但是不可以,因爲(wèi)在你們眼裡我就是第三者,但我愛你,比姐姐還要愛。”
秦輕輕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著祁昭亦。
她一定要拆散他們,不能讓自己沒有依靠。
祁昭亦噎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沒等祁昭亦說出話,秦語猛地拽住祁昭亦的手,力氣大得他無法掙脫。
“阿亦,來,來我家,我給你看樣?xùn)|西。”秦語轉(zhuǎn)頭,兇狠的眼神讓秦輕輕不敢上前,她溫柔地說,“這是我和阿亦兩個人的小秘密,輕輕不許知道哦。”
祁昭亦想掙開,發(fā)現(xiàn)一米八的他竟然反抗不了區(qū)區(qū)一個一米六的小女生,只能任由秦語硬生生拽走了他。
......
秦語別墅。
“阿亦,你待在這個房間,我拿東西給你看,好不好?”看著秦語可怖的眼神,祁昭亦乖乖進了房間。
這是一個簡潔的小房間,各種東西被擺得整整齊齊,沒有什麼特殊的……除了桌子抽屜裡露出來的鮮紅的一角。他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了抽屜,原來是個本子。奇怪的是,本子上寫上了“阿亦”兩個褐色的大字,他打開了本子。上面赫然是秦語的字跡。
“5月20日
今天是和阿亦在一起的第120天。
阿亦又去喂那隻骯髒的野貓了,聽他說好像叫小白,這麼髒,還叫小白?他摸它的頭了。不行,阿亦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然後下面是祁昭亦摸貓的照片,再下面那張,赫然是小白倒在血泊的樣子,旁邊還有一隻貓罐頭。
心中有一個猜想不斷放大。
理智告訴他不要往下翻,可是對秦語的信任心終究促使他往下翻了。
“7月23日
阿亦又對著那個蛋糕店店員笑了,這是他第123次對她笑了。不管怎樣,阿亦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下面是祁昭亦笑著對店員說什麼的照片,接下來的一張讓他終生難忘。
血泊裡只有半邊臉皮的店員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彷彿在訴說著她的不甘,而秦語正滿臉鮮血地對著鏡頭笑。
照片下面一行褐色的小字:“阿亦,終於不會對著別的女人笑那麼多次了。”
恐懼。
一絲一縷的恐懼,像蛛網(wǎng)一樣,慢慢攏緊他的心臟。
祁昭亦手裡的日記本差點掉在地上。他顫抖的手接著往下翻。
“8月1日
凌樂樂又嘴碎了,她說我和阿亦不是一對,秦輕輕和阿亦纔是一對,不,不管怎樣,阿亦都是我一個人的。”
字跡下面貼著的照片裡,是一具被裹著的屍體,旁邊散落的東西,有一張血淋淋的人皮,還有一張校牌,上面寫的是:
凌樂樂。
祁昭亦已經(jīng)無法形容他的恐懼和震驚,他往後翻,後面幾十張全是褐色的“祁昭亦”這三個字,直到他翻到最後一頁。
“爸爸‘媽媽’的血真甜。
——8月2日”
照片上是兩具處理好的屍體,是秦伯父和秦伯母,他們的眼睛睜著,彷彿在宣泄無聲的怨恨和恐懼。而秦語,正對著鏡頭,甜甜地笑著……
祁昭亦癱坐在地。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愛的女孩子,竟然就是警察要找的兇手。聯(lián)想起秦語平時看他的眼神,一些細小的動作,不難看出,她對他強烈的佔有慾的控制慾,可是他當(dāng)時沒在意,以爲(wèi)只是秦語喜歡他的證明。
一隻手輕輕地搭在祁昭亦肩上,很輕,彷彿是怕嚇到他,但是祁昭亦還是被嚇了一跳,秦語溫?zé)岬臍庀姙⒃谒叄駪偃说膮莾z軟語,明明他們的姿勢很曖昧,可祁昭亦還是感覺冷。
沁入骨子的冷。
像獵人鎖定獵物一樣,那種恐慌感襲上心頭。
“瘋子……”
“嗯?你說什麼?”秦語笑意盈盈地,“阿亦?”
祁昭亦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忽然,他擡起頭,對著秦語大吼道:“秦語,你就是個瘋子!”
