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出聲,眉毛微彎,眼中散發出的笑意融化了我心底的那抹牴觸和堅硬。他輕輕擡起我的下巴:“想賴賬?”
我皺眉推開他的手:“我賴什麼賬了?”
他揶揄的說:“你昨晚在電話裡說,只要我立即出現在你面前,你就還是我老婆。昨晚北京可是下了大暴雨了,航班一直延誤,我生怕你變卦,急得差點買直升飛機開回來找你。好在上天有成/人之美,雨總算是停了,我也如你所要求的趕回來了,那你不是我老婆又是什麼?”
我乾咳了幾聲:“我雖然醉得斷片了,但你也別想框我?!?
他揚了揚手裡的手機:“我就猜到你會這樣,但沒關係,我已經機智的把所有通話都錄了音,要不我們一起聽聽?”
他說著就想播放,我伸手去搶,但撲了空。眼下也不是與他解決這些事的時候,我便作罷,說:“我把你叫出來是有事想和你商量的。”
“什麼事?看到齊晟結婚了,你也想辦婚禮了?”
我板著臉:“你能不能嚴肅一點?”
他見我真生氣了,這才恢復了一本正經之色:“要商量什麼?”
我把齊晟的事告訴了他,他聽後微微皺眉:“當齊晟告訴我他要結婚時,我就感覺他有點不對勁,但沒想到他的行爲這麼瘋狂?!?
“那你有解決辦法嗎?”
“再過40分鐘,他們的婚禮就會舉行了,辦法是有的,但不一定有效?!?
“那葉總得試試。”
“是得試!”蘇嶸生扶著下巴來回走了幾圈,後來總算想出了辦法:“要想成功,得兵分三路進行。你負責董婭那邊,把齊晟結婚目的不純的事暗示給她,但你不能說得太直白,萬一他們倆最好還是結了婚,也不至於給你招恨;我則去找齊晟聊聊,看看能不能說服他;這事也需要周蕭配合,她媽不是準備在婚禮現場給她介紹對象嗎?你讓周蕭主動一點,儘量拉著那個男人在齊晟身邊晃?!?
“行得通嗎?”我提出我的質疑:“你讓周蕭拉著初次見面的男人在齊晟眼前晃,萬一齊晟衝動的出了手呢?”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搖頭:“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照做吧。齊晟結婚的目的是想創造機會回到周蕭身邊,當他看到在他努力的過程中周蕭已經和其他男人走得極近時,他會意識到周蕭不會等他的,那他的計劃也變得毫無意義,他可能就會主動結束這一切?!?
經蘇嶸生這麼一分析,我覺得他所說的確實有道理。我點點頭:“那行吧,周蕭那邊我去通知,然後我會去找董婭,你就負責齊晟那邊吧。”
我說完就走,但卻被蘇嶸生攔住了:“等等。”
他的眸子裡有著一絲擔憂,我略微一愣:“還有事?”
他眉頭皺了皺:“注意安全,你去勸準新娘別結婚,是很討打的行爲。若形勢不對,你就先撤,或者聯繫我。”
原來他是在關心我……
雖然他對我的關心從未少過,但這段時間我們爭吵頻頻,我很多時候都會去刻意解讀他的行爲,覺得他對我的愛和關心是不是也是僞裝的一種。
但此時此刻,我方纔讀懂了他的真情流露。他那放大的瞳孔和不安的眼神都在告訴我,他是真的擔心我受傷。
我的心裡,閃過了一抹悸動……
但我很快收回了神:“放心吧,我會自保的?!?
我說著先去找了周蕭,把她拉到一旁後,把我們的行動告知了她。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同意了:“我媽說要介紹給我的那個男人是造紙廠家的兒子,我剛纔已經見過了,長得文質彬彬的,但不是我的菜。不過眼下也只能暫且利用他一下了,以後再找機會道歉?!?
“行,那你快去吧,我現在去找董婭。”
“恩,不過你要小心一點,董婭雖然看起來單純無害,但我總覺得她是個心機叵測的女人,陰險著呢。”
“放心吧,我有分寸。”
等我找到董婭的休息室時,已經是10點40分了,距離婚禮只剩20分鐘了。我進去時董婭的親人和朋友都在與她合照,見我進來後大家都往我這邊看了看,似乎在想我到底是誰。
我便主動介紹了自己:“我是齊晟和周蕭的朋友,聽說他要結婚,我就一直好奇是什麼樣的美女才能拿下我們高冷帥氣的齊總呢!我在外面也等得無聊,就想先進來一睹芳容,沒想到還真是位少見的大美女呢!新娘子,你不介意吧?”
董婭穿著雪白的婚紗,佩戴著限量版的鑽石配飾,整個人都美得好像會發光一樣。經我這麼一說,她羞赧一笑:“當然不會介意,我也正緊張著呢,覺得慌極了。”
她說著拉了拉極長的裙襬:“我總怕待會走上紅毯時,高跟鞋會踩住裙襬,萬一摔倒了,那可真是丟人?!?
