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貌普通的匪徒撲抱蘭斯洛特不中,掉轉過身來,手足一撐地面,一如蛙躍,雙臂一張,合身又要來撲抱蘭斯洛特的腰身腿腳。
蘭斯洛特避過那相貌普通的匪徒的撲抱,見其又再撲來,只是足下一錯,輕輕巧巧一個旋身,即已轉開一邊,使之擦身而過。
那相貌普通的匪徒叫道:“大人喲,您不要跑嘛,讓小人抱上一抱,求上一求!”語畢,轉身又再撲去。
一旁的帕拉斯瞧得二人滑稽,忍不住嘴角一挑,面掛笑意。
我靠!蘭斯洛特暗罵一聲,也果真如那相貌普通的匪徒之言不跑了,只是大老爺回頭便是一腳,正把撲上前來的那相貌普通的匪徒踹中,使之不進反退,骨碌碌滾將開去。
蘭某人斥道:“抱你的頭!給某家滾一邊兒去,莫要再把你丫的眼淚鼻涕與口水擦到某家身上來!”
那相貌普通的匪徒勢盡停下後,爬起身仍朝蘭斯洛特跑來,但見得蘭某人擡腳作勢欲踢,忙不迭停住,道:“不抱了!不抱了!大人,小人不抱您了!”
蘭斯洛特聞言,方纔放下腿腳。那相貌普通的匪徒便又急聲道:“但大人您一定要答應小人,用別的法子救救小人,可莫要再換了!否則的話,小人就算是死也要抱著您!”
蘭斯洛特皺眉不耐道:“你個龜兒子可真煩人!某家都說了,現在就下結論尚嫌太早,讓你小子先跟著觀察觀察。”
話已至此,那相貌普通的匪徒無奈,也只好依了,便又隨著蘭斯洛特與帕拉斯往林中深處行去。
如此又行一程,至月明天中之際,終於眼前一亮,穿出樹林之外。
入眼處,但得外間花賁似海,遍鋪於地,至遠端山腳,目不及處。幾處盈盈波光,上有水汽縈繞,是潭水溪流所在。
略一辨覺,溫度由此生髮,那縈繞的水汽實則卻是蒸騰的熱氣,想來乃是溫泉。時煙月迷朦,但月雖仍籠沙,煙籠之水卻非寒爲熱。
蘭斯洛特一見之下便已明瞭此間有別於外界的因緣所在,他道:“想來便是這些個溫泉所發熱氣盤桓於這盆地之中,不得散去,方使此間暖和如春,成就一方桃園勝境。”略是一頓聲,又道:“但奇怪的是,如此一處寶地,卻爲何不見有生物來此棲息?”
帕拉斯道:“莫不是知道你這廝要來,生怕慘遭禍害,因而全都逃離此間,避難去也。”
“喂、喂、喂,你這麼說某家可也太過分了吧,某家雖然沒有達到‘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境界,可也是出了名的喜愛動物,它們見到某家,應該歡喜還來不及纔對呀。”蘭斯洛特不滿道。
“你當然喜愛動物。”帕拉斯道:“你喜愛的是它們的肉。”
“咳。”蘭斯洛特輕咳一聲,道:“你要這麼說那也沒辦法,不過你說此間生物是爲了躲避某家卻也太扯了點兒。”
帕拉斯道:“許多禽畜於諸如地震之類災險來臨前皆會有所預感,進而出現捕食者與被捕食者成羣結伴,集體出逃之象。”
“而你這廝無論走到哪兒,哪兒便雞犬不寧,都要被掀上一個底兒朝天,十足的大禍害。定是預感你這禍害降至,恐家園難保,於是紛紛奪路而去。”
“我說帕拉斯,你這話某家可就不敢茍同了。”蘭斯洛特一翻白眼,道:“某看那是因著你殺心太重,那些畜牲老遠就聞到了你身上騰騰的煞氣,嚇走了去!”
帕拉斯哼了一聲,道:“你這廝一張嘴便胡亂放屁,風聞十里,又怎知不是被你給薰走的?!”
蘭斯洛特笑道:“某家胡亂放屁,但就是薰不走你帕拉斯,看來你很喜歡聞某家的屁喲。”
“你說甚麼?!”帕拉斯碧眸一嗔,手兒握上劍柄,。
蘭斯洛特見了,輕呼一聲,連忙躍開數步,拉開間距,只道:“沒甚麼、沒甚麼,某家只是又放了個屁而已,姑奶奶你莫要在意。”說著,就見得蘭某人連忙撇頭把手一指,轉移話題道:“你看,那是甚麼?”
這般說話間,蘭斯洛特和帕拉斯外加那相貌普通的匪徒,三人早已離了樹林邊緣,步入花海,踏著滿地芬芳,行出了許遠。就見得蘭斯洛特手指的前方,遠處有樹一棵,繁茂參天,形若巨傘。
帕拉斯既非眼盲,自然瞧見那大樹,但蘭某人指的乃是樹下那一座尖頂建築。那建築不過丈餘高下,一間房子大小,其表遍覆青苔蔓草,早已見不得本來面貌。
蘭斯洛特道:“此定是那圖上紅圈所指,第三樣東西必在其中,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帕拉斯也不與蘭斯洛特多所耽擱,當先而行,蘭某人與那相貌普通的匪徒忙不迭跟上,三人朝那樹下走去。
俄而抵近百步內時,蘭斯洛特與帕拉斯齊齊頓身,停下了腳步,警惕地望著前方。那相貌普通的匪徒見得二人突然不走了,當即亦也只好駐足。
那相貌普通的匪徒有些兒不明所以,其瞧了瞧蘭斯洛特與帕拉斯,心想這二人怎的忽然發起了楞來?
便就在這時,入眼處但見得前方的花海里浮起團團拳頭大小的熒光,密密麻麻,飄在空中,佔據了三人的視野。霎時間這片花海更增奇幻之色,端的美不勝收,令人如墮夢中。
蘭斯洛特道:“噢!我的天吶!好多螢火蟲,而且個頭賊大,比一般的大多了。”
只見得那些個漂浮在空的光團悠悠朝三人飄來,鋪天蓋地一般,蔚爲壯觀。待到抵近些兒時,蘭斯洛特方纔透過那些熒光,把那一個個光團內裡瞧得真切,窺之廬山。
卻哪裡是甚麼螢火蟲,分明是一個個不足巴掌大的小人兒。那些小人兒容貌靚麗,尖長的耳朵,一如精靈,但袖珍精緻。
其等背後負著兩對束翅,翅膜既薄且透,形若柳葉。而無論雌雄,盡皆光赤著身子,體色透明,並無著裳,也未曾引以羞恥,端的一派天然。
蘭斯洛特驚奇不已,低聲道:“好傢伙,這他孃的是妖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