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的相聚會是這麼的尷尬。艾瑟夫和安娜在一起時,我們也曾如此相顧無言,亞瑟總是拍著白狼的肩膀,然後用樹葉吹著不知名的曲子,我從後抱著他偷偷的哭,眼淚弄溼了他乾淨的襯衫,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後勁滾落順著脖頸流到裡面。一曲終了就像小獅子一樣吼我,淚眼婆娑的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眨著眼睛瞪他,他就伸手捏捏我的臉。我躲到白狼身後,三個人便打鬧在一塊,每次都是東子在廚房聽到我的救命聲來救我,數落亞瑟,白狼欺負一女的,數落我一女的沒形象將來嫁不出去。回憶就像電影,最後定格在東子幫我整理頭髮時微怒的表情。
不自覺擡頭看東子,正好他剝完一個橘子打算遞給我,輕眨了下眼,淚就落了下來。伸手拽了拽十三爺的衣角,實在不想再待下去了。他卻對我說,“如果不願意,不用勉強。”屋子裡靜的可怕,所有人都看著我,而我接過橘子,與十三爺對視,十三爺的眼睛微瞇,更加有魅力,他笑了笑。我說,“嫁給你,是我的願望。”
我只是不想再活在過去裡。
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雖然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是他要結婚的消息一夜之間遍佈網絡。隱婚跟本就不可能,更何況媒體見面會他並沒有做任何的辯解。安娜看著電視中的十三爺只是笑,她說,“林雨,你就是個禍害,在你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我笑了,我知道消息是她放出的,包括那張逆光下,我坐著輪椅的照片都是她偷拍的,我只是沒有和她爭吵的力氣。
鏡子裡的自己面黃肌瘦,的確像那些粉絲所說:我配不上他。
沒有幾天就可以拄著柺杖行走,花園裡沒有一朵花,甚至花骨朵都沒有一個。沙塵暴颳了幾天後終於停了,空氣卻仍然不是很好。艾瑟夫從後面抱著我,從小他就喜歡這樣戲弄我,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只有先開口:“我馬上就是別人的妻子了,你這麼做不太合適吧。”他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呼出的熱氣打在脖子上,癢癢的。腰上的束縛更緊了,過了不久,他橫抱著我回到病房,轉身離開。
看到艾瑟夫留下的信時,他已走了兩個:
雨,兒時的你像是一隻好奇的小貓,對什麼都好奇卻也畏懼,明明怕的要死還死撐到底。記得去果園頭果被抓住了,你漲紅了臉一聲不吱的挨訓,我、亞瑟、安娜使了眼色逃跑,果園的狗掙開鏈子,看你傻傻不知道跑的樣子,只好跑回來從後面抱著你,狗咬了我,你哭的好像自己被咬了,其實我知道你被咬了是不會哭的,你把尊嚴看的太重。亞瑟父親和我母親的事發生後我被安德魯收養,大學再見時已是七年後,我好想擁抱你,只是你身邊多了另外的兩個人。雖然只是朋友,可我仍然吃醋,每次我故意把文寫的很爛,好和你一起被亞瑟懲罰。再後來你和東子走的越來越近,我才發現我不會做飯,不會輪滑,不能和你上下學,我在想也許他比我更適合。安娜那時對我表白了,安德魯同時明裡暗裡示意我,一個恩人,一個愛人,如何選擇,就這時,他比我適合你的年頭又出現了。我退縮了,我和安娜在一起後看到你每天都不開心才知道你心裡有我。可亞瑟哄你,和你瘋鬧我又很不開心,自己又無法做什麼。矛盾直到亞瑟報警呢抓走安德魯結束。我知道你恨我殺了亞瑟,我和你終究只是過客,是不甘,不甘曾經相愛卻只能彼此折磨。現在,你要嫁人了,我寧願你嫁的是東子,他真的很愛你。結束了,希望我們仍有思念。艾瑟夫留。
你不知道是,就是因爲你從後的擁抱,讓我擁有莫大的安全感。至於東子,每當想到他心裡就莫名的鈍痛,我到底該怎麼看待我們,我們的關係。
十三爺忙著處理婚禮的各種事情,在我看來領個證就算完了,那些都不過是形式而已,有些諷刺,我到現在仍然不知道他叫什麼。我不問,他也不說。翻開喜帖:凌楓,林雨。名字倒是很配。
天氣逐漸暖了起來,我們的婚禮定在七月末,日子一天天在過,安娜似乎不打算再走,與白狼同居起來。東子像是大學時一樣,寫文,做飯,彷彿他的時間停滯了。候鳥開車載著我四處兜風,坐在馬路邊和牛奶吃麪包。我有些不敢面對東子,看他每天重複的生活,甚至不與任何人說話,就無限的傷感。
常常夢到亞瑟和艾瑟夫,他們不聽的爭吵,沒有原因沒有結果,然後就是東子倒在一灘血泊中。醒來時四周黑漆漆的,驚魂未定便聽到廚房裡的聲音。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東子。以前這個時間都是我和艾瑟夫熬夜奮戰需求事物的時間,突然希望婚禮快點開始。
第幾次收到恐嚇信已不清楚,粉絲的行爲很令人不解。他們的偶像如果不如想象般的生活,或是打破了某些幻想,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只是誰給誰的權利干涉別人的生活呢。凌楓已經決定淡出演藝圈,茶餐廳,咖啡廳這類的店正準備開第五家。亞瑟死後雜誌社的股份我佔了一半,另一半是艾瑟夫的。白狼一直打理,年底分紅抽走百分之十的股份。雖說是這樣,不過我們誰都未曾在意過這些,若不是我要結婚,財物什麼的都隨意。
現在娛樂八卦的報紙基本都是凌楓和我的頭條,財政狀況,小三插足,未婚先孕等等,甚至有講我下藥迷昏凌楓逼他娶我。算起來我這也算是逼婚吧。
七月荼蘼花未開,多少人做著自己不喜歡的工作維持生計,也許我們該慶幸,慶幸豐衣足食,但或許,這也是我們最大的不幸。