打扮得像伴娘的人說:“放心吧,我到時候會把裙襬擺好,你自信的往前走就好啦!”
她低笑了一下,笑容溫婉:“我知道了啦,但我就是剋制不住自己緊張的情緒嘛!這樣吧,你們去幫我看一下婚禮現場的情況吧,我和我老公的朋友聊聊天?!?
剛纔說話的伴娘湊近她的耳朵說了句什麼,然後董婭都也對她耳語了一番。我雖然離得不遠,但她說得實在太小聲了,我什麼都沒有聽清。
她們一行人走了後,董婭指了指旁邊的沙發上:“坐吧,你穿著高跟鞋站著一定很累?!?
“謝謝?!?
我剛坐下去,董婭便問我:“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羅瀾清?!?
“哦……”她聽後點了點頭,眼珠極快的轉了幾圈:“原來你就是羅瀾清啊,我聽我老公提起過你?!?
“是嗎?他說我什麼了?”
“說你人美心美,而且很自立獨特,是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讓男人移不開視線的女人。”
以齊晟和她結婚的目的來看,齊晟不可能把他的朋友介紹給她的,更不可能這樣形容我。何況她這番措辭,倒更像出自女人之口。
我搞不清楚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能以退爲進:“新娘子真是會說話,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但是聽你這麼一誇,卻還是挺受用的??磥?,我的虛榮心也有點強呢?!?
董婭笑了笑,卻一臉敷衍,臉上漸漸露出不耐煩之色:“我是真心誇讚,據我所知,清嶸和佳禾的老總蘇嶸生就被你迷得團團轉的。而我也知道周蕭和你是朋友,想必你們倆平日裡有互相取經吧?!?
董婭雖然是笑著說這番話的,但尖酸刻薄之意卻只見漲不見消。我笑了笑,說:“董婭,既然你主動提到了周蕭,那我們就敞開了說話吧,不必綿裡藏針?!?
她原本是挺著了背、雙手疊放在腹部的淑女坐姿,在聽了我的話後,身體朝我傾了過來,一副氣焰囂張的模樣?!靶邪桑蔷统亮苏f。其實我早料到周蕭會來砸場,但沒想到她卻慫得不敢出面,而是拍了和她一路貨色的人來?!?
我脾氣再好,也經不住她一而再的人格侮辱,我雙脣緊抿:“我們是什麼貨色?”
她卻沒有一點收斂,反而高揚起了下巴:“什麼貨色難道你們心中無數嗎?不就是靠著肚皮拴住男人的婊/子麼?只是你比較好運,孩子出生了,也勉強留住了男人;但周蕭就沒那麼幸運了,眼看著快有胎動的孩子,就那樣被逼著做了手術。”
她說完,還輕蔑的笑了幾聲。
我氣得牙齒都快咬碎了,若不是怕把事鬧大了給周蕭招來麻煩,我真的恨不得撲上去把她的頭紗、婚紗都一頓亂撕,讓她哭著去結婚。
無法動手撒氣,那隻能動嘴了:“董婭,你把我們貶得很低,那不知道你有多高尚?”
她得意的攤攤手:“我沒說我高尚,但我至少是齊家風風光光娶進家裡的媳婦?!?
“是嗎?風不風光我倒不清楚,但據我所知,你們已經發生了婚前行爲了?!?
她的臉色略微一紅,雖然有點惱了,但還是往臉上貼金:“對啊,這說明他愛我啊,有何問題?”
“愛你?”我冷笑了幾聲:“你覺得幾個月前還與周蕭愛得死去活來的人,會迅速的把感情轉移到你身上?董婭,別說我沒警告你,人生路很長,不走到某一步時,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會過得有過慘。說不定齊晟只是想借你的肚子生個孩子,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後,他就會去與自己的真心喜歡的人重續前緣。所以做人要懂得留一線,你現在把別人詆譭得那麼難聽,等你遭遇不幸時也別怪他人對你落井下石。”
但董婭並不把我這番話放在心上,她反而得意的說:“就算他只是想和我生孩子,那又如何?那畢竟我和他的孩子,孩子出生了,我也能像你那樣,用孩子去拴住一個男人的身和心?!?
“可你剛纔不是很看不起像我這種女人嗎?怎麼這會兒又自甘墮落要加入我們的隊伍?”我毫不客氣的懟回去:“但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和我老公之所以會在一起,絕對不會是因爲孩子,而是因爲愛。男人、尤其是有錢且樣貌不差的男人,他們若想生孩子,那總會有大票的女人排著隊替他們生。所以若是你打算以自己的子宮爲賭注,來賭一場婚姻,那你必定是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