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終於願意相幫,主僕二人大喜,胖尤金道:“好、好、好,那我們就快點兒立契。”說著便往自家身上摸找紙筆,好似生怕蘭斯洛特反悔了,只是半晌他尷尬的停下手,卻是懷中只揣清風,啥也沒有。
僕從笑道:“先生您說笑了,我家少爺最講信義了,是不會賴賬的,再說您老人家神通廣大,我家少爺那也是萬萬不敢違約的。”
蘭斯洛特聽得暗罵一聲,道你個狗奴才,合著是在罵某家喜歡仗著武力脅迫他人,巧取豪奪麼!
他道:“立契的事兒不急,稍後再做便可,你等先來聽聽某家的第二個條件。”
但聞此言,主僕二人原本欣喜不勝的面容立時一僵,內中皆是大罵不已,只道這紅毛鬼真他孃的貪得無厭,又要來提什麼鬼條件。
就見胖尤金結結巴巴道:“紅毛……英雄,那個……怎麼……還有條件啊?!”
“當然還有條件了,不過你們儘管放心,這回某家不是管你們要錢。”蘭斯洛特道。
不是要錢!胖尤金與僕從相視一眼,盡皆鬆了口氣,但仍舊未曾如蘭某人所言一般放下心來。若是這紅毛鬼又再要提的條件比登天還難辦,那一切就都免談了。
見得二人專心傾聽,蘭斯洛特於是展顏一笑,他道:“某家的第二個條件說來十分簡單,便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
是夜,城堡前的主山道上,一隊約莫幾十人的城衛軍正往山頂的堡壘行去,隊伍之中押送著一輛馬車,卻並非運物之用,只見得那車板上乃是一個大鐵籠,籠子內關有一人,這原是一輛囚車。
籠內那人身寬體胖,肥頭大耳,正是尤金,但見其面上帶著憂慮,又彷彿屁股下頭長了刺,正於車上籠中坐臥不安。
過有一會兒,尤金大少爺終是再也忍耐不了了,出聲朝隊伍的前頭喊話,道:“諾德!停一停,老子要出來透透氣兒!”
隊伍的前頭,一名騎著高頭大馬,身著同領服飾,五旬左右的老人聽見身後的呼喊,當即舉手一擺,停下了隊伍。
便見他打馬回頭,來至囚車邊,滿臉無奈道:“少爺,您這一路過來可停了不下七八回了。”……
話說正午時分,諾德正於港口的駐地前往碼頭巡視防務,他自老伯爵上位以來便已追隨左右,忠心耿耿。
昨夜城中突然變了天,著實是令他震驚,但他也明白老伯爵與自己一樣年紀都大了,總有一天會死去,而老伯爵傳位給其最喜愛的皮耶爾少爺當然並不出奇,直到一名面孔陌生的衛兵跑來將一張紙條塞進他的手裡。
紙條上的字不多,只言尤金少爺要與自家見面而已,雖然新的主人下令捉拿尤金,但是諾德還是決定見上一見,他並不相信尤金會如皮耶爾所控訴的一般殺死了老伯爵,或者說他相信尤金的無能愚蠢,其是辦不到的。
諾德在營房內見到了胖尤金主僕,還有那名假扮衛兵的男人,待得印證了信物,他方知事由原委。
諾德明白尤金少爺現下所處的嚴峻境地,不過他年紀雖然大了,一顆忠心鮮紅赤熱,那卻不是作假的。
這世上總有那捨生而取義的人在,雖明前路艱險,但他仍要助尤金少爺歸位……呃……是奪回權位。
當然了,作爲老伯爵的心腹,作爲老伯爵坐穩寶座的得力臂助,老伯爵當年是怎樣奪取權位的諾德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其人的雙手沾滿了兄弟的血。
或許是報應吧!他心下不免嘀咕道。
再說聽了諾德之言,胖尤金道:“老子之前那不是內急嗎,這回不一樣了,老子在這玩意兒裡頭憋得難受,必須得出來,不然的話就得憋死嘍。”
“你這肥叉,一路過來你撒了四泡尿,拉了三泡屎,你那肚皮比別人的大,裝的屎尿也比別人多,再給你拉幾回天都亮了,還搞個毛。”馬車旁的一名衛兵忽的出口。
只是這大頭兵在上司面前說話卻不甚恭敬,再一瞧其人面相俊朗,身姿英挺,盔帽邊沿隱露嫣紅,可見有一頭紅色秀髮,卻正是蘭斯洛特。
“老子那不是中午見著諾德,心裡高興,多吃了些麼,吃得多那當然拉的也多啦,哪裡像你只進不出,這都一百多章過去了也沒見你丫的拉過一回屎。”胖尤金道。
諾德道:“少爺,眼下已經接近城堡了,周圍多有暗哨盯梢,確實不能再隨意做出可疑的舉動了,否則會壞事的,您就忍上一忍吧。”
蘭斯洛特冷笑一聲,道:“哼哼,某家用腳走路,你這傻逼卻有專車接送,居然還不滿意。某家警告你,要是你再這麼拖延時間,若是壞了某家的好事的話,那某家便把你連人帶籠子都給扔進海里去喂王八。”
“你個烏龜兒子王八蛋!要不是你他孃的提的這什麼鬼條件,老子能受這份罪嗎?竟然把老子當畜生一樣關進籠子裡,你個缺德玩意兒,老子咒你生兒子沒屁?眼兒!再說了,海里面有王八嗎?!”胖尤金頓時著惱,叫罵道。
“你個腦滿腸肥的蠢豬,這天底下哪裡沒有王八?你老子就是個王八,你就是個實打實的烏龜兒子王八蛋!道你是個沒見識的,你小子長在海邊居然不曉得有海龜這玩意兒,海王八曉得不?”蘭斯洛特譏諷道。
諾德無語,這年輕人一眼瞧去便知不凡,此次行事成否,全看他的手段了,雖說主辱臣死,但是人家其實也無甚惡意,只是說話難聽些罷了,實又不好得罪。
況且自家的主子尤金大少爺那張嘴也乾淨不了多少,眼下可不能先起了內訌,這點他是分得清楚明白的。只不過自家的主子與人這麼幹嘴架,全然沒有半點兒貴族風範,實在有失體統,令他也不由得有些兒羞赫尷尬。
“好了、好了,少爺,還有這位義士,這裡已經是皮耶爾的眼皮子底下了,可莫要壞了正事兒。”諾德忙打圓場,勸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