秦語只是笑。
然後,她從背後拿出一把刀,用極快的速度割向她的手腕,看著祁昭亦震驚的樣子,她釋然一笑。
“小語,不要!”祁昭亦死死捂住她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從他的指縫裡滲了出來,秦語看著鮮血,神色有一瞬間的癲狂。
阿亦還是愛她的。
就算,她是個瘋子……
她依在祁昭亦身上,輕輕地說:“你猜,你父母現(xiàn)在在哪裡?”
她在試探。
果然。
“秦語,你給我滾!!!”恐懼的男人再也壓制不住,俊俏的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他一把將面前的女人推開,厭惡地警告,“秦語,你把我爸媽怎麼了?!把他們交出來。”
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秦語的眼睛,她的眼神晦暗不明,透過劉海都能感覺到一絲涼意,她笑了,笑得像盛開的罌粟,美麗且淬毒:“他們啊,喂、魚、了。”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對,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說著,她盯著男人的臉,看著上面的惱怒轉(zhuǎn)爲(wèi)極度的恨,她的笑意更深,笑著、把身後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她最愛的男人的心臟,看著男人臉上的驚愕,她感到滿足。
愛意,深不可及。
“只要你我兩人就好,其他人誰也不需要。
你只需要由我來滿足。
在你的雙足嵌上枷鎖吧,這樣你就不會逃離。”
秦語哼著歌,爲(wèi)昏迷過去的祁昭亦處理傷口。
其實,她並沒有刺中他的心臟,她這麼愛他,捨不得。
秦語簡易地止了血,然後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歡快地給祁昭亦擦拭身體,換好衣服,梳好頭髮,將銀鏈子鎖在祁昭亦的雙足。
“阿亦,從今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啦。”
......
祁昭亦再次醒來,周遭一片昏暗,他感覺有什麼死死地綁住了他,他想發(fā)聲,一塊布團成一團塞在他的嘴裡,讓他無法說話,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醒啦?”入耳是秦語溫柔的嗓音。
“嗚嗚嗚!!!”祁昭亦拼命掙扎。
秦語打開地下室的燈,刺眼的燈光讓祁昭亦有些睜不開眼睛,她笑了,摸摸祁昭亦的頭髮,很柔,好像怕弄疼他。
她問:“阿亦,認識你之前,我其實最討厭草莓蛋糕。你知道爲(wèi)什麼現(xiàn)在我會喜歡草莓蛋糕嗎。”
祁昭亦茫然地搖搖頭,胸口的傷很疼,就像他的心,也很疼。
“因爲(wèi)啊,我遇見光的那天,光賜予我的就是一個草莓蛋糕。”秦語在昏暗的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可是祁昭亦根本沒心思去看秦語。
“吶,我的光,就是你,阿亦。”秦語走到祁昭亦面前,半跪著,虔誠地說。
祁昭亦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秦語不在乎地笑了笑:“這樣啊,那我們就要說再見了,阿亦。”她豎起三根手指。
“三……”
祁昭亦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二……”
祁昭亦有點期待她會自殺。
“一……”
尾音還沒落下,祁昭亦就聽見了破門聲。很大聲。
隨著幾聲巨大的聲響,一幫穿著警服的警察就衝了進來,舉著槍,大喊道:“別動,警察!!”
祁昭亦眼睜睜地看著秦語微笑著,受傷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右手和完好無損的左手被戴上了手銬。
她回頭,朝他嫣然一笑。
“我愛你。”
她說。
......
秦語死了。
警察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的屍體,足足有九具,這些屍體都用氧化鈣和活性炭保護得很好,以至於很久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每一具屍體的裹布上都用筆寫滿了“我愛你”。警察還在秦語別墅的後花園裡發(fā)現(xiàn)了四個人皮稻草人,每一張都是在人還活著的時候硬生生地剝下來的。秦語被判了死刑。
緩期執(zhí)行期間,秦語自殺了,用自己的雙手掐死了自己。
她死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除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什麼也沒有留下,沒有人知道她死前在想什麼。
其實秦語臨死前只是在想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光打在祁昭亦的身上,在她眼裡,祁昭亦比光還耀眼。
但秦語覺得,她的少年只活在那一天,只是那個十幾歲,給她草莓蛋糕的少年。
祁昭亦,是她臨死前的一秒,唯一的想法。
……
沒人知道,某一個很乾淨(jìng)的地方,沒有鮮血,沒有刀子,黑暗不曾侵染過,那是秦語唯一的聖地,上面畫著祁昭亦的畫像,和一個草莓蛋糕。
只不過也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